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既然验了人头,那么就应该按照功劳行赏了,这一次,广宁卫所的官兵,最差的也赏了银子下去,而杨伦,没想到直接成为了参将。
锦衣卫立功的人员,大部分都升了官儿,这让陈廷手中可用之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升了官就要有手下,锦衣卫不同于其他卫所官兵,没有人,当然是自己招募了。
坐在广宁城南的陈家大院儿,陈廷看着圣旨,官印文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方阁老也给陈廷写来一封信,让其注意鞑子的报复,在外一切小心,敦敦关切之意,让陈廷心中也是有些感动,想到历史书上对这位好好先生的评价,陈廷越发有些不信了。
他知道,过不了多久,那野猪皮就会找些日本鬼子似的借口,开启攻伐大明的战争。
如今已经是万历四十五年四月初,天气渐渐转暖,陈廷走出书房,看着在花台中翩然的蝴蝶,长长叹出一口气,懈怠不得啊。
“若不当权臣,此身难以成事,大巫,可知大长老他们已经开始练兵否?”陈廷问着躺在竹椅上晒着太阳的大巫,这老人家年轻时候游遍各地,也出过海,据说还去过大海的另一头,只有蛮人所在的大陆。
“教主您就是圣教的主人,一切都会以你的安排而进行,圣教之事,教主无须担忧。”大巫懒洋洋的说道。
陈廷点点头说道:“如此,我便可以用全部精力,来经营这辽东之事,可惜,该来的始终会来,如今的我,资历太浅了。”
“教主,老夫观你做事,都有极为明确目的,而且行事急切,就如同有大事迫在眉睫,不知能否给老夫讲讲?”大巫脸上带着微笑,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
“大巫,可知生而知之?”陈廷却是朝着大巫问了一句,却是让大巫皱着眉头坐了起来。
“转生人?”
听着大巫那有些疑惑的话语,陈廷的心脏在一瞬间好似要爆炸开来,他看着大巫的眼神中,充满了惊骇。
“大巫,什么是转生人?”陈廷紧张的问道。
“在我圣教有一支生苗,居住铜川附近,村寨中转生人尤多,便是死去之后,灵魂再次投胎到这村寨中,拥有前世的记忆,老夫曾经专门研究过,却也不甚了了,不过这转生之事,却应该是真的,道家,佛家都有转世轮回之言,只是那村寨中每隔数年便有转生人,却甚是奇特,若教主你生而知之,却与转生人有些类似了。”
大巫的话语,让陈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奶奶的,苗寨之中,还有这等奇怪之事,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不一定不会存在,这古代,对这所谓轮回转生便没有持啥怀疑态度。
“小子从小便在梦中看见,大明天灾人祸不断,鞑子入关,人命如草芥,屠杀之怖,即便是睡梦中都要惊醒过来,四川百姓,更是十不存一,以至于小子我心中有难安,而这些年相互印证下,梦中一些事物渐渐发生,却不由得小子不重视了。”陈廷揉着额头,苦笑道。
“否则,小子我何必跑去大山之中受苦,才有了圣教这一番机遇?”
“若是我能改变那梦中所见,便如同在圣教所言,要带着大家走向盛世,虽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流血牺牲,亦或者小子在战场上兵败,至少,我来了,我奋斗过,我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看着陈廷背负双手,脸上那坚毅的色彩,大巫眼神深邃如幽潭。
“不知教主看见了些什么,可否详细讲诉?”
陈廷转身,看着那站立起来的大巫,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恐怕说了您也不信,我见到了大明国运崩殂,名不聊生,鞑子入主中原,强令剃发易服,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人头滚滚,赤地千里。”
“而明年,鞑子便会长驱直入,骗取城池,杀我百姓,第一个就是抚顺。”
“我要做的,就是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不杀得鞑子断子绝孙,我心不甘。”
“鞑子建立后金国,吾一早就在梦中见过,小子一直在等待,若是鞑子没有建立后金,我也只当一场噩梦,但是,这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让我不得不相信梦中那些可怕的事情,大巫,这虽然无法解释得清楚,却是冥冥注定,小子我要承担这种别人所无法了解的痛苦,这是一种责任,我无法逃避,那么只能逆流而上。”
“谁敢想,或谁能想到,堂堂大明建国两百余年,却是内忧外患,短短时间就不存于世间。”陈廷背负双手,冷肃的说道。
“我要那梦中所见的一切,全都成为虚妄,我要让那些国家的罪人,死无葬身之地!”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我中华衣冠,寸寸血染,鞑子亡我之心不死,数千年来都未曾断绝过,大巫,若是您,想当那下等人,见到鞑子便要下跪才能活命的生活么?”
“天地君亲师,让老夫给鞑子跪下以苟活,呵呵,我数十万山中教众,却是不愿意的,何况,教主您在前面表率呢。”大巫呵呵的笑道,拍了拍陈廷的肩膀。
“我要创造新的历史,大明会掀开新的篇章,不过,我们还是手中有人才行,从今天开始,本官要招家丁,大巫,走!”陈廷大声说道,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走出后院儿,除了圣教中的贴身侍卫,前院儿中还有保护陈廷的锦衣卫,见到陈廷出来,都是半跪参礼。
“大家都起来吧,我们到钟鼓楼,搭台子,本官要招收家丁。”陈廷挥着手,带着身后十数手下,雄纠纠气昂昂的朝着广宁城的钟鼓楼走去。
来到钟鼓楼,这广宁城的中心位置,陈廷借来两个铜锣,桌子和笔墨纸砚,开始了真正的招收家丁。
所谓的家丁,那就是自己的私兵,相当于卖身于雇主,生死都是由雇主说了算,在大明的后期,许多大的战役,基本上都是各个将军家中的家丁打赢,因为家丁是私兵,吃住,食宿都比一般的官兵好太多,训练强度也不是一般官兵能够比拟得了的,所以战斗力也是不凡。
就拿张承胤来说,他自己养的家丁都有上千人,而这些家丁,大部分都是卫所的官兵中选拔出来,战斗力强悍,就如同秦良玉的白杆兵,土司的军队,也完全属于私有性质,大部分都是自己掏银子出来养兵,因此大明许多官兵都比不上土司的蛮兵。
所以,陈廷为什么要在离开圣教的时候,让大长老募兵,这也就是完全属于他的军队,而他的训练方法,全是按照后世特种部队的方法,有着那么强悍的山民,以后绝对是强劲之旅。
陈廷在一张纸上写了招募家丁的条件,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读书识字的优先。
最吸引人的是,陈廷给出的条件,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六两的饷银,这在大部分人吃不饱饭的辽东,是做梦都能笑醒的美事儿。
当陈廷将招募的布告,贴在钟鼓楼上时,便有能够识字的人念了起来。
“招募家丁,本官陈廷,现任大明锦衣卫指挥佥事,辽东监军,入我陈家条件,一,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能够骑马识字者优先,性别男。二,报名后,每两百人为一大队,进行考核,名额有限,取名次靠前者。”
“若能举起钟鼓楼前石狮者,直接录用,一炷香之内,围绕广宁城跑完一圈者,直接录用。”
“考核时,弄虚作假者,杀无赦。”
“今日报名,领取号牌,明日便开始考核,考核通过,则有二十两银子安家费,本官现在只招募两千家丁,表现优异者,另有奖励。”
当那人念完之后,急匆匆的跑到那招募报名的书桌面前,大声叫道:“我要报名,在下识字,曾经读过书。”
穿着锦衣卫官服的王总旗,如今的王百户,抬头看了眼那中年男子,轻笑着问道:“性命,籍贯,生辰,家庭住址,有无特长?”
坐在钟鼓楼之上的陈廷,看着下面汹涌的人群,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啊。”陈廷叹息的说道。
而就在这家伙感慨的时候,京城中,茅元仪已经有收拾好一切,准备前往广宁,他打算先悄悄的去广宁观察一番陈廷,再做出最后的决定。
就连太子殿下也派人前来,让其前往广宁相助于陈廷,而且那杀了数百鞑子的事情,也让他对陈廷充满了好奇。
他告别家人妻妾,带着长枪弓箭,孤身单骑便出关前往广宁。
而他离开京城的日子,是万历四十五年,四月十日!
本来在京城的他,只是听闻京师之外的百姓的惨状,而走出京师后,当他见到那些衣不蔽体,易子而食,或者因为饥饿倒毙在路旁,被野狗分食的凄惨百姓时,才发现,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大明已经如此破陋褴褛了。
只有自己亲眼看到,感受到,他才明白为何陈廷给他的信中会说的,这是危急存亡之势,民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如今这些承载大明的江河湖泊,已经快要断流了。
茅元仪深切的感受到,大明如今的情势危急。
一路上快马加鞭,风餐露宿,这个大明朝文武双全的年轻人,风尘遮面,当四月三十日的时候,便赶到了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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