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局外人 1.久别重逢

    刚下飞机，就感觉到空气干燥，皮肤不适。真的是好多年没有回来了！庄飞扬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清浅一笑，之前在国外就经常看到新闻报道北京的雾霾，如今一见确实很厚重，但尽管如此，她却有一种奇怪的归属感。毕竟这里是自己曾经生活了19年的家啊。

    正沉浸在感慨怀念的情绪中，手机响起，一看是宋暖暖的电话。

    “喂，宋大小姐，我已经下飞机好久，说好的接机呢？”庄飞扬故作责怪。

    “哈哈，我在路上堵车耽搁了一会儿，马上就到，马上就到。5年没回来了，你先自个儿抒会儿情。”

    挂掉电话没一会儿，宋暖暖果然就到了机场门口。一见庄飞扬的小旅行箱，宋暖暖面带愠色：“你就这么点东西还好意思劳驾我来接你！”

    庄飞扬笑道：“可不是我请你来的，明明是某人屁颠屁颠非要过来接我的。”

    宋暖暖瘪瘪嘴：“上车。”

    “看你这样子，这次回来又要回去吧？”

    “嗯，休了5天的假，等徐清婚礼过后就回去继续导师的项目。”

    宋暖暖瞥了一眼庄飞扬，见她眉目间一片恬淡，忍不住道：“你还真要去啊？你……唉，我都不想说你了。”

    庄飞扬喝了一口矿泉水：“当然去啊，大学四年舍友，而且给我下了请帖，怎能不去。何况，也确实很多年没见老朋友了，趁这个机会一并见见。”

    宋暖暖唇角抿起，马上转移话题：“你以后准备留在国外发展了吗？没良心的东西。”

    庄飞扬笑笑拍拍身边的死党：“导师推荐我去了克里顿医科大学临床外科，那边给了很好的待遇，而且凭这几年的实习经历去那里可以直接做主刀大夫。机会难得，你也知道要是回国再找一份这样的好工作就困难了。放心啦，我有空会来看你的。”

    宋暖暖没好气道：“你最好记得这样。”

    第二日庄飞扬回到了老房子，当年自己和爷爷住的地方。之所以这次回来，一来是参加徐清和李邱然的婚礼，但那只是顺便，更重要的是回来这所老房子看看，况且今日是爷爷的忌日。自从出国后就再没有回来，每年这个日子她都是在住处简单地做一下忌辰。她倒是不在意这些，人死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7岁的时候父亲就过世了，父亲是个考古学者，鲜少在家，也因此造成了婚姻的破裂。所以母亲远赴国外改嫁，她觉得也是情有可原。爷爷开了个油糖饼小店，店子虽小，生意倒也不冷清，加上父亲留下来的抚恤金和积蓄，带着她生活倒不困难。

    老屋除了更老了些外还真是无甚变化。门锁依旧，门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庄飞扬摸出一把小钥匙，打开了门。屋子不大，一切陈设依旧。古旧的家具，红木的小方桌，还有熟悉的油糖饼模子，挂在墙上的两柄勺子。她眼睫轻掩，一声叹息静静落在心里。走回自己曾经的小房间，依然是灰扑扑的感觉。取下柜子中的一本相册放入包中，又去爷爷的房间呆呆坐了一会儿，庄飞扬就离开了。物是人非，再怀念也是惘然。

    到晚上宋暖暖盘腿坐在庄飞扬的床上，兴致勃勃地看她拿回来的相册。不时爆出一阵狂笑。然看着看着又有些伤感情绪，那么多年的时光，只有这一本相册，里面多是庄飞扬个人照，羞赧的，淘气的，天真的样子，然后就是她的爷爷，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都没有一张她父母的照片。

    “咦。”翻到最后一面，宋暖暖惊奇地叫了一声。庄飞扬瞄了一眼：“那是我爸。”

    照片上，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手拿一个玉璜正在逗弄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玉璜。“当时我爸在外工作3年第一次回家，那是我记事起第一次见他。之后他又回去了，没多久便传来他出事的消息……”宋暖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转头发现庄飞扬已经进入浅眠的状态。

    又歇了一日便是周六，也是徐清结婚的日子。一大早，宋暖暖便拉着庄飞扬去商场挑礼服。庄飞扬挑了一件水绿色的小礼服，宋暖暖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个太简单了。”庄飞扬笑道：“我觉得挺好的，我喜欢水绿色的，而且人家的婚礼，干嘛穿那么隆重喧宾夺主的，简单尽到礼仪就行了。”宋暖暖看她语气平静，气急：“我还不是为了你，明明是你先认识、先喜欢的李邱然，徐清那算是横刀夺爱。想想就生气，李邱然那个混蛋。你竟然还参加他们的婚礼。”

    庄飞扬摸摸宋暖暖的头：“别生气啦。在国外这些年我都放下了。我跟他，没有缘分而已。我知道你最心疼我啦。穿太隆重人家还以为我还把他放在心上呢，多不值。”

    宋暖暖还想再说，庄飞扬忙推着她：“走啦，小姐，我们去楼下吃饭，逛了半天，都快饿坏了。”

    商场的餐厅里，两人正吃得开心，忽听旁边一桌有些骚动。原来是有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进了餐厅卖花。那桌的客人非常生气：“把你们经理叫来，怎么回事啊，我来这里吃饭消费，怎么什么人都能过来打扰？”再看旁边的那个服务员面色不好，忙不迭道歉：“不好意思，客人您理解一下，我们看这姑娘家境可怜，所以才答应她进来里面卖花，打扰您用餐真是抱歉。”而那个抱着花篮的女孩则脸色发白，也是一个劲的道歉。好不容易等经理过来答应这顿饭免费那桌客人才放弃追究。庄飞扬轻声叫过那个服务员，拿出300块钱递给他：“麻烦给刚刚那个女孩，她的花我全要了。”

    宋暖暖咋舌：“你这真是大善人啊。没准儿人家是骗子呢。”庄飞扬敛眉：“我刚到外国的时候，也在餐厅做过服务员，也卖过花。”宋暖暖心里一涩。

    她该想到她的生活会不易。也知她虽性子柔和却也坚韧就算困难也会自己硬撑着。大学四年，她似乎从未见过她哭，即便是5年前，大学毕业典礼那天，庄飞扬唯一的爷爷过世，她陪着她在医院的手术室外。也是在那时她接到了李邱然的短信：‘飞扬，我们分手吧。我爱上了徐清。’那一刻，她的眼眶红肿，手指冰凉，却没有流泪。

    处理完爷爷的丧事后，庄飞扬就出国了，按爷爷的临终嘱托去投奔她那早已改嫁的母亲。按庄爷爷的想法，毕竟血浓于水，飞扬还是个孩子，在她母亲身边多少能照应点。如今看来，似乎情况并不是这样。

    这5年她们联络的也少，庄飞扬也从未提起她在国外的生活，只是喜欢听着宋暖暖讲她的生活，然后笑着说自己也很好。她倒是疏忽了。想到这，宋暖暖心里一阵愧疚。庄飞扬察觉了她的情绪变化：“我真的挺好，至少这5年，我成长了。”正说着，那服务员已经将打包好的花给送过来，庄飞扬皱眉道：“这，看来只能带去婚礼上了。”宋暖暖忿然，又拉着庄飞扬去做头发，好一番折腾后才开车去向徐清的婚礼现场－－银河大酒店。

    婚礼现场很气派，宾客众多。大堂内铺上了红毯，而英俊的新郎就在红毯入口迎接宾客。

    李邱然目光触到庄飞扬的一瞬有些意外，但随即恢复如常，一脸的温和笑意：“好久不见。”。庄飞扬笑了笑，淡然上前，把花递给他：“新婚快乐。”

    到安排的桌子坐下，庄飞扬才发现徐清并没有请多少大学同学，而她认识的也就宋暖暖一个，都是当年的舍友。

    过不多时，宾客尽至，开始走一套的流程。接着新郎新娘入场。徐清今日极美。她原本就生的明艳动人，如今披上婚纱，更是有一种出尘绝世的美。她挽着新郎的手站在台上，一双美目瞅了一眼庄飞扬和宋暖暖方向，微微一笑，灿烂幸福。记忆里，徐清是个潇洒张扬的女子，性格活泼开朗。她这样的人，和李邱然站在一起，倒也相配。宋暖暖这样看去不禁有了这样的念头，但瞬间就扼杀了这个念头。再好也不能挖墙脚啊！庄飞扬和李邱然4年的感情，一直都相处的和谐，甚至都没红过脸，虽平淡了些却贵在细水流长。若不是徐清伸手，若不是李邱然渣，当年飞扬怎么会受那样的打击。如此一想就觉得那前面一对璧人分外讨厌。

    庄飞扬似乎发现了她的异样，低声道：“又替我委屈啦？俗话说，容易挖的墙脚不是好墙脚。没有更晚被挖走，倒也是幸事。”

    宋暖暖心中一叹：你就是这样的清淡性子，失去的不去抓紧，没有的也不去寻求，这样孑然一身好多年，打算就这样了么？

    正兀自想着，忽然感觉身旁的人身体僵硬。只见庄飞扬盯着台上。此时已经进入播放新郎新娘爱情之旅vcr的环节。vcr制作很精良，开始以一枚淡绿色的玉璜慢慢展开，之后是动画的形式，大概讲了一个故事，多年前一个小姑娘在河边救过一个落水男孩，男孩不记得她的长相，只记得她脖子上有一枚玉璜。多年后曲曲折折相认，终于喜结良缘。宋暖暖忍不住叫了一声：“切拜！真是洒了老娘一脸狗血。”发现身旁的庄飞扬面色发白。这时一个礼仪端着一个盘子上台。掀开盖在上面的红绸，李邱然温柔地取出一个用红丝线圈起的玉璜。宋暖暖忽然意识到了，瞠目结舌：“那玉璜，那不就是……”昨日看到的那张照片浮现在脑海。宋暖暖看着庄飞扬，只见她嘴唇微动，脚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双拳握紧，心中也是分外焦急。那玉璜明明就是照片上那玉璜，而且看庄飞扬这情状更是无疑，可是为什么飞扬的玉璜怎么跑到了徐清的手上，成了徐清和李邱然的定情信物呢？宋暖暖略一思索，心中生起怒气。定是徐清搞的鬼。宾客皆鼓起掌来。庄飞扬醒了醒神，停住了脚步。举起手中的半杯香槟，一饮而尽。婚礼仪式结束后，便是新郎新娘四处敬酒祝福。宋暖暖憋着一口气只等着徐清走近质问她一番，否则指望着飞扬这性子估计也就这么忍气吞声了。可是偏偏他们那对新人从另一边敬酒，绕一个大圈才到了他们邻桌。一个宾客许是喝的多了，晃晃悠悠就把酒撒到了新娘的婚纱上。周围的朋友都纷纷责怪那人，徐清巧笑嫣然：“没关系，正好去换一件轻便点的礼服。”庄飞扬看着徐清款款走向更衣间，喝光杯中的酒，对宋暖暖道：“暖暖，你别跟来。”

    更衣室里。徐清换掉了婚纱，换上了一件大红的露肩礼服裙，礼服裙样式简约干练，衬出她火辣的身材。她的脖子上挂着那枚玉璜。整理好头发转身，却见庄飞扬站在门口，目光冷淡地看着她。徐清面色泰然：“庄飞扬，你这是干什么？”

    “徐清，你这枚玉璜从哪里来的？”庄飞扬看着她脖子上的玉璜，声音有些颤抖。

    徐清轻笑：“这玉璜自然是买的了。飞扬，我知道你一直还对我跟邱然的事耿耿于怀，可是，感情是不能强求的。”

    庄飞扬看她一眼，继续道：“那是我父亲送给我的东西。如果我猜的没错，你骗了李邱然。vcr上的故事……若没有那个精彩的故事，我可能还相信世间有一样的东西也是合情合理，可是11岁那年我在河边游泳恰好救起过一个男孩，你莫要说这也是巧合。”

    徐清牵了牵裙子，面色微变：“我也没料到邱然会制作这个vcr作为给我的惊喜。玉璜是我从店里买的，你自己的东西弄丢了怪谁？我哪知道邱然是因为这个，后来等知道的时候已经相爱了也便没再解释。”

    庄飞扬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晦暗。徐清咳一声：“庄飞扬，你想怎么样？”

    “那个玉璜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你把它给我。花多少钱，我出双倍给你。反正你们结婚，这不过是你们感情的点缀品。我既然刚刚没说，今后也不会再提这事。”

    徐清面色有些犹疑，半晌终于点头：“婚礼后我们见个面，我把它给你。”

    庄飞扬不再多说，转身便要出门。忽听身后一阵响动，待回头时，徐清已经倒地。她的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而那大红的礼服上胸口处一片暗红。还未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胸口一阵钝痛，淡绿色的礼服裙上开出一朵红花。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看着徐清的脸，渐渐没了气息。一个穿风衣的男人从暗处走出来，收起手中的消音手枪，低语道：“老大，人已经杀死，马上能拿到货。”他熟练地带上专用的手套，正要去解徐清脖子上的玉璜。忽然僵在了原地。地上仍旧是两具尸体，可是，玉璜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