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三天没有进主院了。
闻渊趴在桌上,看着一灯如豆,昏黄的烛火在眸中越变越模糊,心情就像这黑夜一般,暗无天日。
自从他主张给菲儿开脸伺候千歌之后,千歌便再也没有踏足过主院,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听说千歌将菲儿的月钱提了,虽未明着纳侍,却也差不离了。
他听说千歌接连三天留宿侧院,身边只有菲儿伺候,旁人皆不许近身。
他听说千歌很宠爱菲儿,赏赐如流水般涌进侧院。
他听说……
闻渊闭了闭眼,清晰的钝痛从心底深处传来。这几日下人之间同情的眼神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窃窃私语仿佛就响彻在他的耳边。
谁都知道他失宠了,如今受宠的乃是侧院那++书+吧+ .NSB.Cm位。而且,新婚没多久就纳侍,显见得王妃并不入王爷眼。
这几日下人待他也不如以前恭敬,他早知世人大多趋炎附势,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让他都来不及反应。
他后悔了,后悔不该让菲儿去伺候千歌。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他当时还是抑制不住的那样做了。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
千歌不主动纳侍,他提出来了,不就让她顺理成章的接受了么?曾经的海誓山盟,还是敌不过美色。
一声叹息从唇边溢出,他的眸子深沉如暗夜,毫无光亮。四周散发着哀怨凄凉的气息,身周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起来。
他心中酸涩得难受,几乎要忍不住哭出声来。却是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难受的声音溢出来。
门边轻响传来。他瞬间亮了眸子,往门边望去。见到进来的人时,眸子又黯淡了下去,仍旧软软的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样子。
碧儿有些难过的看着自家小姐,心中很为他不值。未成婚之前千歌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还常常找借口往府里跑,可是如今娶到手了,就弃之如敝履,还在新婚之时就宠信别的人。就算是不爱。也当敬重着,哪有这样打脸的?以后自己小姐还怎么管束下人打理王府?
闻渊坐起身子,便见到碧儿脸上忿忿的表情,心中了然,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弥漫开来,面上却丝毫不显。“王爷又去侧院了?”
身边有个这样忠心为主的小侍,应当也不错了吧。至少,在这孤独难过的时刻,他不是一个人。还好还有人陪着他一起度过这漫漫长夜。
“小姐。王爷也太过分了!”因着气愤,他直接唤了闻渊未出阁时的称呼。“哪有这样做人妻主的?天天留宿侧院,竟是不把原配放在眼中。”
闻渊长睫微敛,声音无悲无喜:“碧儿。不可胡说。不管怎么样,她都是王爷,也是我的妻主。你的主子!”
碧儿动了动嘴唇,抱怨不忿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这里到底是王府。他是小姐身边的人,说的多了只会给小姐招祸。
闻渊起身。透过窗户看了看无边暗夜。今夜无星无月,四处只有昏黄的灯光。他看了看侧院的方向,终是垂下了头,道:“早些安歇吧,明日一早收拾东西。”
碧儿听到前面便自觉上前为闻渊更衣,听到后面时,手下顿了顿,有些疑惑不解的道:“小姐要去哪里?”
闻渊淡淡道:“回娘家。”
碧儿神色有些犹豫:“若是您这个当口回府,外人只怕会说你不容人。更何况,你走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狐媚子?”…
闻渊轻轻一笑,道:“若她的心不在我身上,就算我留下来,也无济于事。若她心中有我,无论我有多远,她都会记挂我的。”
他毫不怀疑千歌对他的心思,可是他终究是不自信,不确定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有多重。千歌对他是有心的,不然不会为他做这么多,可是,面对美色时,她却还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闻渊说要回娘家,碧儿自然不敢再阻拦,只是心中担忧不已。若是侧院那位知道小姐被逼的回娘家了,还不知道有多得意呢。
第二日一早,碧儿便收拾好了东西,被闻渊带着回府去了。门房不敢阻拦,眼睁睁的看他们上了马车,才一溜烟儿的跑去给千歌报信。
闻峰听得儿子回府,大惊失色,忙让人接了,亲自去前厅见人。远远的看见闻渊,她忙疾走几步上前行礼问安:“老臣见过王妃。”
闻渊亲自扶她起来,道:“母亲何故如此多礼?左右这里又没有外人,当真是折煞儿子了。”又挥退一众下人,这才向闻峰行礼:“见过母亲。”
闻峰哪敢让他拜下去?虽然闻渊是他的儿子,可是君臣有别,他如今到底已是王妃,自然不能像以前那般对待,忙扶了他起来,又问道:“王妃今日怎么回府了?王爷可来了?”
闻渊唇边溢出苦笑,并未答话。
见状,闻峰哪有不懂的?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起来。“可是跟王爷吵嘴了?”她家什么情况她自然知道,若是儿子是低嫁,她倒有机会为儿子撑腰。可是对方偏偏是王爷,有些什么事也只能忍着。
闻渊摇摇头。千歌都好几天没见他了,他倒是想找人吵嘴也找不到啊。那些下人虽说态度散漫了些,可却不敢明目张胆与他为难。
闻峰心中忧心更甚,心中埋怨起千歌来。当初说的好好的,说是要好好照顾自家儿子,还说出宁肯自己怀孕也不纳侍的话来,如今才几天啊,就把渊儿气得回娘家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只管告诉娘。娘虽然官职不高,也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去。”
闻渊眼眶一红,声音便有些哽咽。得到了几天的冷遇,此时听到这种关切的话,他自然是有些忍不住。“她……她已经好几天没回过主院了。”
闻峰一惊,气得拍案而起。“这又是哪家的规矩?没见过刚娶夫便冷落夫郎的。便是再忙,也不可能连回家的空都没有。当初答应的好好的,如今说变卦就变卦。”
她心里想着,莫不是千歌看上外面的人了,所以才不回家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几天也没听到怡王爷流连花楼的消息啊,小妻夫又是怎么吵起来闹别扭的?想到这儿,她抬头看着闻渊,狐疑的语气道:“是不是你做什么事儿惹恼王爷了?”
按照千歌对闻渊的着紧劲儿,不可能还在新婚的时候就寻花问柳吧?
说起这个,闻渊便觉得委屈,遂红着脸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了闻峰听。闻峰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他的额头道:“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实心眼儿呢?”
闻渊揉着额头,委屈道:“明知道我生不出孩子,难道就让她绝后吗?别的不说,皇上那一关就过不了。我不主动些,难道要等皇上塞人吗?更何况,你也跟我暗示过要给王爷纳侍传宗接代的,如今母亲又来说我。”…
闻峰气得笑了:“我有心让你主动提纳侍的事情,但也不是现在啊。你新嫁过去,还没站稳脚跟,后院便多了个人跟你争宠,你胜算能大才怪。虽说你主动给王爷纳侍,外人会说你贤惠,皇上那儿也没有怨言,可你到底太过心急了。”
闻渊低着头不说话了,心里却是不服气的。
反正早纳晚纳都是要纳进门的,又有什么区别?好歹他现在还能挑人伺候千歌,若是皇上赐人,不仅打不得骂不得赶不得,还要供着,毕竟那是代表皇上。
闻峰见状,有心说出千歌想要自己怀孕的事情,却还是咽了下来。说不定千歌不愿意承受怀孕生女的痛楚,所以才会宠信别人。她不清楚千歌现在的想法,只怕说了也是让闻渊白欢喜一场。
闻峰叹了口气,怨不得都说儿女都是债啊,虽说儿子已经成亲了,她却还是要操心个不行。
“渊儿,你性子就是太直了,以前尚可,现在却不能这样了。”闻峰语重心长的道。“你如今的身份是怡王妃,一举一动都受着关注,切不可像以前那般使小性儿了。”
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你急着给王爷纳侍,被其他人知晓,只怕要轻视你了。你今日又这般急着回家,还不知道外人会怎么想呢。”
闻渊沉默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闻峰又道:“怡王爷是个主意正的,你若是有什么事,大可直接与她说,这样藏着掖着,她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样样猜的出来?你倒是平白无故有一场气生。”
闻渊道:“我哪有藏着掖着,纳侍也不对,不纳侍也不对,那我到底能做什么?就算她要宠信别人,也不至于连面儿都不露一个吧?她把我当什么了?”
独守空房也就算了,可她却连个消息都没让人送来,这不是轻视是什么?指不定就是她看他厌烦了,便直接不搭理他了。
闻峰见儿子似乎钻进了死胡同,只得安慰道:“女人嘛,纳侍是很正常的事儿,更何况王爷身份尊贵,自然不比一般人。你若是在意,便只能一辈子浸泡在醋坛子里别出来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正室,任何人都越不过你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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