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辞华与绣错走出铺子。她抬头,张五正在朝她挥手,王辞华朗声笑道;“张五哥哥,一路顺风。”王辞华自然是瞧见张五摆在阁楼的包袱。他行事利落果决,江湖汉子却不讲究一步三回头,哭哭啼啼分别不舍。再见了,张五哥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再见之时。
待得王辞华回府,绣檀并不在院子里。王辞华一进屋,绣艾与绣秋就跟在她身后。绣秋将说又不说,而绣艾却是爽气多了。她道:“小姐,已探明林姨娘房中共有九粒七彩珠。其中三粒在香院,一粒在王老夫人院中,一粒在兰院,一粒在淑院,另外一粒则留在林院中。其中一粒已在小姐手中,令一粒不知所踪。”
王辞华算着数目,现在是除了王夫人和王年昼,还有他们的辞院,都各有分布,而不知所踪的那一粒多半是暗暗留在他们辞院了。
林院只有这九颗珍贵的七彩珠,王辞华早是从张五口中知晓,林府千辛万苦寻了九颗劣等的七彩珠。林府倒是有些小名气的,张五走南闯北也听过,但只说他们府行事恨绝,不留余地,不是能长久传家的。而七彩珠在本国的来源只有辛帮,张五便让下面的人紧着些,林府花了大价钱,也只得九颗,还都是劣等货色。
王辞华闻言,先前的推测越深入想下去,越绝不对劲。林姨娘若只是想要报复香院,则只单单留珠子在香姨娘那儿便是,或者根本不必用昂贵的七彩珠,能使的法子可是极多的。
这一环接一环,光是几粒珠子,还是散在府里各个院子的珠子。王辞华思付,这绝不是报复香姨娘那般简单。她起身转到窗外,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偶尔从深处传来一阵猫叫。
香姨娘的目的绝不简单,她怕是后悔了。后悔让香姨娘能掌握府里一部分势力,怕也是后悔任由大房的嫡女暗中成长。王辞华就不信,到现在林姨娘还没有瞧出她的变化。
有趣,真有趣,用九颗珠子就想让府里重新洗牌,势力再次布局。林姨娘为免想得太美。
王辞华淡淡笑道:“绣艾,就盯着林院的动静,这几日就将成事了。你不必拦着,且看他们能使出什么手段。”
绣艾自是应着,这些事于她并非难事。不过是打探盯梢罢了,一天就是不动盯着,她也是能做到的。绣艾自认没有其他几位姐姐的伶俐,也不会说话,嘴巴木木的,所以她会办好小姐每一件吩咐的事。
王辞华也因为绣艾忠心办事,才决定收为己用。会说话的伶俐丫鬟,已经够了,这辞院里丫鬟都有各自的职责,只要能忠心,能尽力办事。王辞华便不会忘记他们,而那些心思活泛,有其他想法的,也怪她不留情了。
王辞华吩咐了绣艾小心行事,而绣秋在旁迟疑一阵,终于道:“小姐,今个儿小梅没来,但绣檀去寻她了。两人在池塘边说了好些话,我听着小梅竟是在劝绣檀调到林院呢。”绣秋其实并不想说话这些话,她只是不想受绣檀的连累,但绝不是想要她被赶出去。绣秋与绣檀也是在一个屋子的,绣檀也好说话,可性子终究是好的,因而绣秋也时常提点她几句,奈何都被绣檀当成了训诫。
“是吗?那就由着她去吧。辞院事情不多,也不必很多人。”王辞华一早就是与绣檀,绣秋和绣艾说过,辞院只要忠心的丫鬟。若是绣檀想要走,她定然不会拦着,但再回来却是不能了。
“当然,此事也且瞧着,她若是想要留下,小姐也欢迎。”王辞华笑道,就看绣檀如何行事了。
王辞华思付道:“那一颗在我们院子的珠子多半是在绣檀手中,绣秋你且注意些。”
绣秋应了,她知晓小姐已经有打算了。
王辞华又当着两人的面,从衣袖里取出鼓鼓的一个荷包,交给绣错道:“你寻个匣子,仔细放好了。”
绣秋与绣艾,连同绣错都瞧见了,那至少有二三十颗珠子,且寻常人看着光泽就知与林姨娘院子出来的贵重。王辞华将林院那颗七彩珠在手中把玩,道:“珠子也有好坏真假,留在头冠上的总归是要一等珠子,没有让那次等的占着一等的位子,还想着将所有其他的珠子都撵走吧。”
绣艾只是看了一眼就盯着地面了,这些于她没有关系,她只要做好小姐吩咐的事,让师弟师妹们有个安稳的住处,吃穿不愁便好了。而绣秋心中十分庆幸,她自己能作出正确的决定,而绣檀,总归是一个院子的丫鬟,希望她能回头。
“小姐,小姐。”王辞华与几个绣正在屋中,就见着绣檀慌忙进闯入里面。绣错不着痕迹地将七彩珠的匣子藏起来。
王辞华正慢慢饮桂圆红枣茶,绣满与无双酒楼大厨共同研制的新品。绣满还让无为根据王辞华的身子体质特意开了方子,调和在桂圆红枣茶中。王辞华不忍拂了绣满的好意,但她真是觉得不必再补了。她如今面色红润,已经长得比其他两个华都高了,一口气走遍整个府邸都不带喘的。
“你瞎嚷嚷什么,别是惊扰了小姐。”绣秋忙是将她拉住。近来绣檀已不能入小姐的眼,真是犯错了,也还得求小姐格外开恩,不要真被打了板子又赶出府去。
绣檀委屈地看了一眼王辞华,又是甩开绣秋的手,轻声道:“姐姐又训我。”
绣秋见王辞华望过来,便不再说话了,但还是瞪了一眼绣檀让她别太咋呼了。
王辞华淡淡道:“何事?”绣檀的好处是能打听,且人也喜庆。她院子里其他几个丫鬟都能做事,但性子太闷,有个活泼的绣檀在,倒是让院里热闹许多。
不过,若是不忠心,那再能讨喜也不能用了。王辞华等着绣檀说下文。绣秋也屏住一口气,心中暗暗等着绣檀说话。
只听绣檀挥舞着双手,显得十分激动,她忙乱道:“小姐,怎么办,我从衣服里寻出这东西。”几人瞧过去,正是一颗七彩珠的。原来,那颗不知所踪的珠子却是在绣檀这儿。
“小姐,这珠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衣裳里的。”绣檀却是急了。她这几日闷闷的,小姐不常在院子里,绣艾也不知去哪儿了,绣秋姐姐又不搭理她,好生没意思,连打听事儿都没以前高兴了。那小梅虽是好的,能陪她说话,但到底不是辞院的人。
绣檀已在不知不觉间,将辞院当成自己的家了。小姐是多好的主子呢,在辞院吃的剩饭都比家里过年时吃的还好。而且几位姐姐其实对她也是好的。绣檀有时也难免嫉妒绣错和绣满的得宠,但她也是明白,他们两人陪小姐的时间最长,能办事又忠心,小姐自然是欢喜的。
绣檀也只是发几句牢骚,转念又姐姐长,姐姐短的了。左右只要为小姐办事,小姐就会对她好的。
只是,方才真是被这枚珠子吓着了,饶是她不经事,也知道这不是寻常之物,便急匆匆来回禀小姐了。
王辞华闻言,倒是瞧了她一眼,道:“也许是小梅掉的吧?”
绣檀想着,道:“小梅这几日常常来寻我,也保不准的。”又是想起小梅说过的话,赶忙道:“小姐,小梅姐姐手中的篮子真是大得出奇,别就是篮子里的珠子吧。这珠子多半是林舅爷送来的。”说着越觉得可能,道,“小姐,要我去还给她吗?”
未等王辞华回答,又是道,“什么林舅爷,小姐的舅舅才是正经的舅爷呢。”说着又得意道,“那小梅还整日在我这里打探,还当我不知道呢。要想套我的话,还早着呢。”
她才是专业打探消息,小梅那点小手段她一目了然,只是气绣秋老是训她,才是与小梅走近了。原以为小梅是位真心的好姐姐,但这几日她就是瞧出来了,还从旁打探出了不少八卦。
此言一出,其余几人是真松了口气,全都笑盈盈看着她。绣檀丈二摸不到头脑,这怎都笑了,她又说错话了吗?
绣檀轻轻问道:“小姐,我又说傻话了?”
王辞华想着总算还好,这丫鬟还能留在院子里。王辞华与几丫鬟都相处好长一阵子了,都是她好不容易挑到的,相处间都将他们当成了能长久陪伴自己的朋友。她并不想舍弃一位,因为几番敲打,只希望他们能历练出来。容易被诱惑,反叛的人在府里呆得时间是不会长久的。
如今,证明这三位丫鬟终于都通过了考验。王辞华笑道:“没错,是说了傻话。”
这厢王辞华正与四个绣说着话,那厢府里却是乱套了。
林姨娘正绑了林院的一名小丫鬟,刚从她房中寻出了珍贵的七彩珠。林姨娘领着好几个健壮的丫鬟婆子,正往香院走。那边香院还在染指甲,香姨娘这几日正闲着无事,便叫几个小丫鬟将院里的摆设拿出来细细打理。而她则在边上瞧着,手指甲盖上还染着凤仙花汁。
林姨娘与众奴仆至香院,门口的丫鬟本是在打盹,这一瞧着阵仗,一时是被吓住了。林姨娘径直往里走,那丫鬟回过神来想再拦着,已来不及了,而她只能赶紧跑到里面去报信,但林姨娘带的丫鬟下人都是极结实的,立刻将那丫鬟擒住了。
等着旁边的丫鬟将信报到香姨娘处,林姨娘也与众婆子到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6s 2.306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