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底下的鸡越叫越凄厉,仿佛都知道了自己已经远离主人,并且随时都有被吃掉的危险,音调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凄凉,嘶哑着嗓子,让人觉得十分……心疼。
叶小召于是禁不住泪流满面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老头儿越跑越快,而且还迎着风,凉凉的风一股一股灌进眼睛里,谁不流泪啊?最后没有办法,她只好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被背到哪儿算哪儿吧,耳边的鸡叫声仍旧没有停止,要不是身子有腾空的感觉,她真的以为自己是进了养鸡场。
过了许久,她才终于觉得身子不在空中了,好像是停了下来,于是立刻就吸取了上回的教训,赶快将胳膊举起来,环绕住了自己的头部。
果然没过一会儿,她就又砰的一声,头朝下让人扔到了地上。反正这个老头儿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每次总得这么摔她一下……
再仔细看时,脚下却是崎岖不平的山地,叶小召急忙四处张望,发现在身后的就是之前她抓鱼的那条大河,好家伙,这老头居然能一口气背着她跑到这儿来,回身再看,却看他仍旧是笑眯眯的,脸不红,气不喘,当真是世外高人啊。
叶小召一瞬间就想起了青怀之前说过的话,他希望她能够变得强大,然后冥冥之中,她就真的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这一定就是青怀送来让她拜师学艺的人!她这么想着。
这时老头已经把肩膀上的鸡拿了下来,开始一只一只的取下来,温柔的……抚摸。
抚摸?这到底是什么鬼?叶小召虽然亲眼看见,但是还是禁不住的怀疑,这老头儿不会是跑傻了吧?近前仔细看时,却惊奇的发现,被老头儿摸过的鸡外表虽然毫发无伤,却全都闭上了眼睛,身子一动不动,死的透透的啦。
老头儿居然还会内功!叶小召的内心立刻就像捡了宝一样的狂喜着,开始小心翼翼的试着上前搭话,语气也是极为的礼貌:“请问,老前辈,你是在做什么呀?”
话还没说完,自己都感觉有点儿奇怪,这不对呀,都怪自己太紧张,弄得完全就像是在哄着小孩儿说话一样。
然而老头儿显然就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手指不停,继续处理着手里的鸡。
“喂!老头儿,聋啦?”叶小召只好使出了自己招牌的大嗓门。
“嗯?你怎么还在!快快快,下山去吧!”老头胡子抖了一下,终于回过头来说道,装作很惊奇的样子。
看来这老头儿也是吃硬不吃软的主儿,叶小召于是笑了笑说道:“我一直在等着拿我的钱啊,刚才你不是没来得及给嘛!”
那老头一看就是十足的抠货,进了怀里的钱如何肯再拿出来?果然他老脸很傲娇的一扬就开始抵赖:“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没说要给你钱的,是你自己不小心丢了,怎么还赖我!”
叶小召于是就快速伸手抓了他一只鸡。老头儿不愿意,要往回抢,她就说道:“有了这一只鸡,我就不跟你要钱啦!”
老头儿认真的想了想,觉得还挺划算,就点头同意了,只是这次将剩下的鸡全都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怕叶小召再来抢夺。
叶小召也不再理他,自己到了另一边,生了一个火堆,开始收拾起鸡来。
他先将自己先前煮鱼的时候,埋在这里的锅挖了出来,去河边清洗干净,把它装满了水,用树枝吊在火上面,烧了满满一锅开水,然后将一整只鸡都丢到了锅里,烫了一下之后,拎出来去鸡毛。
她的双手十分灵巧,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只鸡就被处理的光溜溜了。满意的笑了一下之后,叶小召就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小刀,麻利的将鸡的肚子划开,取出里面的内脏。然后将锅里的水倒掉,又重新烧了一锅。
等水开的时候,她猫着腰在山里仔细的搜索了一阵,最后拿回来了许多不知名的野草,全部都清洗干净,塞到了鸡的肚子里,把肚皮又用草绳扎住,一起扔到了开水锅里,用蒲扇当盖子,盖了上去,让它慢慢的煮着。
与此同时,那老头儿也在不甘示弱的处理着他的鸡,然而比起叶小召来,他的方法可是粗糙多了,居然连鸡毛都不拔,直接找了一堆烂泥,将那只毛绒绒的鸡胡乱的裹住,然后就丢到了火堆里,期待的托着腮帮子等在一边。
叶小召暗自好笑,看了一下自己的锅里,见那鸡已经半熟,开始冒出香味了,就悄悄的把扇子拿起来,顺着风向往老头儿那边扇味儿。
一股,两股,三股,源源不断的鸡肉的香味就都被送到了老头儿的鼻子底下,他一开始还板着脸不想受到影响,可是渐渐的也抵挡不住诱惑了,开始频频向这边张望。
叶小召非常高兴,可是表面上却还要装作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刚才掏出来的那一堆鸡内脏里面挑挑拣拣,选出了鸡心,鸡肝和鸡肺,用树枝穿在了一起,另起了一堆火开始烤,等到吱吱冒油的时候,又从怀里拿出盐巴,细细的撒了上去。
老头看的眼睛都直了,他吃了这么多年鸡,却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些不要的东西烤一烤吃了,而且看叶小召手里面拿着那串的样子,味道应该是十分美味的。
这边叶小召却还故意的咂着嘴,大声的说道:“啊啊啊,味道好香啊!”张大嘴巴,缓缓地把那串鸡杂往自己的嘴边送去,眼看已经能吃到了,身边却忽然传来吸溜口水的声音,她假装惊奇的回头去看,却见那个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到了她的旁边,流着口水,眼神痴痴呆呆的盯着她的手看。
叶小召于是十分大方的将手里的鸡杂串递了过去:“不介意的话,你就尝尝吧!”
“啊,真的?”老头的眼睛立刻变亮了,立刻伸手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入了嘴中,咬下一口之后,表情陶醉的咀嚼了一会儿之后,连连称赞道:“好吃,好吃,好吃!”
叶小召笑而不语,十分慈祥的看着他吃完,然后眼神期期艾艾地又看向煮着的那锅鸡时,善意的发出了提醒:“老前辈,您的鸡已经熟了!快回去尝尝吧!”
老头儿十分委屈的盯了她一会儿,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只好磨磨蹭蹭的回去了,从自己已经灭了的火堆里面,拿出了那只被火烧的惨不忍睹的鸡……
鸡外面的那一层泥巴早就在火的烘烤下,变硬脱落了,露出了里面焦黑的鸡毛,老头就在那团漆黑里面用手扒拉了好久,才总算是找到了一块完好的肉,忙不迭地塞到了嘴里,结果不一会儿,就又愁眉苦脸的吐出来了。
当然啦,这全在叶小召的意料之中,在尝过美味之后,谁还能吃进去这样粗糙制作的鸡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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