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堡和那九云山上的木栈桥一样年代久远,或许比那栈桥更加久远也未可知。
岁月在城砖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也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翠色青苔,还有一些如爬山虎一般的、带有触角、紧紧吸附在城砖上的绿色植物。这大片大片的青色是那样的顽强,似乎是想将这城堡整座覆盖了一般拼了命地疯长,可真正覆盖了的城堡面积不过只有十分之一罢了。
慕桑站在这座城堡面前,沉默了许久。虽然这城堡已经历了岁月无情的风剥雨蚀,可它的雄伟壮观依旧让她感到震撼。
如果,这就是她外祖父居住的地方,那么,她妈妈是否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呢?妈妈她是否曾贪玩在这城堡后的青山上耍过?是否用铲子挖过城墙角下湿润的泥土、用手抚摸过城墙上潮湿的青苔?那城墙上攀附着的大片青翠的植物,又是否是妈妈她当年亲手种下的?
慕桑的眼睛渐渐泛起了潮意,眼眶竟已红了。她突然害怕走进这座城堡之后,到处都有她那去世的母亲的影子,那会一丝一丝地抽走她的力气,让她再也无法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世上了。
“走吧。”陆斯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眼里似乎有泪,眉头就不由得轻轻一皱,可他到底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迈大了步子,走到慕桑的前面去了。
有些女孩并不喜欢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她们是如此骄傲,绝不肯对任何人示弱。这一点,陆斯心里十分明白。
而慕桑便是这样的女孩中顶骄傲的一个。
她见陆斯走到前面去了,心知他大概是窥见了自己的悲伤,心里就有些不好意思,旋即用力抹了抹眼睛,将那流出眼角的眼泪抹去了,然后使劲咬了咬牙,急迈了几步跟了上去。
可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到了大门前。陆斯却又停了下来,用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慕桑。
慕桑被他盯的有些发毛,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问道:“怎么了?”
“你看这里。”陆斯将身体往旁边让了让。就让城堡大门上的浮雕全部露了出来。
慕桑不禁好奇地望去,只见那门上雕着一对狮子,一只是笑眯眯的,一脸和气的样子,嘴里还衔着一颗明珠;而另一只却是拉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人,它的嘴巴也是微微张着,可嘴里却并没有衔东西。
“奇怪。”慕桑直觉的这两只狮子有些不妥,便盯着那凶狮子的嘴巴仔细瞧了瞧,又用手摸了摸,才喃喃道:“这凶狮子的嘴巴里原本应该也有颗珠子的吧?怎么现在不见了?”
她困惑地抬头,正想将这问题好好问问陆斯,却见陆斯也正好奇地看着她。
“我脸上有东西?”慕桑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一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瞪着他。
陆斯却突然笑了,“你难道从没见过和这笑狮子嘴里衔着的一样的明珠么?”
“什么意思?”慕桑皱了皱眉。虽有些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但到底还是十分坦白地摇了摇头,“没有。”
“桑姨……”陆斯对慕桑妈妈的称呼才说出口,慕桑狐疑的眼神就已扫了过来,看的他颇有些不自然,“咳,我是说你的母亲,难道也没有给你看过么?”
“没有。”慕桑斜了他一眼,再次摇了摇头,心里却在盘算着陆斯和自己的关系。他叫她妈妈桑姨。那难道是她的表哥?
她心里才冒出这一想法来,身体就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个哆嗦,陆斯要真是她的表哥,那也实在是个不讨喜的坏表哥。
果然这坏表哥又开口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进不去了。”
“为什么?”慕桑吃惊地简直要跳起来了,她简直要怀疑他一路以来的打算了:明明说要带她来见她的外祖父,可等到了家门口,却又说进不去了,这难道不是再耍她吗!
“这城堡是桑家的重地。当然不可能让外人随意进出。因此,只有桑家的人拿着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这扇门,进入城堡。”陆斯却对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视而不见,只沉声缓缓解释道:“而那特定的钥匙就是这凶狮子嘴巴上衔着的明珠,每个桑家人都有一颗这样的明珠,你的母亲自然也有的。”
“可她却从没给我看过,更从不让我知道原来有这样的东西。”慕桑苦笑地摇了摇头,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妈妈她从不和外祖父来往,也从不提外祖父家的事?为什么妈妈她从不告诉她她原来有一个外祖父?为什么妈妈不告诉她明珠的事情,而那明珠现在又在哪里呢?
慕桑默了默,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陆斯的表情却又变得云淡风轻的了,他竟将身子慵懒地看在门上,半闭着眼睛道:“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总归是姓陆,不姓桑,我没有这门上的钥匙,所以,你要是想进去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不然的话,你就再坐来时的飞机回去吧。”
他说完就将眼睛全部闭上了,似乎真的不再管她,只任她自己折腾了。
慕桑顿时气得牙痒痒,却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因此只好一面咬着牙,一面去看那凶狮子的嘴巴,心里盘算着用一样大小相等的东西代替一下。可周围却干净的很,竟连一小块碎砖也没有,慕桑苦苦搜寻了大半天,还是没有找到一样替代品,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了。
她用力地用胳膊肘顶了顶陆斯,吵得他睁开眼睛之后,才瞪着他问道:“我问你,是不是不管我用什么样的方法,只要能进去就行?”
“是。”陆斯点了点头,可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怀疑,似乎是不相信慕桑能有什么好办法一般。
慕桑见他这样怀疑自己,顿时下意识地将腰肢挺得更直了些,清了清嗓子后朗声道:“告诉我,这里城墙最矮的地方在哪里?”
她的话才出口,陆斯就已怔住了。瞪大了眼睛,直盯着她看,似乎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你不会是想翻墙吧?”
“不行么?”慕桑不甘示弱地反瞪了回去。
“也不是不行。”陆斯此时的气势竟已弱了下来,竟有些紧张地伸手摸了摸鼻子,“不过……”
“不过什么?”慕桑是个急性子,最受不了别人吊她的胃口了,可这陆斯说话却是断断续续的,实在是急坏她了。
“不过这里的城墙没有最低的地方,四面都是一样的高度。他不敢告诉你,也是怕你出危险而已。”突然一个沉稳的男声夹杂着一丝轻笑声而来。
慕桑转头看去,却是那三伯从那石柱背后转了出来,看他的模样,也不知是将刚刚她和陆斯两个人的谈话听去了多少。
三伯却还在笑着,“你母亲没有告诉你家族里的事,却教你怎么爬墙么?”
“当然不是。”慕桑讪讪地摇了摇头,她的母亲平时最是规矩,也给她定了一大堆的规矩,哪里会教她爬墙?
“那你这是?”三伯挑了挑眉。
“自学、自学的。”慕桑干笑着搓了搓手背。
“我想也是,她总不会教你这些不成体统的事来。”三伯依旧笑着,语气却有些严厉。
慕桑怔了怔,她自见到这老人到现在,已看见了他表现出的不同面来。对陆斯,他就像是一个合格的长辈;对她,他却又变得有些孩子气起来;而现在说到她母亲的语气,他的表情却又变了,变得有些严肃,仔细一看,似乎还有一丝悲伤。
为什么呢?慕桑的心里打起了问号:这个老人似乎对她的母亲格外严格啊?
老人此时却已把那些悲伤的表情全部收起来了,他依旧是那个潇洒的、精神奕奕的老人!他的手掌在腰侧一摸,就像是变魔术一般地摸出一颗明珠来。
“钥匙!”慕桑瞪圆了眼睛,失声叫道。
“是。”三伯缓缓点了点头,伸手就将这明珠递给了慕桑,“拿去吧。”
“给我?”慕桑吓得后退了一步。她虽然不懂珠宝首饰、木石玉器什么的,可只要是和桑家扯上关系的,一定也不是凡品,这让她如何敢收?
“收下。”三伯的语气却不容她拒绝,一面说着,一面又将这明珠往她面前递了递,“这就是你以后进入桑家的钥匙了。”
他既说的这样明白了,慕桑当然也不好再推辞了,因此,便也勉强的收下了。只是他心里却始终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又问道:“可是三伯,陆斯不是说这钥匙只有桑家的人才有么?你怎么会有?”
三伯的表情一僵,像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似的。可下一秒,他已将这表情收拾好了,甚至又恢复了那孩子一般的笑容,笑眯眯道:“笨,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是在这里看大门的吗?所有的门都归我管!一扇门的钥匙算什么?”
这回答实在是让慕桑无言以对,一个已看大门为生,又十分热爱自己的职业,并为此自豪的老人,她实在不忍反驳啊……(未完待续。)
PS: 更新来也。好困啊~滚去睡了,大家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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