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吃过午饭,秦景才想起她今天还跟预备役男神有约的事来,她有点犯难,赢公子这样一路相伴打怪升级的小伙伴对秦景而言无疑很重要。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小伙伴有难比预备役男神有约更要紧一点。
到这个份上,就不能不说秦景那点小小的情怀,当年她看过央视的一个画片,水墨画的意境,用清描淡写的笔墨,勾画出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那时候正在校外绘画班学画画的她着迷不已,近而也就更深入地了解过那个关于知音的故事,从那之后,友情在她生命里就留下了那样不可磨灭的,当时还很笼统的概念。
在成长的过程中,她曾无数次在自己的身边寻找那样的友情,但都觅而不得。就算是这样,知交好友这四个字在心里的份量依然不轻,都差点要同生共死了,秦景自然已经将赢公子当作知交好友,要不然哪会给人取外号,陌生人要客气,朋友嘛……尽情暴露本性就对了。
所以,秦景犯难的事,她怎么拒绝她家预备役男神!
万一玄湛道君过来瞅她一眼,她头脑一热什么都不记得,狗腿地要跟人走怎么办。虽说她也帮不上赢公子大忙,但这样的时候,就该是和小伙伴并肩携手,抛下赢公子去跟男神约这种事,秦景怎么想怎么天怒人怨。
“道君。”
“嗯?”
“今天有其他事,能不能明天再去观山勘脉?”秦景想当着那张脸说不出拒绝的话,像现在不用脸对脸,应该就好说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何事?”玄湛本正交待他徒弟下午看着点元昊真君,别叫真君和来下棋的师伯掐起来,打算交待完就去桃山,没想她还没交待好,秦景就说有事不能出门。
“只是小事。”无应山流金顶在玄门虽然完全不必顾忌玄门内流派之争,但武力震慑之下,依然存在隐忧,这是赢清一说的。所以无应山流金顶一直置身事外,压根不掺入玄门日常管理,更不会干涉各流派之间的是非。可以这么说,各流派之间和无应山流金顶是互相敬而远之,谁也别来干涉谁,一旦谁破坏规矩,无应山流金顶好不容易维持出来的局面就会被打破。
赢公子说这些事的时候,秦景还觉得这些离她很遥远,却怎么也没想到,一回玄门,她就必需面临这些。
“事有不虞,便来寻我。”玄湛说完,看王宗焕一眼,“笑什么?”
“笑师父连喜欢人都这样……别,师父,我错了,我这就去找师祖去,一定不叫师伯祖和师祖掐架。”王宗焕一边走一边嘀咕:真该叫你孤独终老,看上了就弄到身边来嘛,一大把年纪的,玩什么深爱无言。
玄湛在殿阁中沉默片刻,轻摇头,身后案台上香炉青烟为轻风吹得婀娜曼妙,那案台上还有一只玉瓶,供养着一枝开了千余年的花枝在案头,枝干修长,碧叶红花。只是花枝虽然还在,那随手折花闲插在瓶中的人却已经……
千多年前折花插瓶的自不会是别人,只会是张临素,要不谁还会这么闲,还有谁会那样访友,随手山间折枝她见着开得好的花带来,说是见不得跟雪洞一样的屋子,便连花带瓶摆在案头。世人都以为,他们之间深怀情愫,可只有他们自己心知,并无世人暗暗揣测的暧昧缠绵。实则,他们不过深知彼此而相交,知交而已,又承她引入剑道,剑道上的共鸣令两人生出几分默契来,在外人看来,这便是心有灵犀。
哪来那么多心有灵犀,只是他朋友不多,而张临素足可交心,至于张临素,她对朋友从来如此,可不远千里刀山火海,也可不远万里雪中送炭。对她来说,只有她有,只要朋友开口,从来不会说个“不”字。
“也不知是否后悔尽付所有。”玄湛收回视线,投向殿门外,殿门外往西看,便是桃山方向,“但愿,你已长足了心眼。”
桃山上,秦景正要和赢清一去内门那位赢氏师伯那里,坐上内门飞来的仙鹤时,她大大呛了一口气,脸咳得通红才算缓过来。赢清一原本面色沉沉,见她这红得跟熟透的虾一样的脸,实在有点绷不住:“别紧张,不会把你怎么样,眼下他们还打算要点脸。这世上,但凡还要脸的人都不用太担心,真到他们撕开面皮不要脸那天,你再担心不迟。”
“要脸的人才可怕,世上多少是非都是要脸的人为留着那张光鲜亮丽的脸面干出来的,不要脸的人才不会搞出那么多事来呢。”秦景瞬间想到了电视剧里各种伪君子,他们中有的还会用一个特别的词汇来洗白自己——腹黑。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那我们就不要脸好了。”赢清一琢磨着不要脸的办法倒也痛快,反正赢氏一族这块光鲜的脸皮,他早揭过了。
“你不要就不要吧,我得留着,虽然不光鲜亮丽,但也是我的脸呐。”秦景说着又问,“叫你去,会是为什么事?”
“大约还是赢氏一族嫡支所有的东西,与你说过,我虽早已自赢氏脱身自立门户,但我是嫡支长房次孙,整个嫡支也只有我进了玄门。我那伯父,能等到现在才来找我,已经算很有耐心了。”要是那位不提起好友之类的话,赢清一大可不搭理,但他自有赢氏一族撑腰,秦景却无势可依。无应山虽说很是了得,但并非处处都能照应得到,不说秦景如今是他朋友,就算不是也不能牵连无辜。
秦景耸下肩,原来就是到了修仙世界,也免不了俗,该争的还争,还斗的还斗,甚至比尽是凡人的世界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赢氏的这位伯父名赢庆成,是赢氏旁支子弟,并不能按嫡支的字辈取名,赢氏在赢清一父辈那里是听字辈,赢清一父亲名赢听松,而赢庆成为自己取的道号是“听梧”,可见这位心里存着什么样的执念。
“十六叔来了,快随我进去,伯祖在殿中已等候多时。”接待他们的还是赢长河,小孩今天穿着一身绛紫,十分合身。
他们是从侧殿穿过长廊进的主殿,殿阁里几个小道童正在摆弄着器具,捧果盘的,摆花瓶的,搬插屏的,还有在旁边手捧香炉的。殿阁中坐着的中年人见到赢长河领了人来,挥手把人都遣散,只叫赢长河留下奉茶:“清一来坐,不用跟二伯客气。”
赢氏一族旁支嫡支分开排字,但却合起来论序齿,于是这位就成了二伯。赢公子既然都有公子这外号了,可见外表风仪只要他想就能尽善尽美:“见过伯父,这位是我入门后结交的好友秦景秦师妹。”
“晚辈秦景,见过听梧真人。”秦景说完,暗把“听梧”两个字又反复念几遍,长者称道号时不会贯以真人真君,而是在道号前加个姓,于是“赢听吾”,怎么都觉得这位听梧真人的意思是“赢需听吾”。
赢庆成也把表象维持得很好,手一翻就给秦景送了见面礼,又叫两人都坐下喝茶。开口说的都是诸如家中父母如何,家乡风貌可有变,某某街头是否那家味道极好的店还在。好半天也没进入主题,秦景有点昏昏欲睡,她昨天晚上又看了大半个晚上星星,手欠还又画了张道君像,这回不是道君负剑,而是道君飞天,那飞天图……咳,惯性的衣服穿得有点少,动作还有几分敦煌壁画的痕迹,断是不能叫道君见着,回去还是毁尸灭迹比较安心。
她正想着回去烧画的时候,赢庆城话锋一转:“清一在外门待得如何,其他都好,只有些担心你在家中惯被伺候得好好的,如今衣食住行都没个人照料,也不知道你惯不惯?”
“自是有些不惯,不过也还好,我早已自立门户,家中并没用多少人伺候。只在吃上有点麻烦,但也从杂役堂请了厨役,无非费些灵石,好在我赢氏子弟,缺什么也不缺这点花销。”赢清一倒也不假笑着说“挺好的”,反正摊开来讲。
“还是清一豁达,从锦衣玉食到需作工当差最难得是心平气和,清一倒是远不止如此,似已有几分乐在其中。不过赢氏子弟,岂能长久安守一隅,还是应站出来肩负趣家族兴衰,更何况清一本就是嫡支长房,更是应该时刻谨记,怎能如何安于现状。这样吧,待过些时日有外门大考,我叫人给你取个名额,清一想通过并非难事,等清一入内门,我也可稍稍轻便一些。内门有我赢氏子弟数百,岂是我一人能照拂得过来的,还需清一啊!”赢庆城的招挺简单,把人弄进内门来,到时候赢听松还不是他要什么,就得乖乖送上什么,儿子掐在他手里呢。
至于赢清一不从,这等小事,更简单了。
赢清一却没有不从,而是含笑答应:“伯父说得是,那就劳烦伯父了,我不过乍入外门,大考名额本不敢想,多亏有伯父在。”
“一家人,这样说就见外了。”赢庆成笑着拍一下赢清一的肩,仍旧是一幅好伯父的模样。
赢清一也跟着演好侄子:“伯父,既然秦师妹与我一道来的,大考的名额也要给她一个才好。”
赢清一话外的意思是,得封人家的口,名额说弄就弄,总不好听,要脸就把封口费给人家。
赢庆成并不介意顺手多要个名额,这也就是捎带手的小事:“自然可以,既是清一好友,自然应当与清一同参加大考。”
参加大考也不代表就能通过,就赢清一,赢庆成也认为,他要不动动手脚,赢清一也一样没进内门的本事。
赢清一:等着瞧?
秦景:大考通过,能申请去无应山或流金顶吗?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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