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明。六人洗漱完毕,登上北上渡船。
西面莽莽苍苍的群山,临河峭立,如画卷,东方天地阔宽,黄的水蓝的天,极目远处,溟溟淼淼天水交接线,冒出大半圈红鲜鲜的圆,照亮了芦苇荡,照亮了船甲板,照亮了星星点点晶莹反烁的沙滩。
船家老鱼头,领个孙女,爷孙女俩,靠黄河摆渡打渔营生。
小孙女叫小鱼,渔家有女初长成,婷婷绰绰,翘翘丽丽,一笑俩酒窝,瞧见众人上船,“大哥哥”一声欢叫扑面来,扑到盘古身上又赶脚羞涩,忙又推把盘古离开,仰起一脸桃花朝盘古笑吟吟。
au!昨傍晚里,那个大刀糖人,小姑娘。
船老大歉意说:“山野河荡小丫头,没见过世面,众位客官还不要怪罪。” 上下黑粗布宽绰衣裤,几处明显补针像貌蜈蚣爬,补丁倒也周正,沧桑的脸上塞满了皱纹,竹编斗笠搭在后肩,大袖灯笼裤腿,十个脚趾因长期在船上行走像蒲扇般张开。
白发渔樵河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老鱼头见众人中田不日最年长,搭话说:“瞧您纶巾大褂,明朗神致,大福大贵相哟!”
田不日谦逊曰:“谢船老大谬判,实不相瞒,现如今的我在一个偏远小村跟着一个浪荡子混日子,饿不死便了。”说完还向麦高耸眉毛卖萌,一圈人想笑强忍笑,要说也是实情。
“不知做甚营生,年庚几何?”
“正月,属狗,靠教人糊口。”
老鱼头感慨道:“我也属狗,腊月里生,先生是狗头,所以叫(教)一辈子,我是狗尾,所以摇(船)一辈子。”
麦高,盘古和陈志豪三人互望,妥!叫兽叫兽的,原来从这来的。
嘹亮一声呼喝:“顺起!”
白帆同红太阳一同升起在蓝天上,船头鼓荡起启航浪花,芦苇荡里的水鸟“扑啦啦”飞散开,老鱼头一篙撑离岸,渡船驶入湍急的河道。小鱼跑去把风帆定准方向,船头逆抗着滚滚浪头向东北航行。开船伊始,两岸崇岭绵延不绝,渐渐的,天地宽摆起来,露出远远的,上下颠簸的地平线,船已在不知不觉中行进到平原地段。黄河不同于世界任何一条河流,没有固定的航道,号称“一碗水,半碗沙,”水急浪高,暗涌横行直撞,流不定道,沙不定滩,朝航夕改,全凭船老大累年经验,风里来雨里去,牢牢把定。
纵目四望黄河大观,恣意洋洋,秋天的晨起,通畅的冷风鼓荡胸襟,鼓满帆面,大河从天上来向天边去,寂寥的大地隐约可见稀疏的树木在寒霜中枯落,岸边上一个个孤零零的村庄如过眼云烟。朝阳映照在浑浊的河水中,簇拥起白浪花,朵朵浪花透射出红色晕光。只听空中孤雁哀鸣,单零零向南飞去。触景生情,田不日发声感慨,那种扯腔扯调的感慨,“兹念天地悠悠兮人如渺尘,江山不老兮生命如漏计,黑色永恒兮白照亮如梦,逝者如斯夫——”
众人唏嘘。
小鱼维贴在盘古身边问:“叔叔说什么捏?”
盘古答说:“叔叔说,青春真好,小时候最好,长大了烦恼,黄河不老人会老。”
感慨工夫,忽然四五条快船斜刺里冲来,把个渡船团团围定,像一群森林狼。老鱼头手持篙竿厉声问:“锦衣,……内个,大王,你来做甚!”
为首一人,稳站船头甲板,朝天昂立,戴一顶抹眉锦纶头巾,穿一领绣缎宽衫,腰系一条宽边銮带,下面丝鞋净袜,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有板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羁,但眼里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容小觑,一双剑眉下面是一双祸国殃女的桃花眼,迎面旭日,雄姿英发,搁朝鲜那就是一级人民功勋演员。
这厮锦衣贼 ,专干剪径勾当,还水陆两栖,除掉模样好什么都不好,除掉干好事什么事都干。
锦衣贼说,老鱼头,休得聒噪,否则连你,……au?这个你孙女吗?出落个,……长成了?
小鱼心中及其厌恶,躲到盘古衣襟后面。
老鱼头欲说还休,咳,咔,两声,喉咙貌像扎了一根鲤鱼刺,干齁难声。麦高悄悄讲:“别着急,你别搭理他,我去试试他深浅,再做计较。”
说完挺出身,道:“足下羽扇纶巾,英论善道(英伦三岛),一表人才,想必哪路英雄是也。”
妥!先给你扣个纸糊的大高帽子戴戴,压不死你个丫的!
锦衣贼瞧正主出来了,也不搭腔,只斜眼哼哼。
田不日出来说话:“在下田不日,随吾主掮客行商,今次路经贵方宝地,时用赶紧,未及拜访码头,还请勿怪罪,悔及悔及!若得下回,一并封帖拜上,不旷其余!”
仍然哼哼,“哼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此一走,你们就如那蚂蚱钻进青纱帐,麻吉鸟飞入老树林,到时叫我到哪里去找你们,难不成你们是我儿子孙子?我召唤一声,你们急急如律令出现在面前?”
艹!土匪任性,仗人多势众,话没过三句,急急上老子位!敌伙众,我人寡,光棍不吃眼前亏,麦高避开直接话题,缓缓口吻道:“大王何以见教?”
“出道人不打诳话,留下钱物,卖老鱼头一个面子,饶尔等不死,净身登岸。”话说间,那贼眼光直愣愣往盘古身后的小鱼寻去,仿佛众人已经是他的盘中餐,将进酒,压根不再当回事。
“咳,咳,咳咳!”麦高把失神落魄的锦衣贼喊回魂,笑说:“你我赌一把,若何?”
锦衣贼还真掉了魂了,像貌没听清麦高说话,话随话头走,“赌一把,好啊,赌什么?”旋即回魂,清醒,找回正常,脸色一冷,老羞成怒,“开什么玩笑!你跟我赌,你现在所有的钱财都是我的!别跟我说什么拿命赌拿胳膊腿大小指头赌,你命现在也不值钱,而且在我手里面攥着,你倒是拿什么跟我赌?”
“咳,咳,咳,”这贼头狂没边啦,麦高严正警告说:“我的钱财,现在,还是我的,待会不是我的了,也不一定是你的,也许是黄河的。”
锦衣贼被麦高的,的,的的,的糊涂了,“此话怎讲?”
“你要用强,我就把金银财宝祭献了黄河,我就不信你有个天网能把偌大黄河淘捞一遍。”
嘿,这个事还真有点苦手呢!万一他狗急跳墙把金银财宝往河里一丢,还真是找谁去?锦衣贼从小鱼身上拔回浸淫眼光,重新打量麦高,哟嗬!垂死挣扎哟,困兽犹斗哟,苟延残喘哟!
你小子a满粪坑打灯笼,自己找死(屎),休怪得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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