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老实人当家 52.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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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之老实人当家

    &太, 您这是怎么了?”

    王桂枝正哭得痛快,忽然听闻这样带着哭音的一问, 又见着李纨清丽贞雅的面容, 方回转过来, 明白自己已经不是那世被委屈至死的人了,才拭泪撑着笑着说,“方才多立了一会儿, 今日日头又大,怕是晒得猛了暑气未下,有些中了热气不舒坦, 你婶娘在这里, 我正朝着她撒娇呢。”

    李夫人干笑着,李纨将信将疑,“原是如此, 都这个时辰了,太太怎不摆饭。”必是有别的事,只是有外人在,太太不方便说。

    &了,你饿了吧。快让她们摆饭!”

    王桂枝跟李夫人都有人捧着盆巾伏侍洗漱。

    漱毕, 王桂枝也不让李纨站着布菜立规矩,三人一起安静用了饭, 听闻爷儿们还在饮宴, 便让她自回去歇息, 醒了也不用过来, 自去照管她安排下去的事儿。

    &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有心要改动的,便记下,回头我们娘俩细细商量慢慢办啊?”嘱咐了李纨些话,又拉着李夫人一同歪着,让彩云彩霞们搬了饭桌出去吃饭,人都散出。

    王桂枝握住李夫人的手,指着药方上的药材分说着,“身子都让你给熬空虚了,不光要吃药,还得按时吃饭才对。你自己更要有保养之心,什么事都急不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想着孩子,首先得先保住你自己,不然谁都是白托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若不在,大哥哥再娶一个,就不生孩子了?你自己细想想,总归我是不会帮你的,嫂子你比我更老成,难道不知道要怎么办?”

    &哪里不知道,只是我这心,真像是油煎火烧似的,一刻都静不下来。”李夫人回悟过来,与她已是无话不谈,“我家里的事,你是知道的,若真要说,又怎么敢说出去,难保他们不会随意乱撞,倒真是一点儿星火也留不下来。可我劝家里人的话,没一个人听的,我白为他们操心,他们还觉得着我不闻不问,没了良心……”

    这些心里的话,也只有说给她听了,李夫人续道,“我何尝不知道自己要将养,我那行经日子,早没个准,一时沥沥淅淅,一时又一两月都不见来。要不是有了这事儿,我本也想着怎么也得请个大夫回来,好好看看,将息起来。可谁知道又出了这样……的事。”她将废太子三个字含在嘴边说了。

    王桂枝一看她这样说,心中大愧,她竟不知道贾家人竟把她所说的话都当了真,她还以为那话早被支了过去,她都混忘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着急道,“能有什么事?你尽可想开些吧,到时候若是没事,你岂不是白担了心,费了这样的神。”不过她说的一句话,贾政怎么连大嫂也告诉了!这个坏蛋!

    李夫人奇道,“妹妹你还有什么不曾告诉我的,不若细说了告诉我知道,我举手立誓,绝不告诉第二人。若再传他人,让我立时肠穿肚烂,死后拔舌下十八层地狱。”

    &呀,嫂子你别拿话堵我。”王桂枝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哪里知道现在朝廷局势是什么,她知道自己在红楼梦这本书里,其它都是王夫人给予她的记忆。她苦苦思索,只好现编些话来,让她先好生看病吃药,安生续命,有李夫人在,贾赦也不至于过于胡来,再说贾府千头万绪,她也多个臂膀不是?

    但也不敢说得仔细,含糊着,“我说的你可真听吗?你要是真听,就好好照顾好自己。”

    &自是真听!”好不容易有人应下,有了句实话,李夫人本来也信她,哪里有不听从之理。再来跟她说了些心里话,心里痛快了许多。

    &既是真听,可我就直言了。平素里那些个男人不许我们抛头露面,只拘我们在家里这一亩三分田不说,还有别的弯七拐八的摧折。你怎么此时就要起比那些男人还厉害的强来?那上天的事,谁能管,真要抄家灭族,咱们都直接一根绳子吊死了岂不干净。既然他们不让你管,你就要丢开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你就是要管,你能管得了谁?不若先把自家男人管起来,自己自得其乐才好。”王桂枝劝着,贾赦只有老太太能管,可老太太一向是个慈祥人,不管儿子们屋里的事。

    李夫人一时愣住,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怎么管得了爷们?三从四德也不是顽的。”

    &就要看你的手段了,再三从四德也有法子。我看嫂子你也有这个能耐。你想着琏哥儿,也不能再继续放纵大老爷不是。别的我不知道,光知道大老爷总是喜欢新鲜颜色,每年买那色艺双绝的小戏,添新哪里淘换来的贴身丫环都有好几个,虽说不是强占,可就是老太太不说,族人里都知道,也觉得大老爷不尊重,你脸上没有光彩。这些个姑娘,大老爷好一阵不过也就罢了,放在你家里,每年多少银子不是事,却你掐我攘的,要首饰要这要那,大老爷给的也是琏哥儿的钱,再且成日里给你自己添了多少麻烦。你看着她们心里难受,她们自己也可怜,这么老些人要争一个男人,小小一间屋子拘着,过于寂寞,日子长久了心思怎么会不歪?不若你跟你家老爷商量妥了,那些买来的,有心去的让她们自去,想留下的,你也归拢到自己手上。安排上日子,再越性像皇上似的做个绿头牌,由着大老爷去点,也不吵嚷了,你也就清净了。”

    &这个狡黠鬼!你怎么不给你家老爷做这个呢?”李夫人听了直乐,拿手去呵她的痒。

    王桂枝躲着笑道,“人家给你出主意,你倒挠我?”贾政那个人,要是像这样,早被他呵斥着“叉出去”了。他就是头犟牛,只有他自己愿意,不然别想着能逼他就范。

    见她怀着身孕,只玩乐一会子就停了手,“既然这样,以后我就不从家生子里选,他们虽然知根知底,到底府里连络有亲,反倒不好辖制。不若从外面买些贫苦吃不上饭的齐整丫头,终身也不过十来两银子,不比去那些地方的干净,且花销不了几千两。”李夫人被她一说,思路明阔不少,立时来了主意。

    王桂枝叹息,不知道这样怎么算,买的清白女孩子倒又成了姨娘,只是到底能先吃饭活下来,“这也倒罢了,每年只许两个,免得把老爷的身子掏空了,琏哥儿可还小呢。不论是你这个娘,还是大老爷,都得自己先给孩子打下许些基业不是。大老爷跟我们家老爷都是受得祖宗的恩才有个官做,可咱们能给孩子们留下什么呢?”她半带讥笑道,“你可别告诉我,只等着大老爷死了,就让琏哥儿再袭个末等三等将军的职就罢了。”

    李夫人被说的满脸通红,“我日后好生教导他读书进学。”

    &是应该读的,学史让人通智,品诗让人懂情。可咱们贾家一门两公,如今圣上还在倒还好,若是新帝……只怕要算旧帐,我们可有好大一笔亏空等着算呢。”王桂枝想到红学里分析的贾府失势倒榻之原由,虽说红楼梦未曾实指,但曹家迎驾,欠下多少亏空,康熙在位时多有照顾,让他们在富饶织造处安了肥差,只为填补,到了雍正时候,他眼里容不得这些。那户部欠银,在天灾面前,他是真抄家来填……若按此情推论,说不定抄家的债,就是在元妃省亲那上头,不过她没想着送元春进宫,倒不是很怕了。

    李夫人只以为受了教,太子再次被废,定然是不成的。看来王家已经知道下一位真主是哪个,便越发虚心问道,“那些银子一时怎么还得上?”

    原来还真有欠银!

    王桂枝心里一惊,脸上没显,“咱家又不曾接驾,哪里有欠?”

    &家荣国公去的时候,才问户部借的两万两。我接中馈的时候,曾看过这一注,再以前的,就不知道了。”李夫人盘算着,“我估摸着,总也得有个十万两。”她却不是很在意,“没事的,大家都借,咱家还算是借的少呢,像是江南的甄家,那才借的多。”

    “……十万两!”王桂枝心里叹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到底家里还是要出个做官的,才能把这窟隆给填上。脸上又发热,那她岂不是跟贾雨村没什么区别了,还是做生意的好。

    &人家我们又管不着,理好自己家就行了。”

    十万两也不算多,总归还有十来年,一年节俭个一万两也就行了,复道,“以后嫂子只把家里好好主理起来,能俭省的就俭省些,还有一些弊端,你可不能躲懒,该改的也要改了,要蠲了的,就蠲了吧,你不管着,琏哥儿怎么指望你呢。”

    李夫人一一听了,一会儿茶房里熬的药也得了,她一口口喝尽了才回去。

    王桂枝站在门口送她,李夫人止步动容道,“妹妹这般用心为我着想,我永不会忘的。”

    &别再说这样的话,我只托言我要服安胎药,你每日给老太太请了安,就在我这里吃了药再回去,干净稳妥,那边再没人知道。”

    奶娘跪在地上,恭敬给王桂枝磕了三个头才追着李夫人的轿子离开。

    &的天,总算是走了。”彩霞扶着王桂枝回到屋里,见她脸色还好,心里也松开了些,“太太一天天的,尽给自己找事,大太太那边的事,您也往身上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管家奶奶呢。”

    王桂枝却觉得,“顺手相助,就当给自己积福积德了,这比起抄写什么经书化些纸钱更好呢。”若真能救她一命,那就更好了。贾赦有她在,也不会想娶鸳鸯,想弄个什么扇子,也不会打贾琏了,人家亲娘在呢,保证李夫人跟书里王夫人救宝玉一样过之不及。

    &太太心真好。”彩云此句可是真心,又一想到大太太竟在不知不觉落了个孩子,她都为她一哭,若不是太太请了太医来瞧,只怕大太太被带累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们都不许说破,谁要是敢偷偷告诉大太太,我真撕你们的嘴。”王桂枝提醒道,王太医那里见惯了的,不会口舌多言,李夫人那里,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身边那些也不曾瞧见,自然就不怕。只要她屋里的人都守住秘密,就无人知道了。以后就是知道李夫人在她这里吃药,也可以推说是补药,不然好好一个孩子没了,老太太那里也不好说,她自己心里肯定也难受,毕竟眼下可是多子多孙多福寿的时候。

    连续几日,李夫人给贾母请了安,自找机会来王桂枝处吃了药,两人说说笑笑,家里的事都商量如何办才回去,两人情谊日增越发亲密。

    李夫人吃了药心病去了大半,精神好多了。头一件就借着贾母做寿,把一些不安份总要挑事的姨娘丫头配得配人,送的送人,还有一些要走的,全不相留,另给二十两银子让她们自去找门路过活。给贾赦屋里,一下子给清得干干净净,更难得是贾赦竟好似半点不在乎,由着李夫人如此。

    暂住在贾赦院里的林海不免奇怪,“大嫂子把您的人都撵了,怎么大哥哥要改性儿,要跟我入得书山学海,修身养性了?”

    贾赦脸上微红,被这样不伤大雅得打趣一下,他也没恼。在弟弟妹夫面前倒不瞒着,捻了下胡须道,“我年纪大了,屋里十几个,前日她突然说要都见见,结果站都站不下。她说实在是不像样,问我有没有心爱的,有就留下,没有她就处置了,再换了好的给我的,我就应了。”

    &想到竟一个也没给大哥哥留!哈哈哈!”林海拿扇子击了下手,“看来嫂子这招瞒天过海使的好,竟让大哥哥您大意失荆州。”

    贾政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虽然忙,可偶尔回王夫人屋里,也闻得见一丝燃香都压不住的药味,夫人说自己在吃十三太保,可嘴里也没个药味儿……

    &不妨事,她虽清理干净了,也请了好些人牙子领了些女孩子回来让我挑,我瞧中了两个,已经买下来等她调-教一番,养活的白嫩些就给我开脸。”贾赦坦言道,那些个莺莺燕燕,不过是些玩意儿,夫人不喜欢她们,定是闹得过分让她不高兴了。既然她又换了新鲜的给他,就是以前那些一下子清的一个都没有,也是事先与他商量过的,再去计较,但真显得他这个大男人小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与林海、贾政的想法都不相同,两人便差开了这话头。

    &太太的寿宴一过,二哥哥就要去金陵了?恕我不能相陪。”林海歉意道,他要等着秋下入闱。

    贾政忙道,“科举秋试才是大道,我不过与家人们去置办些祭田,到时候东府的珍哥儿也去,我那不成器的珠儿也随我去见识一番罢了。”他又对着贾赦道,“说到这事儿,不知道大哥跟敬大哥商量出今年明年由谁来领不曾?”

    &学共推太爷贾代儒,他辈份高学问不差,儿子文弱,无人有异。只是这些祭祀祭田之事,老太太也没个准话,若是随便安排了人,怕又弹压不住,正有些犯愁呢。”

    实来这银子是宁荣两府里的人出的,若真是全便宜了其它房头的贾氏族人,贾赦心里不大自在,他与贾敬私下商量,不若把贾珍先放在老家统筹打理一年半载,升米恩,斗米仇,只分一两成出来才是正理。贾珍正好服丧,也可以避开都中的事务,再有大事,后路也不怕了,他为着妻子守了一番,再议亲也便宜。

    贾政皱眉微一细想,回想起贾珍突然颇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心里有了六分肯定,便笑道,“我不过白问问,反正我听着,哥哥们直管吩咐就是。”

    林海自吃茶不出声,这与他并不相关,不便多言。事他倒知道,内兄没瞒他。倒觉得贾家这般会规划是不错,难为他们在此时还有着为后代子孙的打算。以后他若能耐,也自当为他的孩子们留下这份基业。

    一提到孩子,他心里也不免一痛,他何尝不知道妻子的心病,他也不是没想过孩子承欢膝下,但林家一向子脉不丰,他都是父亲四十岁才得的。说不定他也是如此,就是敏儿对此事有些魔怔了,若不是如此,每逢三年进京赶考,她渐渐不爱往自家走动,还不是见着外甥外甥女见人伤怀。可子女均为天赐,若真是不能,只要她喜欢,从那些旁支里挑一个过继收养也就是了。

    回过神来,贾赦已经提到寿辰上的唱戏曲目,“前几日那个唱戏的小生不错,唱的那曲双离燕……”

    贾政却道不好,“曲不错,可寓意不好,老太太过寿,还是要唱些热闹圆满的才好。”

    &是。”贾赦点头,又问,“除开咱们贾家人,送了贴子来的你嫂子跟弟妹都安排妥当了,还得防着有些不请自来的,已多排了两桌席,到时候男客你们俩个陪着。”

    &

    到了八月初一,宁荣两府中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贾敬贾赦先领着贾府合族长幼大小给贾母磕头祝寿,一些皇亲驸马王公诸公主郡主王妃国君太君夫人等,或有来的或有不到的,都送来寿礼,提盒之人络绎不绝,荣庆堂屋下大桌案铺了红毡,有些精致奇巧金贵之物就摆在上头,请贾母过目赏玩。


    初二,世交公候诰命南安太妃、北静太妃等都过来厮见了一回,北静王、南安郡王、永昌驸马等都由贾敬贾赦贾政贾珍陪着玩乐坐席。

    初三,礼部也有旧例赏赐,贾母领着一家子大小接了供上,还有来客,只到厅上见礼,贾赦、贾政、贾敬、贾珍还礼管待,或至宁府坐席,或是荣府听书,不在话下。

    只有一人由王桂枝亲自迎到自己屋里歇息,便是王子腾之妻冯贞兰。

    &说桂月危悬,风泉虚韵,可嫂子连来两日,又怀着身孕,可是太辛苦了!”王桂枝从她们手上取了一把扇子给冯贞兰打扇,孕妇本就躁热些,此时她鼻尖上还有细汗珠子呢。

    冯贞兰见她乖巧,说话温存,半点没有想着她那样为家里送机密的傲慢,也没有眼皮子浅到不通消息的火急迫切,心里越发慰贴,觉得她十分懂事让人疼。早她就要来的,要不是老爷怕平白送礼来访让人看了误会,她早过来跟她说话了。

    她笑着握住王桂枝的手,“老太太过生日,虽说不是整寿,但你是她媳妇我怎么不来给你撑场面。你可好,最近怀象如何?”她想到信里她写问有什么好吃的,想来是孕中有些想念小时候的菜品,便让人把交待厨房里老萧做的食盒提来。

    &尝尝看,是不是你想要的味儿。”

    冯兰贞在王家说一不二,就是此时再温和,脸上也有股子威严在,比起贾母更显艳气逼人,王桂枝两辈子都难得被人当成孩子一般哄,高兴得净了手拿筷子一连尝了好几道,味美咸甘,真真好吃,“就是我想的,嫂嫂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些。”

    &不知道,那照顾你长大的奶嬷嬷还能不知道吗?见你实在是想,我把老萧也带来了,让他照顾你几个月就是。”冯贞兰想着老爷所说小姑子那一句话带来无穷的助力与好处,她要的也便宜如何不给,她也不差一个半人厨子炒菜,此时就是龙肝凤胆给她也无妨。

    王桂枝原想拒绝,可一想到她要什么,哥哥嫂嫂们都这样眼巴巴送来,要是不要倒真是驳了他们的好意,以后有什么好的也想着他们就是,便笑着点头,“彩霞,你只让他们收拾个小厨房,就说这是我单置的,一应开销从我的份例里拨,我原在大厨房的菜就暂时停了,让他们尽心侍候老太太老爷们。”

    冯贞兰听着有些不对,“你原份例是多少,不过添个人你要还减省。”她眼眉一动,身边的人就拉着王桂枝身边的人退了下去,“你可是少了开销?在吃穿上你别苛扣,到底我们王家的女儿,应该自有气派。这里有一万两,你且用着。”她头上有婆婆压着,还有个嫂子管家,嫁的二房贾政官也不大,就是有些节礼,漕规盐规关规火耗的也不过万余两,这要归到公中,再到她手上的月例能有多少。

    老爷说了,妹子她要探听消息,收拢人心,哪里就不用银子了,让她不但礼厚,银钱也要送些。她也想着如此,要不是最近在这当口,不方便多支现银,再多两万她也给得起。

    &用不用!”王桂枝赶紧推着不要,她的一应吃穿用度都有公中开销,每月月例也有二十两,不出门,她都没处用钱,眼下箱子里的现银都还有五百两呢。

    冯贞兰见她真心推让,便板起脸,“怎么,嫂子给的钱不要,非得要自己爷们给的钱才要,还是得让哥哥来给你才好呀!”

    真没见过给钱还给的这么大方,非逼着人要不可的,王桂枝真是不知道古时候还有这样的风俗不成,被话这样说,她只好接了,却只放在桌上,另提一事道,“我最近想开个酒馆,嫂子说好不好?”

    &怎么想到这出,你想开就开吧。准备开到哪处,可是帽儿胡同,还是玉葫芦道那边。”冯贞兰见她接了,便让着她歪回到迎枕上,两人孕妇一起靠着说话。

    这两个地方非富即贵,哪里就容易选到地了,王桂枝心还没那么大,“我想让珠哥儿历练历练,地址先由着他选。”

    &也好,到时候你让珠哥儿来,我把老爷的贴子给他两张收着,到时候有人不长眼闹事的,就让他拿着去九省衙门,自有人帮他料理。”冯贞兰直爽道。

    怪不得书里面的王熙凤根本不怕打官司呢,王桂枝扁着嘴半窝进冯贞兰怀里,“哥哥的贴子是极好用的,我只怕什么样的小事儿也要拿着哥哥的贴子去了,倒显得哥哥特别横行霸道,眼里都没了人。珠哥儿也养成了不论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的臭毛病,京城里一旗杆子打下来,说不定就有个亲王爵爷的呢。不若有些军里退下来有些武艺本事的人,嫂子请哥哥派两个跟在珠哥儿身边,总归不吃了大亏就行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真怕惹事的,真闹起来,自有理论。”

    想着自家大姐儿素日也是这样跟自己歪缠,只是最近学着规矩要嫁人了,却显得没这般亲昵,冯贞兰轻掐了一下她的粉面,她是不爱惹事的,这自是她的好处,“你嘴倒是巧,说的也在理,这也依你,帖子我让人拿来给你收着,别让随便用就是。”

    &王桂枝甜甜应了,“我听说大姐儿要嫁人了,可是许的哪家可好?嫂子还没说,咱们王家可还有闺女没许人的。”王桂枝打小就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像冯贞兰这般,如今得偿所愿,更加想与她亲近。

    冯贞兰拿她手往肚子上一放,“喏,这不是?我肚子里许是就怀着一个呢。”两人笑了一会儿,方道,“你大姐儿的人家是你哥亲选的,好着呢。咱家大哥也有个女儿,才六七岁,大嫂宠得跟什么似的,你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巴巴讨了去,都由着她那个闺女先挑呢,儿子都倒让了一射之地。族里别的女儿家,没一个能争得过她的,好在她人小,却长的玉雪可爱,小小的人儿,说话却也伶俐灵动。我只见过一回,也不觉得讨厌,是个惹人疼的。”

    王桂枝想着剧里见识过的凤姐风度,这样的美人蛇一般的人物,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可让人教了学问规矩?”

    &可不用,大哥身上没职,不在采选单子上。”冯贞兰说到这里,“你可是要给她说亲,那可好,正巧满金陵没有大嫂看上的人物,她早想着等到这凤哥儿再大些就送到咱们这里好教养,到时候好选亲呢。”

    她只怕一开口就真成了这一对冤家,王桂枝便没正言,“我不过前不久见着一个公子,才貌仙郎似的人物,见猎心喜,想问问家里有没有适龄的女孩子,既然没有,便罢了。”

    冯玉贞也没往心里去,“还有薛姨妈有个女儿,不过也太小了,再好也等不得。没有就算了,世上男子千千万,总有好的等着我们家的女儿呢。”

    &是呢。”王桂枝见支开了,想着食材来源,又问道,“嫂子,我想开些与别人不太同的馆子,咱家之前迎驾,不是与外国进贡朝贺的人相识吗?那些个洋船洋货上,可有什么与我们本国不同的香料调味?”

    &个我竟不知道,你想知道,我到时候问明了让那人来给你回话就是。”冯贞兰并不在意这个,见王桂枝却高兴得双眼绽彩,满颊飞红,乐道,“你还有什么话要问我,一并都说了,我看能不能应,都给你办了。”

    &哟,我的好嫂子,我要给你封个号,就叫有求必应!”王桂枝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了。

    &了,你快说,不然等会儿走了,就只能让你那夫君给你有求必应了。”冯贞兰笑道。

    &经有两件事麻烦嫂子了……”

    &些都不算事,你直管说。”冯贞兰打断了王桂枝的话。

    王桂枝忙续道,“那可是省了我大功夫呢,我到时候想选个班子的人,跟着这些见识过洋玩意或者走南闯北见识过的人四处去瞧瞧,采买些新鲜别致的玩意回来。”

    &想弄些盐引淘换赚钱?”冯贞兰讶然。

    王桂枝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不要,我不要那些,要那个干什么!嫂子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常听说一处风水养育一处人,各地美食各有不同,我自己想尝尝那些不同风味,既然出不去,就想让人去寻了来。可总归没人领着,像无头蝇似的乱撞,就是到了地界也不知道往哪处走,也怕有些个贼子匪类无故害了人,所以才要问哥哥有没有退下来的老人陪着,他们懂人情世故,或是往南走或是往北探,一年也许就是一二回,我自给他们银子打点……”

    &了罢了,既不是要盐引,什么样的事儿,也值当你说了这么老长的一番话。”冯贞兰笑道,“我知道你想与你哥哥分担,那些个老人你既然可以这样使唤,我就先派给你,要是他们不听话,不服管教,你再给我派回来就是了。”她拿手点了下她的额头,“小滑头,有这样的好主意,早不说了我知道。”除了老爷自己,那些官老爷们可是极不安份的,如此派了他们差事让他们自己做个营生,免得他们总说在府里呆着身上都要长蛆了。

    ???

    她不过是想要些退伍士兵跟贾府里的人组成食材采买队,怎么又成了分担哥哥的好主意了?

    王桂枝迷糊着,冯贞兰手轻击掌,丫头们又捧来东西给她们净面匀妆,便只得把这问号放进心里,让彩凤取了她的一盒胭脂来,这还是学着书里的宝玉淘制的,“嫂嫂用用这个胭指,是我看着家里花儿开的好,自己跟屋里的丫头们选了颜色上好的胭脂拧出汁,配了新鲜花露蒸叠而成,气味澄净甘芳,拿簪子挑上一点用水化了抹上即可。”

    &说的这样好,我便试试。”冯贞兰从头上拔下一只玉耳挖点了一些,涂在唇上,拿舌尖轻舔了一下,用手指抹匀了,果真鲜艳异常,十分好看,她便让丫头收了那玉兰盒子,“不错,就给了我吧。”

    见自己有东西她喜欢,王桂枝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以后再制了别的颜色也给嫂子送去。”

    &拿来玩乐就好,别劳累了。”冯贞兰收拾毕,红唇如焰,凤眼微抬,扶着丫头的手就走了。

    王桂枝转身回到屋里,见彩霞彩云彩凤不是忙着写东西造册,就是在使唤小丫头这样东西摆在哪儿,那样东西归置在那儿,忙得不亦悦乎,她不好打扰,便问一个小丫头,“大姑娘在哪儿?”连日里都有客,她都没跟小姑娘多说上几句话。

    小丫头也不知道,便找了人来回。

    &太太说乏了歇息呢,大姑娘跟着林姑奶奶在大老爷那边见客,都说咱们家大姑娘生的好看,出生的日子也好,好些个太太们问呢。”回事的婆子骄傲着,“说大姐儿模样标致,性子温柔,笑起来倍有暖熙开朗之气,都夸赞得不得了呢。”

    孩子被夸,当妈的哪里有不高兴的,王桂枝也高兴,“看这位嬷嬷多会说话,赏她。”她摸了下肚子,看了下外面的日头,白光灿灿,到底不愿意走动,“嬷嬷拿着先别吃酒,再看着等大姐儿回来了再去家里玩乐。”

    那婆子乐得收了荷包,点头称是。

    傍晚,红霞方下,贾政被人灌了半醉,让人给抬回来,走到二门换了婆子丫头扶着进了屋。见他浑身酒气,王桂枝拿帕掩了鼻子,只坐在一边催她们赶紧给他灌醒酒汤换衣服漱口,“快些,让他们抬水来给老爷洗澡。”

    &坐那么远干什么!快过来!”洗完澡让人拿巾子擦头发的贾政斜乜了王桂枝一眼,突然道.好个小娘皮,他是鬼吗?坐那么远?

    王桂枝见他敞着中衣,头发也披散着,像个南北朝的风流名士一般,不由得心口狂跳,“我不,你醉得熏人。”

    &贾政虽说吃醉了,反应有些迟钝,却也察觉到她的抗拒,“快过来,你敢不听话?”他都吃了两碗醒酒汤,再说他扮醉的成份更多,本就没多吃酒。

    王桂枝不想跟醉鬼胡歪,只得又挪了几步,也离他有四步之遥,“你快歪着,痛快睡上一觉,醒过来就舒服了。”

    彩霞送来醒酒石,贾政只拿过盒子,“你们都下去。”他朝着王桂枝招手,“快过来给我含上。”

    王桂枝呲笑着挤眼睛不肯,“老爷又不是没有手,手上拿的不正是东西!”

    贾政做势要撑起身子来拿她,“你过不过来!”

    “……张嘴。”王桂枝对他无法,只得蹭过来把盒子里的醒酒石拿起来,要喂进他嘴里让他含着解酒,谁料他竟反手推却塞进她嘴里,又搂着她压下来,拿舌头将石头给裹走。

    一来二去,王桂枝双颊绯红,口吐呢喃,反倒更像吃酒的那个,“要死了,你吃了酒倒来混我。”

    贾政让她俯在自己身上,将她头上的东西都随手卸得满榻都是,以手为梳摆弄着,“你老实说,你跟大太太瞒着我们做了什么事?”他咬着她的耳珠道,“我知道你没吃那药,嫂子也吃的不是什么补身的药。”

    王桂枝扁起嘴,“我也没以为能瞒得住,你问了王太医了?”

    &是不会说的,他宫里外面都走,嘴紧的很。”贾政否认,他又伸手帮她轻轻揉了揉微有些胀痛的胸口,“他倒是跟我说了,你得好好发一回火?怎么,你哪里憋了气受?”

    &家都疼我,谁给我气受。”王桂枝随口说着,他再能耐也不能把她送回去当着那人面问一问为什么,这话也不能说。

    贾政瞧她淡淡的,知到底有事,只是不想说,他轻笑一声,“你且安心,我哪里都不会去的。”他把她的手往下面带,“一应的,都给你。”

    酒后乱性,这只是酒后乱性罢了,王桂枝把脸埋在他怀里,到底借了只手让他胡闹了一回,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床上,两人盖着一张被子让他搂着睡着了。



52.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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