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扭头看着立在臭水沟对面脸色阴沉的惠帝,双臂下意识的将怀里的两人紧紧抱着。
贾琏不舒服的挣扎了一下。他哭过之后也就好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的小肚子里咕噜咕噜咕噜噜的叫,挣扎出小手拍拍贾赦的手,委屈着:“父亲,我肚子饿,你别看美人了好不好,我要吃肉,肉肉!”
贾赦:“…………”
司徒承乾:“…………”
垂眸看了眼比他矮上一个半头的贾琏,司徒承乾发觉原先因听到贾赦脱口而出的“大哥”而引起强烈跳动的心脏,如今竟然被贾琏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宫外的孩子竟是这么天真烂漫吗?这么随心所欲吗?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司徒承乾一时间就感觉有点心酸,满腹的委屈与羡慕不知该如何说起。
&看,这小哥哥都饿哭了。”贾琏抬手指着司徒承乾,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佐证般,撒娇着:>
这边,看着咬着牙隐忍哭声的司徒承乾,贾赦整个人都慌乱起来了,后退了几步,想抬手安慰,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对于孩子,就算是养在大房里的贾瑚,他也只不过把人当玩具……咳咳,是玩伴一般,带着人四处淘气祸害花花草草,然后逗弄着,若是万一不下心把人弄哭了,就直接狂奔喊“孩子他娘,孩子想你了。”
然后就万事大吉了。
&孩子,没事了,真的,真的。四叔在。”惠帝见状直接疾步而来,从后揪着贾赦脖颈,一把挤开贾赦,自己弯腰抱着司徒承乾柔声在其耳畔道:“没事的,现在没人知道乾儿是谁。乾儿是个孩子,想哭就能哭的。”
司徒承乾闻言看了看与素日威严颇为不同的皇帝四叔,虽见人穿着飞鱼袍,也从平日里上皇口中听到不少皇帝的秘闻,诸如与侯孝康有分桃之癖。可就算知晓人的黑历史,但他也不敢放松分毫。
皇宫历来无亲情,唯有利益。
见司徒承乾垂眸不语的模样,惠帝不由的有些挫败。他知晓皇宫里生长孩子的提防之心,就像他在面对不同人也会带上不同的面具。
可他发誓,真的不愿下一代也如他这般。
而且,他也不可能算计到司徒承乾身上啊。
&了,吃饭去了。”贾琏见一个漂亮的美人儿抱着他刚认识的小哥哥安慰着,顿时脸拉长了,凑在惠帝身旁,翻旧账着:“他是个坏哥哥,不让小的,还说四个字四个字的,琏儿听不懂的。你……你……你那么漂亮的,为什么不抱我?”
自打他有记忆以来,每次祖母院子里来好多好多漂亮的姨姨,都会抱抱他说他可爱漂亮,等他长大了,还出门见到很漂亮的舅舅。
惠帝:“…………”
司徒承乾:“…………不是说同患难的情谊都珍贵些吗?”宫外的小孩子好绝情啊!
嗯,而且,宫外的孩子好没眼色啊!
实在是太蠢了。
看着也撒娇张开双臂要抱抱的贾琏,司徒承乾微微挣脱了惠帝的怀抱,拉下贾琏的肥手,道:“你不是说肚子饿吗?”
&哦。”贾琏垂眸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司徒承乾,大方的指指贾赦,道:“跟我回家,我请你吃好吃的。”
贾赦觉得自己可以跳臭水沟自尽了。他当年恐怕也没贾琏这么无知吧?
&将军,恭喜找回儿子和远房侄子,且回家休息休息。”惠帝那眼刀子剐着贾赦,冷声命令道。
乾儿和贾琏如何失踪还没有查出缘由来。乾儿心房重,有贾琏在一旁无知着,没准能多说一些话。
贾赦点点头。
这边一直静默的贾政见贾琏丝毫没留下什么阴影的模样,还有闲情逸致的探着脑袋问老鼠螳螂什么是何物,嘴角挂了丝无奈的笑容。
贾琏是个心大的。
不过太孙殿下……
贾政看着一双不亚于成年人写满了人情世故的双眸,低叹了一声,上前拉着一步一挪活像上断头台的贾赦,低声道:“虽然会比较关心为何会失踪。但还是不要立马问孩子们为好。免得他们回忆起来受了惊吓。你尽量拖延时间,我留这里找线索。”
贾赦沉默的看了一会贾政,拍拍肩膀,道:“老二,你真懂事了不少额。”
贾政:“…………”
忍着把人踹臭水沟里,贾政转身就走,带着人追寻着脚印等,想反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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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贾赦带着熊儿子,还有新出炉的大侄子,回了荣国府。众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司徒承乾,还有贾琏用了点易克化的食物,又请了太医检查确认两人身体无恙后,便有锦衣卫拿着贾琏素日最爱的玩器,装成慈祥的婆子来了。
锦衣卫本想着柿子挑软的捏,孩子也要挑稍微不精贵的。但万万没想到,他们挑了个压根不知什么叫失踪娃。
贾琏吃完饭后,本想着睡一觉的,但一见玩具就乐的两眼成缝,不知疲倦为何物。
&完粑粑我们玩捉迷藏……然后……”贾琏坐在木马上,反问:“咦,你好蠢啊。我们捉迷藏被你们找到了,我们就输了啊。”
原本竖起耳朵光明正大偷听的司徒承乾闻言不知是该紧张呢还是该紧张。
惠帝目光扫扫贾赦,叹了声:“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什么意思啊!”贾赦不开心了,他忽视着有可能会造成自家独苗苗儿子留下惊恐的阴影,让锦衣卫盘问。本已是看着司徒承乾他爹的份上。
现在居然还被说风凉话!
&老四!”贾赦只觉得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之前被收到过年红包,他本就回忆起不少旧仇,还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过不少日子,想着若能和缓和缓关系也不错,可看看如今,他之前一切纠结都喂狗了!
贾赦咆哮:“你下属蠢不要甩锅我儿子好吗?他才三岁。”
&年了都四岁了!”惠帝拍案:“贾西贝,老子不想跟你这个蠢货计较。”
西贝乃贾赦当年的外号,除这小子一进宫写个名字也错误外,更是因为他跟小尾巴一般缀在太子大哥后面,还享受着跟他们皇子一般的待遇,更是得父皇喜爱。比当时生母位低的二哥,更像是个皇子。
&蠢货,你更蠢,堂堂个皇帝那么多下属连个孩子都找不着!还是我二弟发现的!”
&再说一遍?朕比不过谁?”
“…………”
屋内的众人:“…………”谁能告诉他们这是个什么发展?
司徒承乾看着一言不合就差打起来的两人,眼眸一亮。他现在有点相信祖父书房里的《东宫日常手札>
帝皇身边有史官在一旁记载言行,汇合编纂成起居注。他祖父曾经说过,他当年也下令在太子身旁设置小史官。本想让大臣敬畏小太子,但没曾想让日常化记载的手札却成了太子等人小时候的黑历史。
每一笔糗事不但有详细的记载,甚至还有绘图。
史官很多才多艺。
手札里除了他父王,他看到过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两人干下的祸事。
因记载的内容过于令人惊愕,他一直以为是假的。诸如:他的父王怎么会蠢的考试打小抄啦。而且,更蠢的是如今的皇帝四叔,据记载小时候是个哭霸,最大的梦想是当京城第一美人。所以,他一直觉得手札不过是皇祖父一个虚幻的幻想罢了。
不过如今,司徒承乾看着眼前快步入中年的两个熊孩子互掐脖颈,忽地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放松下神智,司徒承乾发觉自己有些困意,示意已经傻眼的锦衣卫出去,又拉着要拍手叫好的贾琏,贴心的给两熊孩子留出空间。
两超龄熊孩子听到关门的吱哑声,从恍若无人之境的对掐中回过神来,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贾赦:“…………”
惠帝:“…………贾赦,朕可以诛你九族。”
&怎么就不会说句好听的啊。”贾赦作势又掐住脖颈。
&干嘛要跟你说好听的?”惠帝抬脚踩着贾赦的脚尖,见他立马伸手捂脚,冷哼了一声。
贾赦跳脚:“徒老四,你怎么还用这招,幼稚不幼稚。”
&用。”惠帝见屋内只有他们两人,直接随性往地上一坐,开口便是:“我操!老子紧张了一夜,烦死了。”
贾赦:“…………”
&给我去弄两鸡蛋敷敷眼。”惠帝毫不客气道:“贾西贝,咱们和好吧?”
&贾赦眼睛瞬间瞪大。
&本来想算计你连根拔除四王八公里碍眼的,可是……”惠帝神色颇为轻松自在着:“可历经了乾儿失踪,看着他提防隐忍的模样,忽然间觉得就算有一个很蠢很蠢的朋友,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就不会说句好听的啊?”听到这和好的理由,贾赦傲然拒绝,挥挥袖子,神气着:“当年是你先割袍断袖的。爷向来好马不吃回头草。”
回想当初割破决义的理由,他觉得对方背叛了太子大哥,是个大叛徒,他去质问,结果对方压根不想跟他解释理由,他们互掐了一顿,然后就谁也没拉下脸面道歉,再接着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直接就成陌路人了。
&吃就不吃。”惠帝没好气的白了眼:“我还有康康呢。你特么离他远点。男男授受不亲。若不是看看提及>
&就黏着。”贾赦习惯性抬杠。
惠帝抬脚便踹。然而还没等他踹着,便听到门外响起一声字正腔圆抑扬顿挫的拜见声:“贾将军,本官与锦衣卫查到些内容需要贾家后院仆从配合调查,还望安排一二。”
惠帝当即整理衣冠,摆出风度翩翩的模样。
贾赦咦了一声,跳跳教远离某人,表示自己的清白纯洁。他才不会承认皇帝的脸蛋被他掐出红印。
不过听到家属的声音,他还是有点心虚的哈。
家属在外很是耐着性子,等了将近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才看见缓缓打开的门。
径直入了内,侯孝康扫了眼两人衣裳沾染的灰尘,再结合刚才锦衣卫语焉不详的阻拦,便心中有数。
锦衣卫还太嫩了,没见这两人闹的时候互相跟小狗一样,还专往脸上打>
不过想起手上的查探到的证据,侯孝康止住了脑海中幼年看戏的回忆,神色郑重道:“恩侯,我直说了。此事也许与你家后院争斗有关。”
&么?”
不止贾赦,连装偏偏君子风的惠帝闻言也面露惊愕之色。
但惊愕之后,惠帝旋即冷冰冰道:“来人,去把贾政给朕抓回来!”就这贾政前后变化差异最大,而且就算不是贾政,那偏心咯吱窝的贾史氏也定然是为了他。
贾赦捂头,眼含期待的看了眼侯孝康,问:“有几分确定?”
&侯,是兰侍郎查出来的。若非他体力不支被王老爷子带回了家,否则上门的就是他了。”
&哦,哎啊,刚才太兴奋了,忘记跟岳父岳母说琏儿已经找回来了。”贾赦闻言,急急道。
&西贝,你到底怕什么?贾史氏他们本来就不喜欢你。“惠帝恨铁不成钢着:“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贾赦反驳了一句后,身形一僵。因为眼前之人的母亲更加的偏心眼。
&跟你恩断义绝。”
&就断。”
侯孝康:“你们能听我把证据说完吗?”
&贾政过来吧,我不要一个人听。”贾赦看看侯孝康,又看看刚恢复友谊又断开的司徒徵,只觉得这一天一夜过的实在太刺激了。
&在你们两个出去,我要静静。”
侯孝康闻言,转身离开。
司徒徵也随之离开,但跨出门槛的一瞬,回头问:“要不哥肩膀借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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