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贺儿的前婆婆哭喊声音太大,引来了其他病床的病人不满。
不一会儿,护士进来,“家属不要喧哗,病人需要休息。还有,3号床的病人家属,你们不要一群人聚集在这里,医院不是菜市场。”
“小护士,你怎么说话的?小心我们投诉你!”
林贺儿双手撑着病床,坐正了些,“护士小姐,他们不是我的家属,麻烦帮我请一下医院的保安,谢谢。”
“你!”
林贺儿的话,一下子把刘家人的火气,从护士身上,重新转移到了林贺儿的身上。
不过,因为护士的提醒,还有隔壁床病人的白眼,他们的声音小了许多。
就连瘫坐在地上的那位,现在也只是在默默地抹着眼泪,倒是没有再发出刺耳的哭喊声了。
见林贺儿不吃硬的,刘家人便改了策略。
一位衣着得体的中年女子从人群出站了出来,她坐上了病床边缘,伸手试图去拉林贺儿的手,“贺儿,就算你不怕坐牢,你也要为了孩子想想啊。”
这位前姑妈的话,立刻引来了旁人的赞同。
“是啊,贺儿。”
“不管你和小昌怎么吵,怎么闹,但亲生父母,就是亲生父母,你以后再婚了,你能保证你将来的对象,能对浪浪和漫漫好吗?”
“对啊,贺儿。”
“你就是自己不怕坐牢,你也要为了你孩子的前途考虑一下啊,你要是有了案底,以后浪浪和漫漫准备考公的话,你有了案底,不就拖累孩子了吗?”
“是啊,贺儿。”
“你不能这么自私啊,我们知道小昌不懂事,这些年你受了不小的委屈。但是,为了孩子,你就不能忍忍吗,你当人妈妈的,你怎么就这么自私呢?”
林贺儿的脑子嗡嗡的。
就像是有成千上百的活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嗡嗡乱撞一样。
就是脾气再好,耐心再足的人,恐怕在这种环境之下,也得发疯。
“滚!!!!!”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我不想和你们这些人一句话,要告我就赶紧去告,请你们立刻马上去告!”
林贺儿的话,说得这么决绝。
如果刘家人还能继续在病房呆下去的话,那脸皮得多厚啊。
还是有些刘家人要脸的,挨不住旁人怪异的眼神,还有窃窃私语却又光明正大的指指点点,就是脸皮比城墙还厚,那也挨不住了。
前夫家的亲戚陆续都走了。
没有亲戚的助威,林贺儿的前婆婆也悻悻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哭着去她儿子的重症病房门口干坐了。
透过门上的玻璃,老妇人能看到自己满脸纱布的儿子,依然还在昏迷之中。
老妇人本来就不算挺直的脊背,此刻变得更加佝偻了。
她步履蹒跚地向前走了半步,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拧开病房房门,于是,她选择在病房前的冰冷的凳子上干坐。
坐着坐着,老妇人悲从心底涌起。
“呜呜呜,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
“这辈子,要生这么一个讨债鬼来折磨我。”
“呜呜呜,我可怎么办啊。”
“医药费那么贵,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呜呜呜,我哪里还有钱啊,我的棺材本早就被这讨债鬼拿去d了。”
“呜呜呜,你个逆子,怎么就不干脆直接死了呢,要死死了的话,也倒干净”
——
烦人的人终于走了。
林贺儿松了一口气,但耳边的清净,与之同时而来的,便是无边的麻木。
她呆呆地在病床上坐了一会儿,转头看了一眼隔壁床位上还在昏睡的儿子。如果不是医生说,孩子的生命体征还算正常,没有生命危险的话,恐怕她已经忍不住要去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了。
忽然,她想起来什么。
忙乱地摸出手机,可惜了,手机已经泡水了。
林贺儿懊恼地皱眉,太过于依赖手机存储的她,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背下闻序的联系方式。
林贺儿只好安慰自己,漫漫在平安路1号,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她走下了病床,向别人借了手机,通过查号台查到了文鼎花卉的固定电话,然后和刚回到店里的序序妈联系上了。
序序妈和闻序确认了之后,确定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于是七拐八绕的,林贺儿终于和闻序联系上了。
松了一口气的林贺儿,坐在刘浪的病床前,看着此刻还在昏迷的小孩,一时间,有些怔愣。
刚刚那些苍蝇嗡嗡声,到底还是对她的心神产生了影响。
她的目光落到了孩子的脸上,难道,她的选择,真的会影响孩子的前途吗?
“”
不这么想还好,一这么想,林贺儿就更加窝火了。
那东西早就已经上了失信名单了。
就算她又一次在众人的劝说下,答应和解,孩子的前途,依然早就已经影响了。
至于什么他再不对,也是孩子的亲身父亲。
为了孩子在完整的家庭中成长,自己受点委屈算什么更是屁话。
就那东西,都不配称之为禽兽。
虎毒还不食子呢。
就在这时,病房外有位跑腿小哥问:“请问,谁是林贺儿林小姐?”
“我是。”
从跑腿小哥处,领取到了她拜托闻序帮她购买的新手机。
取出卡,换到了新手机里,林贺儿终于和其他人取得了联系。
她先是打了一个电话给闻序。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她挂断电话,走到了窗前,拨通了报警电话。
——
这次案件,说起来很简单。
刘昌的债主之一,在鼎城意外看见了林贺儿,于是打电话向刘昌催债。
别看刘昌在他妈面前气势足得像野兽,但在债主面前,他就是一头谄媚的宠物狗。
从债主处知道林贺儿重回鼎城之后,没过多久,林贺儿便被他盯上了。
所以,他先趁着林贺儿离开之后,敲响了出租屋的房门。
孩子也乖觉,听到爸爸的声音,立刻就开门了。
后来的事情,监控都拍到了。
事情很清晰,作案脉络也很清楚。
刘昌被抢救过来之后,有警员来要带他走。
刘母哭喊着:“不可能,我儿子怎么可能绑架我孙子呢?他是我孙子的爸爸啊!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还有,杀人未遂的是林贺儿,不是我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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