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郎文奇他们取证快而充分,成国府的事结案很快。
“成国府爵级被剥,全部资产充公,以路家为名另立的产业全部赔偿给范家。成国府和路家所有人配往西永州的官庄,以儆效尤。”这天早朝,皇上批准了经过六部汇审后的判决奏章。
成国府一家人接到判书后,老太太当晚在狱中去逝,郑祥瑞康复后刚刚才踏上一条追求理想人生的路,还在苦读学习的路上,就成了罪民,本来病苦一生,老太太这一死,他觉得人生暗无前途,心灰意冷下便在狱中自尽了,他母亲安氏见儿子一死,还有何生趣,便也吞金自尽,艾氏想到筠儿在长乐府尚平安无事,所以还心怀等待地支撑着。
从成国府出事时起,温氏就有了心病,艾氏和筠儿随时有吐出她的可能。她可不想吐出那一万两黄金!
从成国府入狱后,她就暗地里叼唆汤氏,要她严管着筠儿,可别让她把长乐府给害了。
汤氏知道温氏曾经和成国府暗地有些勾当,不过温氏极其狡猾,如果成国府的人要供出温氏,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有会宁府给温氏撑着,那便是无用之功,而且有筠儿还在长乐府里,艾氏她们定会留条后路,不敢将温氏供出。
如今,成国府已经声名狼藉。
成国府的判决一出来,接连在狱中死好几个人,长乐府的对筠儿开始没了好脸色。
这日温氏一早出了府门,外面一片洁白,厚雪覆盖着房屋和街道,她披裹着厚重的斗蓬要去会宁府,门外一个举着幌子的道人突然闯了上来,将个纸条塞到她手中,便跑了。
阿凌想要骂那人没来得及。温氏如今学得低调,打开纸条一看,上书“驴死狗欢,人不知狗是驴欢。若要解忧,后门相谈。”
“这什么意思呀?”阿凌看着主子。
温氏把纸条放进衣袖,转身倒回府里。
“不认识的人说的,夫人你也敢信?”阿凌提醒。
温氏现在表面上跟往常一样快乐无忧,心底的病却是越来越深,性情越来越敏感多疑,只看到驴死狗欢时,便如五雷击顶,其实她心里的确另有一层忧虑,那就是苟如云和郑芊菁从前的关系太好,而最近苟如云的性子好象变得越来越有点不同。
明年春天就是苟如云和夏之康的婚期,距离的日子已经不远,夏之康和她越来越好得如胶似膝,跟从前讨厌苟如云简直是天地之别,那苟如云越来越懂夏之康的心似的,成天迷得他迷迷晕晕的,前天夏之康按捺不住欲火,差点大白天和在她屋里做出丑事,幸好秋桐现即时,把会宁夫人叫来才阻止了伤风败俗的事生。
为此曾氏有些生气,把苟如云赶回她家,派人给鲁氏传信,叫她好好管着女儿,若在大婚前做出丑闻,便只有不要这个媳妇。
这个道人是什么来历?竟然知道不少苟如云和郑芊菁的事样?
温氏不怕在自家后门外见这个人,急步穿过花园来到后门,让阿凌去外面找那道人,把他叫进到后门的一间屋里说话。
阿凌到后门外,看到那道人抱着个幌子,满头是雪,象个雪人样立在外边,便请了他进去。
这屋子平常空着,有时来了客人,前面的客房不够用时,便作客房。
道人被请进这屋里,阿凌帮着他打了身上的雪,泡了滚热的好茶来,便去外面放风。
艾氏客气地对那人道,“请问道长仙号?”
这人身材略瘦,皮肤较黑,长长须,穿一身青蓝和夹层道衣,浑身透着一股修道的清气。
“因世人贪婪不舍,所以常常忧虑烦恼不断。我师父便赐了我法号舍得,教我唯有舍得凡俗之欲,方能修成正果。”他缓缓答道。
温氏询问,“你师父是谁?”
“你可知道昔日成国府六姑娘上神秀峰求治病的事?”舍得目光里透着一股刚正严肃之气,直射她的心府,令她有些暗暗虚。
“曾有听闻。莫非仙长从神秀峰来?”温氏不得不惊。
舍得拂一下长长的黑色胡须,没有出声。
“请问仙长此番有何有贵干?若是道场需要功德支持,我一定不吝惜!”温氏道。
“不知如云小姐现在可好?”舍得问道。
温氏笑一笑,“仙长若要找如云,该去苟府才对。若是不识得路,我可以派人送你过去。”
舍得摇一摇头,“吉安夫人和如云小姐一向交好,难道没现她现在与过去有些不同?”
温氏心底震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如云现在回了自家,她有没有变化,我尚不太清楚。”
舍得放下茶杯,站起身,拿起幌子,“道门中人不问世事,只管修行和降妖除魔之事。此次我受师父安排出来,本来只是为查寻一个妖物的行踪,因其和你渊源甚深,怕她再伤害更多的人,所以径直来找你。但吉安夫人怕多事,那便只有听天由命。”说罢便往外走。
闻言,温氏心中一紧,拦着他道,“仙长请把话说明再走。不然我如何帮得了你?”
舍得看着她的脸,轻叹道,“表面上看你气色红润,实则你常常惶恐不安,你身上的妖气很重,只怕那妖物很快就要对你下手。”
“我最近的确不太安宁。你说的妖物是谁呀?”温氏眉头拧成一团。
“怪只怪你一时贪婪。只不过财色名利一向是俗人的生养之物,不伤害人命尚不算多恶的事。但成国府死那么多无辜的人,如果接下来再有别府生这样的惨案,这只妖孽的罪就大了。”舍得叹道。
温氏不解地道,“凡妇愚民钝,请仙长进一步明示。”说着向他作个揖。
“哎。以为你猜得出来驴死狗欢的意思。”
“你的意思?”
“驴的灵魂已经取代狗。所以狗已不是从前的狗。不信你再细细观察。若真信我,便先将那狗接进会宁府,然后按我说的方法先作试探,经你亲自证明后,只需在后门外画一个记号,我会来指点你下一步。”舍得从衣袖里取出个纸条放在桌上,用一个指头沾起茶水在桌上画个记号,便举步出去。
“仙长稍候,劳你亲自来了一趟,我当先捐一千两功德银子。”温氏对着他的背影道。
“功德银子先记帐上。待你查明后,下次我再一并来取。”舍得举着幌子头也不回。
温氏拿起纸条看了看,思索一会,叫上阿凌,去了会宁府。
这事可不能瞒着姐姐。温氏一到会宁府,就悄悄和曾氏说了这事。说罢又把舍得道人写的纸条交给她看。
曾氏惊得从软榻上直起身,看罢纸条,半晌合不拢嘴。
“起先我都不觉得她有异常。不过秋桐和秋菊暗地里向巧莲说过,说如云变化越来越大,以前在世子爷面前懂得廉耻,如今是越来越等不到明年春天的样子。”前天她被秋桐叫到小抱厦,亲眼看到儿子趴在她身上,她一双小手在儿子背上很熟稔男女欢事一样地摩娑。
“我也觉得她越来越古怪。依舍得仙长说的,恐怕绝非虚声,至少看着挺象是有什么上了如云的身。”温氏得到这样的机会,真是上天垂幸,还不借机抓住机会除掉苟如云这个隐患?
成国府的事生后,曾氏对苟如云没以前那么亲近,心里也还没怎么反感她,但前日之事简直就是犯她的大忌,她可是名门贵妇,哪里允许已经和儿子正式定婚的苟如云在婚前做出乱事?
事后把儿子叫到面前教训,这才现不知不觉间,儿子深深痴迷上了苟如云,处处为她说话,心中就不痛快上了。
现在听温氏这么一说,两人回忆起最近以来的事,苟如云的言行声音和往常并无破绽,只是不知何故,她竟熬不过这三四月,想急着嫁进会宁府呢?
“舍得仙长是专门来捉妖的。他还说成国府很多人死得无辜。”温氏道。
“成国府私吞金矿,老太太放纵六姑娘,做出恶事,难道他们不该死?”曾氏觉得他们统统该死。
“除了该死的。之前成国府不是有七个亲戚和下人莫名死亡吗?还有六姑娘的贴侍红珠,死的也是莫名其妙的。刑部的可是从六姑娘的屋里搜出了不少人的生辰纸。若是将来会宁府也莫名其妙的死这么多人…”经舍得指点后,温氏的脑袋转得很快,很自然地把那七人和红珠的事联系到一块。
屋里虽有暖炉,暖洋洋的很舒适,此时曾氏浑身寒,眉头皱紧,“别把苟如云接回来。你想个办法,带人去苟家,暗地里查明此事,再回来告诉我吧。”
“我看怕是要接回会宁府好办些。万一她不是妖怪,在苟家引起怀疑,将来闹出去就难听了。顶多夜里多安排些人手,若她敢伤人,便直接趁机杀了她!会宁府有的是功夫好的护卫,若是在苟家,反而不好防范!”温氏步步扣紧。
这说得在道理中,曾氏点点头,“待我晚上和侯爷商量后再说。”
是夜,侯爷得知此事,好生惊讶,他可没去注意女人的那些细节变化,对于前日之事没怎么在意,自家儿子什么德性还不清楚?经夫人一说,细细回忆,也觉得苟如云最近是有一点异常,便同意了把苟如云叫进府以作调查,并亲自安排防护的事。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6s 2.2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