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丁检你放心吧。”对于丁志杰的顾虑,孙艾静心中雪亮,如果真是公事公办的案件,他不会越级找到自己,家世渊源的关系,丁志杰对她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信任。
“以后晚上七点左右联系,记得开机,我会用另外一个号码跟你联系。”丁志杰道。
“呵呵,有这么严重嘛。”孙艾静笑了起来,道:“丁检,你那边如果没有可靠的人,我可以回去冲杀一阵再回来。”
“哪那么都废话!好了,这样吧!”看得出丁志杰的情绪并不是很高,嘟囔了一句挂了电话。
丁志杰放下电话后,沉吟了半响,摸起电话给纪委书记周剑刚打了过去,得知人在办公室且有时间,便立刻下楼驱车赶往省纪委去做当面汇报。
刚听到审讯有进展时,周剑刚书记显得很有些高兴,但听完丁志杰的汇报,脸色便平静了很多,许久没话,换届年本来就暗流涌动,纪委的动作更是格外引人注目和敏感。有些时候,你可能没有其他的目的,就单纯是为了办案而办案,也会被人无限想象,甚至添油加醋成所谓的斗争。而更可怕的,是当事方或者某一派系将这些流言当了真,动了气,搅动一池水,事情就更复杂了。
好半响,周建刚才摸着下巴缓缓地道:“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建议你们先不要打草惊蛇。”说完又问了一句:“那个小孙是什么意见?”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周剑刚书记对孙艾静的印象却非常好,尤其她考虑问题的细致与缜密,更让他欣赏。
“艾静和我也都是这个想法。”丁志杰检察长自然不会吃醋,便笑了笑道:“那就只好烦请周书记安排了。”
“好吧。”周剑刚缓缓地点点头,相对检察院,纪委可以更灵活,也更有弹性。
“你觉得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小孙是怎么说的?”周剑刚连续了两次小孙,仿佛自己也觉得不太合适,便又加了一句:“她在一线,情况毕竟熟悉一些。”
“呵呵,”丁志杰笑笑,道:“艾静建议从车入手,梁跃军与美容院的女老板并没有工作上关系,而且这件事也不大,可以先让审计出面,搞一次例行审计,针对审计出的问题,纪委再出面过问一下,这样他的防范心理会轻一些。”
“行!那就这么办!”周剑刚书记摸起了电话:“我就安排!”
“那我就先回了,周书记。”丁志杰起身告辞。
“行,”周剑刚书记送走了丁志杰,独自坐在椅子上思量了许久,决定先不给书记汇报,让副书记知情就可以了,其余的等看到审计厅的审计结果再,于是他摸起了电话给省委打了过去。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审计组进驻发改委后,首先审查的是
发展规划处固定资产投资处和农经处,这几个处室都是梁跃军分管,
先查的投资处,只发现了一些小问题,基本没有大问题,审计组的组长虽然不知道这次来的根本目的,但是领导已经暗示他查一下梁跃军的座驾了。这件事也非常好查,因为副厅长坐奥迪本来就是有点超标的。一查,是一年前固定资产投资处从一个私营单位买的,一共花了四十三万。
审计组组长正好跟固定资产投资处处长私交不错,知道他是个谨小慎微甚至是胆小如鼠的人,应该没这个胆子私自做主,如果真是一时迷糊,作为感情还不错的朋友,也顺便给他交个底,让他心里有点数,便把投资处处长叫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处长将审计组长拉到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这件事是梁跃军副主任安排的,当时这辆车要三十四万,梁主任觉得麻烦,就让对方连牌照加内饰一起好好弄了弄。对方弄完后,梁主任觉得很满意,就大家都是爽快人,就别拿拿捏捏地小家气了,就四十五万吧。对方的女老板也很够意思,用不了那么多,给三十四万吧。
虽然是公家的钱,投资处处长当时还是有点心疼的,所以这件事记得特别清楚。
审计组组长问:“这车超标啊,梁主任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而且还出手那么大方,这种车都是要招标的啊!”
“唉!”投资处处长叹口气,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梁主任其实很低调的一个人,只是当时老主任退休,梁主任不是很有希望嘛,也上下很是活动了一番,但最后也没运作成功,心里自然老大不痛快。他这个年纪,那次没机会,估计也就只能在这个位置上退休了,所以那段时间他心情有点低落,行为有点高调,看什么都不顺眼,该不该说的都说,该做不该做的也做了一些。”
“哦?都做什么了?”审计组组长好奇地问。
“咳,还能做什么?跟新主任唱对台戏呗,那段时间,他经常领着各个处天南海北的跑,出国也有好几次,都几乎不给新主任打招呼,故意地制造矛盾啊。”投资处处长苦着脸,大约他在那场一二把手的争斗中也吃了不少夹板气,叹口气道:“这个车就是那时候买的,根本不给主任汇报,让我处里拿钱,我又不能不给,但给了新主任又给记上帐了,天天见了不给好脸,唉!”
审计组组长笑着拍拍处长的肩膀,笑道:“行啊,再坚持两年吧,梁主任也马上要退了。”
“他退我也就基本退了,唉!这日子,提心吊胆,啥时候到头啊!”投资处处长摇摇头,一脸痛苦地走了。
审计组查完投资处,又例行公事般地查了一下农经处和发展规划处,本想草草收场,却没有想到这一查竟然查出了大问题,很多项目是违规操作,而且资金明显挪用,账目异常混乱。
有了审计报告,纪委监察局自然也就出面了。只是为了不引起注意,只是来了个监察局的副局长。
梁跃军是个很强势的人物,当着监察局的面,先痛贬了一通审计厅的人,什么都是些没事找事吃饱撑着的人,拿着放大镜在鸡蛋里找骨头等等等等。
监察局自然不会理会他,公事公办地一查,几个处长竟然全都有事。周剑刚书记也当机立断,对这群人立刻都进行了双规。
只是,通过对几个处长的审讯,发现这些事居然跟梁跃军没有多大关系,只是几个处长自己暗箱操作而已。
不过即便这样,梁跃军还是脸上挂不住,脸色天天阴阴的,他明白审计厅这次审计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否则不会就只查自己分管的处室。
第三天,梁跃军阴沉着脸走进了自己分管的硕果仅存的的投资处:“跟我去趟黄北!”
投资处处长苦着脸收拾完东西跟在梁跃军后面下楼上车直奔黄北而去。
这次去黄北,只要是到丁大集团的黄钢新区去看看,他刚答应了丁建国一个精钢项目。尽管目前风头不对,但他对丁建国还是放心的,这个人做事很地道,一是不留后患,二是就算屁股上真有点屎,丁建国也会自己打扫的干干净净,绝不会粘到别人身上,甚至让你闻到了都会赶紧道歉并有所表示。所以尽管这些年给了丁大集团不少钱,但梁跃军的心里还是很踏实的,而且几乎所有的项目都是真规划、真投资、真见效的,禁得起各级审计、监察监管的审查。
“梁主任,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啊?您得保重身体啊!”参观完黄钢新厂区,丁建国安排了副总陪着投资处处长开会,自己却领着梁跃军来到了曾经给白小天安排按摩的那家旗下四星级酒店,倒上茶,圆滚滚的脸上透着真诚的体谅和担忧。
梁跃军脸上浮起一阵烦躁,摆摆手道:“咳,别他妈地提了!审计厅那帮杂碎,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连老子坐辆车都他妈地要管一管!不就有点超标吗?有什么他妈的了不起的,老子坐个奥迪哪里不够格?妈的!”
“唉,是啊是啊。”丁建国一脸的叹息:“在江北省,大家谁不知道梁主任的能力?做个副省长也绰绰有余嘛!如果上次的主任给了您,那现在发改委,早就天翻地覆换新颜了,我们这些做企业的,恐怕也早就跟着沾了光了呵呵,当然当然,现在也占了不少光。”
梁跃军的脸色舒缓了一些,沉默了一会,道:“这两天我总睡不好觉,眼皮也一个劲地跳,总他妈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丁建国那圆圆的胖头轻轻地点着,等梁跃军完,轻轻地凑过去道:“梁主任,你知不知道王菊正已经被引渡回来了?”
“啊?”梁跃军吃了一惊:“那家伙不是跑到外草原国去了吗?”
“是啊,唉,到底还是没能跑得了,被抓回来了。现在哪里不知道,估计应该是在草原省或者戈壁省,要么就是黑土省。”丁建国垂下眼睑低声说道,虽然梁跃军在省纪委没人,但他的朋友却还是有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梁跃军瞪大了眼睛望着丁建国。
丁建国并没有直接说信息来源,他从不干这种让朋友处于风险的事情,胖脸上挂着谦虚的笑容:“我正好有几个朋友在海关机场。”
“这个王八蛋,怎么不在外草原国被车撞死!”梁跃军脸上深沉了不少,仿佛进入了沉思,自言自语地道。
“他手上可是有很多人的把柄啊!”丁建国有些忧虑地道:“不知道多少人又要倒霉了。”
“我倒不怕他什么,”梁跃军脸上恢复了满不在乎地神色:“那小子也试探过我几次,不过他手里没我的东西!”说着将小拇指竖起来道:“你也知道,我是从来不收“礼”的,全发改委,谁不知道我清廉!”
“这倒是。”丁建国也喜欢与梁跃军这样的人打交道,他几乎从不收礼,就是几万现金,他也能给人扔出去。这倒不是他多清廉,而是他比较谨慎。或许他这辈子就只收过几次礼,但可能每次都在一千万以上,起码丁建国给他的三次都是这个数额。两个人认识时,梁跃军还在外经贸局,手里有着外贸的配额,那次争取到两千两汽车的配额,丁建国一出手就给了梁跃军两千多万,也正是那批车的利润,奠定了丁建国的江湖地位,也造就了东州利税第一的顶大集团。
“梁主任,你没跟他打过什么交道吧?”丁建国胖乎乎的脸上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打过几次,这小子想试探我,呵呵,也不看看老子是谁!直接给他骂了回去!”梁跃军说完,一脸的鄙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凭他手里的那点东西,也想来要挟我!有种来查!”
丁建国忧心忡忡地说道:“梁主任,何苦撕破脸呢?对这种烂狗不值得,有合适的项目,随手给几个也行啊!”
“想得美!妈的!想查老子,还嫩点!”梁跃军也算借题发挥,把这几天心里憋的火都给发出来了。
梁跃军神色舒坦了,但丁建国的脸色却变得沉重而忧虑了起来。
“老丁,怎么了?”梁跃军有些奇怪地问道。
丁建国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道:“梁主任,你得走!”
许静发怒
“走?往哪走?为什么要走?”梁跃军瞪大了眼睛望着丁建国,一脸的匪夷所思。
“您想想,”丁建国板着胖胖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分析道:“王菊正是个什么人您应该清楚吧?吃肉不吐骨头的料!你想想,他是从别人那里,是拿到钱舒服,还是拿不到钱舒服?”
“你的意思是?”梁跃军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
丁建国一拍圆滚滚的大腿:“肯定是成功高兴,失败痛苦啊!他找了您好几次,也没弄到什么钱,他肯定是怀恨在心,如果要找几个垫背的,你说,他能不把您先推到前面来吗?”
“你分析的倒有道理,不过也只是种可能而已。”梁跃军仿佛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我再说一点,”丁建国伸着短短的胖手指道:“王菊正就算没怨恨你,但那些与他有经济牵扯的,他敢招吗?就算要招,也会避重就轻,肯定是先从数额少的开始交代。”
“我跟他也没有什么经济来往啊。”梁跃军思索着。
“小心驶得万年船,梁主任,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次审计?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丁建国一脸的凝重。
“那你的意思?”梁跃军有些被说动了,迟疑地望着丁建国那张胖乎乎却又透着无比精明的脸。
“反正心情不痛快,我觉得你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丁建国道:“梁主任,这样,我呢,有几个朋友正好想到草原上去玩一玩,不如你跟着他们去,那边海关也有我的朋友,如果有风吹草动,你就直接出国,如果确实是咱们太过小心了,那也没什么事,回来就好了。”
“也行!”梁跃军最终还是被丁建国动了,其实,他也不是完全因为丁建国而改变主意,这几天一直心里不踏实,他这次来黄北,其实心里隐约就朦朦胧胧有这个想法的雏形。
“那我去给那几个朋友打电话,您先放松放松,吃过晚饭就走?”丁建国征询地望着梁跃军。
“行!你安排吧!”梁跃军用力地点了点头道。
“好,那我去安排了。”丁建国费力地爬起来,像个皮球一样顺溜地滚出了房间。
过了几分钟,门一开进来个人。这次不是圆滚滚的球,而是个凹凸有致的曼妙女人,说话也是莺声燕语地特别好听:“梁主任,丁董事长交代给您放松一下,您看,现在合适吗?”
“哦,苏苏啊,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走!”梁跃军从沉思中醒过身来,起身拿了包笑道。
看来梁跃军也是这里的常客了,跟姚若素看上去很稔熟的样子。
“那,梁主任这边请。”姚若素做了个好看的请的手势,然后就娉娉婷婷地走在了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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