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儿刚开始还十分高兴,等见到众人只把她带走而柳依依没有跟出来,如儿顿时扁着嘴要哭起来,试图跑回去,被奶娘抱走。如儿顿时大哭起来,柳依依站在窗前,看着如儿远走,哭声越来越大,柳依依闭上眼,当睁开眼的时候,柳依依的眼已经恢复平静。
“婕妤,这次……”菊儿小心翼翼地问,这一回,和上次被朱皇后名为禁足,实则保护完全不一样。柳依依努力在面上现出微笑,对菊儿道:“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菊儿,我从进宫以来,从来都是别人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竟从没有过,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时候。”
“婕妤,若……”柳依依抬起手,打断菊儿的话:“菊儿,若我有什么不测,想来陛下也不会迁怒于你们。”
“婕妤!”菊儿跪在柳依依面前,磕头道:“奴愿为婕妤……”柳依依低头看着菊儿,轻声道:“不要说这样的话,你们还有大好年华,还可以出宫,宫外的日子就算再苦,也好过这样的,看着繁华无比,但却是……”
柳依依微微停了停:“如履薄冰。”
“婕妤,您是不是可以去和陛下请罪?”这一回说话的是苹儿,柳依依微笑:“没必要,也不用去和陛下请罪,陛下的心,只有陛下自己知道,别人是不能去揣测的。”
说着柳依依缓缓坐下:“传午膳吧。”柳依依如此平静自然,两个宫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彼此互看一眼,也就出去传晚膳。
午膳和平常一模一样,甚至隐约觉得,比原先还要丰盛些。菊儿和苹儿一边带着人布置午膳,一边看着柳依依的神色,这外面不是还有断头饭的说法,面前这一餐,难道也是断头饭?
柳依依坐在桌边,瞧一眼桌上的菜就笑了:“果真快过年了,宫中的菜色越来越丰盛了。”说着柳依依指着那道汤:“给我盛一碗汤,再夹些风干的果子狸,还有……”
柳依依一口气指了七八道菜,菊儿和苹儿一一给她夹了,见柳依依吃的津津有味,菊儿和苹儿彼此看一眼,你给我使眼色,我给你使眼色,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柳依依已经看见这两人在使眼色,微笑不语,口中的饭菜似乎更香了。用完午膳,桌子撤去,柳依依漱口后就拿了一本书去后院晒太阳。
例行还是只有菊儿和苹儿两人贴身服侍,阳光照的人身上暖暖的,柳依依看的很专注。仿佛日子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
菊儿悄声对苹儿说:“你说,这一回,是不是又是我们婕妤和陛下置气?”苹儿摇头:“真要置气的话,看起来也不像,毕竟连公主都被抱走了。”
“但要不是置气,怎么婕妤这一回气定神闲的?我记得上回,可是连皇后娘娘都接连遣人来说呢。”菊儿望着柳依依,觉得这么几年下来,数这一回最古怪。
苹儿叹气:“哪又如何,我们毕竟只是服侍的人,婕妤要真肯说,早说了。”菊儿也皱眉:“就是不知道婕妤到底哪句话惹陛下不高兴了,陛下竟然要禁足三个月,你说,过了三个月,陛下的气还没消,或者消去了,但已经不记得我们婕妤了,婕妤失宠,那可如何?”
“你们两个,别在那嘀嘀咕咕的,给我倒茶。”柳依依的眼没离开书页,口中吩咐。
菊儿和苹儿两个上前倒茶,菊儿小心翼翼看着柳依依的神色:“婕妤,其实我们也只担心……毕竟,您连不测的话都说出来了,这公主没有了娘……”
“没了娘,还有爹呢,况且这宫中,难道还会缺了一个公主的吃穿不成?”柳依依端起茶喝了一口,茶叶还是很不错的。
“亲娘毕竟是不一样的,亲娘照顾,也比别人照顾要好一些。”苹儿再加一句。
柳依依笑了:“明说了罢,你们就担心我失宠。”说着柳依依把书放下,看着高高的天:“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得不得宠,更何提担心失宠这件事?”
这个世上,本应有比得宠、争宠更重要的事情,可是身为妃子,在这后宫之中,不过是被剪断了翅膀的鸟,关在精美的笼子里,吃着精美的食物,永远不能再飞上蓝天了。
既然如此,违逆一次又如何,为自己活一回又如何?皇后娘娘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怎能为了讨取皇帝的欢心,就去告诉皇帝,他猜疑的对?
柳依依的神色渐渐坚毅,低头看着书页,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菊儿苹儿再没说话,风吹过来,卷起柳依依的裙边,不远处仿佛传来噗的一声,有红梅慢慢绽放。那香味传的很远,仿佛一直能传到远方。
皇帝听的管梅园的内侍来报,称梅园梅花盛开,也就带了后妃们前去赏梅,此刻一场初雪刚刚降下,雪映红梅,显的更加好看。
说笑了一会儿,皇帝询问坐在自己下手的王淑妃:“柳婕妤那边,还是像平常一样?”王淑妃含笑应是:“陛下这两日|气也该消了,如儿也该送回去,不然如儿天天在妾这里,只嚷着寻娘。”
“是啊,陛下,依依性子娇惯些,也是陛下宠出来的,陛下这么两天,气消了,也该让人送些东西,不如……”朱皇后也微笑着说,接着瞧向那些红梅:“不如就让妾命人寻几支好红梅,给依依送去?”
“不必!”皇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拢一下身上的斗篷:“再让她在望月楼内待几天,仔细想想她的错处,至于如儿……”
皇帝望着和阿贞太子坐在一起的小女儿,喊了她的名字,奶娘忙把如儿抱过来,皇帝把如儿抱在手中,对如儿道:“你这几天在王淑妃宫里面,可要乖乖的,等再过几日,爹爹就让你住回望月楼,好不好?”
如儿的小嘴顿时撅起来:“爹爹说话算话?”皇帝微笑:“爹爹当然说话算话。”如儿满脸写着不信,皇帝拍拍如儿的脑门:“你啊,和你娘,还真有些像。”
“陛下既然这样说,把柳婕妤请出来,也是好事。”苏美人也开口求情。皇帝面上的笑更浓了,拿起一块点心喂如儿:“再过几天吧,过几天,就知道了。”
王淑妃和朱皇后相视一眼,两人摇头,既然说情不成,那也只有继续等待。皇帝微笑看着席上,把如儿交给奶娘抱走,又端起酒杯,除朱皇后和苏美人之外,都站起身敬了皇帝一杯。
皇帝放下酒杯时候,听到朱皇后轻咳了一声,皇帝对朱皇后微笑:“天气越发冷了,你多穿些。”
朱皇后轻声应是,对皇帝微笑。帝后相视而笑,眼中全是柔情。
王淑妃在旁看见,把酒杯慢慢放下,垂下眼帘,皇帝的心,还真是那样深不可测。
赏梅结束,众妃子送走帝后,赵昭容对王淑妃感慨:“瞧瞧,连娘娘和陛下求情,陛下都不肯放柳婕妤出来,这一回柳婕妤只怕是……”
“你也不用幸灾乐祸,柳婕妤在陛下心中,和旁人还是不一样的。”王淑妃瞧眼赵昭容,语气平淡但带有一丝警告。
赵昭容用手掩一下口,对王淑妃道:“是,是,其实呢,我也不是幸灾乐祸,就觉得柳婕妤如此受宠,怎么会不明白陛下的心,竟然还惹怒陛下了。”
王淑妃刚要说话,就见段婕妤走过来,王淑妃也就对段婕妤道:“听说你前儿病了,怎么今儿瞧着,倒没什么事。”
“淑妃你不知道,段婕妤并不是病了,而是她自小,就养不得猫狗这些,摸一下猫就会浑身起红疹子。偏生这宫里,别的东西不见,这猫狗是满宫都能见到的。段婕妤前儿屋子里,不知怎么跑进来一只猫,还在她床上躺了躺,于是段婕妤晚上一躺下就起了一身疹子。亏的这是自小的毛病,抓了药来,就好了。”
赵昭容噼里啪啦说了这么长一串,王淑妃点头:“的确我也曾听人提过,有些人就是不能摸一些东西,这只起红疹子还好,若是别的,那才更遭罪呢。”
段婕妤也应是,三人边说边离开梅园。
皇帝已经送朱皇后回了昭阳宫,和朱皇后温存了几句,也就回甘泉宫。在回甘泉宫的路上,内侍把段婕妤这件事,当做一件趣事和皇帝说了。
皇帝原先闭目养神,听到这话倒笑了:“明儿你问问御医,这天下,可还有人不能摸别的东西。”
内侍恭敬应是,接着就笑道:“说起来,奴婢原先也听过件事,那时候奴婢还小,还没进宫,就是奴婢村里有个人,穷汉,连个媳妇都没有,有一天得了点钱,见那鱼便宜,就买了几条回来,也没什么好煮的,白水煮了鱼,狼吞虎咽一顿吃完,谁知第二天就直挺挺死在床上,穷汉家要去找那卖鱼的打官司,卖鱼的满口叫屈,最后胡乱判了。记得,好像他当时也是起了一身红疹子,想来是不是不能吃鱼,或者不能摸鱼?”
皇帝的眼里闪出亮光,若天下真有这样的奇病,假设皇后也有的话,那连□□都不用去寻,只要在朱皇后用的饭菜里面,每天放上一点,就可以了。
想着,皇帝的心情就更加好了,抬头看时,正好看见望月楼,皇帝的眉不由皱紧,这个柳依依,还真是倔强,难道不知道后宫妃子,都要听皇帝的,而不是听皇后的?
次日御医来给皇帝诊脉时,听到皇帝问起段婕妤的病,御医笑着道:“这种病,也常见医术上记载的,不过也奇怪的很,有些人原先不会,有些人是原先吃了些东西会有这种病,但之后不药而愈。原因如何,恕臣才疏学浅,不知原因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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