岁月阁那原本坚不可摧的屏障,此刻在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中缓缓打开。刹那间,无尽魔渊深处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心魔们那尖锐而又诡异的欢呼之声,如汹涌的潮水般传了出来。这欢呼声中,似乎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与喜悦,又似隐藏着无尽的贪婪与渴望,魔渊之内,浓郁的黑暗气息都因这股喜悦而翻涌不息,仿若一场盛大而邪恶的狂欢正在拉开帷幕。
“我们先不管这小子,先去岁月阁,把那几样东西弄到手里再说。”安德烈眼神闪烁,望向“惑”魔,眼中既有对宝物的觊觎,又有一丝对夜风的忌惮。他那西洋剑上还残留着与夜风激斗时的黑色暗影,剑身微微颤动,似在响应主人内心的躁动。
“可是老大不是说了,让我们杀了这小子,夺回岁月之玉和灵狐幽禁阁。你走了,我一个,可搞不定他。”“惑”魔所幻化的魔后璃殇眉头紧皱,声音中带着一丝埋怨与无奈。她那绝美的面容此刻因焦急而略显扭曲,周身的魔气也不像之前那般稳定,时不时地逸散出几缕。“算了,你走,我也走,管他奶奶个腿,小命重要。”她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若是独自留下与夜风继续缠斗,无疑是羊入虎口,必死无疑,还是先与老大汇合,再从长计议才是明智之举。
“惑”魔与安德烈匆忙赶到岁月阁前,映入眼帘的是那极为熟悉的身影——夜柔。她仿若一尊威严的守护神,静静伫立在通往岁月阁的废墟之前。那废墟之中,儒宗大阵被魅破开后残留的破碎符文仍散发着黯淡光芒。夜柔身姿笔挺,眼神坚定而冰冷,手中紧握着一把幽蓝长剑,剑身上光芒如水流淌,似在低吟着它的非凡来历。在她身后,胖胖的水一山神情紧张,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双手微微战栗,可眼神里却透着决然。他手中紧握着一根看似普通实则就是普通的木棍,仿佛那是他仅有的依靠,带着哭腔冲夜柔喊道:“柔儿,你究竟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我是昔日的魔后,璃殇,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夜柔的声音清脆且冰冷,恰似利刃,划破了岁月阁前那紧张压抑的寂静,话语中的决心不容置疑,令安德烈与“惑”魔都不禁一愣。
恰在此时,夜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赶到。他衣衫褴褛,身上满是与安德烈和“惑”魔激斗时留下的伤口,鲜血不住地渗出,染红了大片衣衫,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神依旧炽热而坚定。看到夜柔的瞬间,他的心猛地一沉。原来,自始至终都只有魔后璃殇,之前的假装受伤是伪装,如今妄图借助魅的力量开启岁月阁前儒宗大阵才是其真实目的。
夜风心中怒火中烧,凝视着被璃殇占据身体的夜柔。“你和这些魔是一伙的,之前是你们合演的苦情戏吗?我一直以为你与他们不同。”
“有何不同?我是魔后,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我早就告诉过你,善良在此处难以生存。看来,你也未曾改变,往昔的你与如今的你一样顽固。”璃殇似是忆起某些往事,脸颊上悄然挂上泪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夜风望向夜柔,满脸困惑。
“你身上的岁月之玉,本就是你的,从未属于他人。当年我让魅从岁月阁中取走它,助其逃离魔之界面这无尽魔渊,只为寻觅上一世冥顽不灵的你的下一世轮回。怎料这一世与你重逢,你竟还是这般执拗。”璃殇说到此处,已是泪眼婆娑,她注视着夜风,仿若在凝视前世的爱人,眼中满是哀伤与深情。
“上一世,你为阻止我释放无尽魔渊里的心魔,使其逃离此界面、肆虐世间,不惜牺牲自己去封印被我们破坏的无尽魔渊的封印。”璃殇忆起上一世魔皇傲霄与自己反目,魔皇以牺牲自身魔魂堵住无尽魔渊破开封印之处的壮烈场景,泪水夺眶而出。
“为何如此?我曾渴望见到你,询问上一世你为何这般抉择,是否值得?你曾言世间并非我们心魔肆意妄为之地,可这一世你看,世间有几人心中不是一座微缩的无尽魔渊?每个人心中都潜藏着一个魔,人与人的差别不过在于这魔能否冲破心中封锁。心魔掌控身体,便是恶;身体压制心魔,便是善。然而善与恶仅一字之差,与我们魔又有何关联?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托辞罢了。”魔后望着夜风,言辞愈发激昂愤慨,仿佛这些话并非说与夜风一人,而是说给世间每一个被心魔操控而作恶的人。
“你离开这无尽魔渊已轮回百年,这一世成为凡人。我们被困于此百年,世间的魔减少了吗?并没有,你的牺牲未能让世间恶魔有半分消减。如今,我要带它们离开此地,请你莫要阻拦。”魔后璃殇言罢,“惑”魔与魅两心魔兴奋不已,无尽魔渊中再度回荡起欢腾之声。
“这无尽魔渊之中,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善良的容身之所。莫要再将上一世从儒家那帮老腐朽那里听来的理论向我提及,什么管束我们这些心魔,阻止我们外出为恶,便是这无尽魔渊的大善之举,我璃殇绝不相信,且永远都不会相信。此次,你休要阻拦于我,我心意已决,为达目的,我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占据这名叫夜柔的女孩的身体,哥哥,你莫要逼我。”魔后璃殇一边哭泣,一边发出疯狂的笑声,她凝视着夜风,目光中交织着深情与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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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魅朝着方才被自己一掌拍出的夜柔所在之处跪了下去,高声说道:“魅向魔后请安,恳请魔后惩处魅方才伤魔后之罪。”与此同时,“惑”魔以及北刹国的安德烈也纷纷屈膝跪地,向魔后行礼。
“此次事情办得还算差强人意,不知者无罪,伤我之事可饶恕,但你们方才冒犯魔皇之罪,绝不可轻饶。”璃殇的表情瞬间由笑意转为严肃,那二魔听闻此言,心头猛地一紧,如遭重击,吓得头都不敢抬起丝毫。
魔后璃殇瞥了一眼北刹国的安德烈,缓缓开口道:“你且说说看,安德烈亲王,你来到大夏,不正是心魔作祟,妄图颠覆大夏,还心心念念着要获取这岁月阁中的宝物吗?”
安德烈如捣蒜般不停地磕头,惶恐地说道:“魔后、魔皇大人,这实乃误会啊!我是受东夷魅的引诱,才会前来大夏行此等之事,绝非我自己的本意啊。”
突然,“呀”的一声惨叫响起,只见魅和“惑”二魔径直从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只听魔后璃殇冷冷说道:“取你们魔魂的十分之一,以此来惩治你们不敬魔皇之罪。至于你……”璃殇将目光投向安德烈,“取你性命于我而言易如反掌,不过你尚有利用价值,这笔账暂且记下。此刻起,你仍要继续听从魅的安排。”
在这无尽魔渊的幽深处岁月阁前,魔后璃殇那纤细却挺得笔直的身影,孤立于这片仿若有了生命的黑暗里,显得格外凄美,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决然之意,犹如实质的光环,环绕在她的周身。她双眸之中,幽光闪烁不停,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对那既定命运的不屈抗争,又像是在坚守着往昔岁月里那曾经坚定不移的信念,哪怕在这无尽的黑暗与孤寂中,也要独自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夜风静静地望着她,心中恰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纷扰难平。上一世自己与璃殇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他如今是真真切切地毫无记忆。然而在这一世,那名叫夜柔的女子,曾真切地呼唤他为哥哥,而他亦发自内心地认可了这个妹妹。可如今,妹妹的躯壳之中却被璃殇这魔所占据。他此刻总算有所顿悟,为何这无尽魔渊的魔气会对自己的武学提升有着超乎寻常的助力与认可,或许这冥冥之中的联系,正是那跨越前世今生的神秘因果在悄然作祟。
而魅与“惑”魔,他们在心魔界面摸爬滚打多年,自是深深知晓魔后与魔皇的权威犹如天地法则,不容有丝毫的置疑与冒犯。此刻,他们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身躯如风中残叶般瑟瑟发抖,惶恐着。体内的魔力好似汹涌的潮水遭遇了狂风骤雨,不安地翻涌奔腾着,已经感知到魔魂被抽取时那钻心刺骨的剧痛。
安德烈则整个身子匍匐在冰冷且散发着幽冷气息的地面上,那原本华丽无比的衣衫此刻已被冷汗浸透,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勾勒出他因恐惧而微微佝偻的身形。他心中的那些算计与野心,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众人眼前。本以为凭借着魔的强大力量,能够轻而易举地实现自己那勃勃野心,将整个大夏都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却未曾料想,自己已然深陷如此危险且致命的境地。如今,他只能将那最后一丝希望寄托于魔后的怜悯之上,在这魔界那深不见底、错综复杂的权力旋涡里,如同一只迷失方向的蝼蚁,拼尽全力地挣扎着,艰难地探寻着那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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