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颜望着苏宁身上的胸肌,忍不住伸出手,在那筋脉突起的地方摸了一把。眼里含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令人难以捉摸。
“**我是吧?”苏宁向后躲了躲。
“咳,说什么**不**,咱是一个风尘鬼妹,干的就是这个。”
苏宁听了,哈哈大笑。“可俺身上没带钱啊?”
“现如今,谁不知道你是鬼间的土豪?装什么孙子。”兰颜带着鄙夷的神色,说道。
“俺是真的没带钱。”
兰颜约略愣了一下,转回头,说:“俺不要你的钱,俺为自己做一回还不行?”
说罢,兰颜站起来,往外走出两步,将门掩紧了。
苏宁看见兰颜像动真的,紧张起来。连连摆手。说:“咱才认识一个晚上,不可以这样。”
兰颜不解,问:“得认识多长时间,才肯做那个。”
苏宁对兰颜说,至少得让咱知道你的来历,就是说你是谁吧。
“假如你吃了个鸡蛋觉得不错,何必认识下那只蛋的母鸡呢?”
“要的。”苏宁郑重其事地说。
兰颜扑哧乐了。
在苏宁看来,兰颜这枚鸡蛋,他还没吃下去。不晓得是一只什么样的鸡蛋,要是一枚不好的鸡蛋,岂不坏肚子?更何况,他还听说,这个兰颜,跟鬼亦雄的关系非同一般。是否因为她而跟鬼亦雄再结一道梁子。
兰颜听了,忽然地委曲落泪。说:“提起俺那身世,黄连也难比啊。”
“你不会告诉俺有一位卧病在床的老母亲,需要医药费吧?或是告诉俺家里有一个上大学的弟弟,没钱交学费!”
“哎呀,哪里跟哪里!”兰颜有些生气。
是真的。有人说,人家做**也是迫不得己,生活不易啊,家里好几个弟弟妹妹,两个哥哥还没结婚,有一个哥哥都40多啦,父母有病啊,等着钱呢。噢,是这样啊。所以,同情中。
“不开玩笑。但俺真的不想没来由地就抱起一个女的,匆匆行事。”
“哎,提起俺那身世……”
兰颜真的讲起来她的身前之事。
原来,兰颜来这丰都城,也有一、二百年的光景了。早先,她可是她们塬上最漂亮的姑娘。然而她错用了她的美丽,在自己年华最盛的十六、七岁,离开村子,背着父母,来到西安。
西安是一个大都市,兰颜会唱道情。再加上最重要的,她的美丽动人,她很快成为了西安城里的“名人”,成为一些高官和大老板的“红人”。
过去,一个女子外出谋生,可是少有的例子。但是兰颜是个例外。
兰颜的父亲是一位继父,待她无情无义。她只得偷逃出来。
身居西安的兰颜,很快,拥有了许多钱,用现在的话说,一下子就拥有了几十万存款。
你想啊,一个女的,凭什么一下子能来那么多钱?还不是做那个吗。
那几年,兰颜看得多了,在那种环境下,真的能碰到世上各种男人。早熟的,失意的,空虚的,失恋的,逃婚的,得了绝症的,讨不到工钱的,踌躇不得志的,穷光蛋,大富豪,江湖浪子,成功人士,人民公仆,等等等等……可是,财来的太快,不到二十岁的她能懂什么呢。那就挥霍吧。一时风光无限。
然而,好景不长,她的大手大脚,引来了一些无赖的注意。
其中一个开洗浴中心的,天天去听她唱道情,时间一久,就混熟了。
那无赖说,曾有个命理师朋友告诉俺,钱不该僵死在家里,要像水一样流动,也就是要常常花钱。当然,这不是乱花,而是常做善事,这样钱就能常出常入,得到更多的钱。
很多人行恶,开**,赌场,做那个,想自己赚够钱就金盆洗手。其实这是愚蠢的。命理上管这个叫“凶财”,凶财进,凶财花,不会让你留着养老的,福德败了,凶事一来,那么钱根本留不住。很快就没有了。
从此,那无赖经常带着兰颜去一个寺庙上香,与那寺庙的主持谈经论道。
兰颜其实是没有什么文化的,头脑有些简单。那无赖讲这些一套一套的。兰颜只能从道情的字词句上加以理解,以偏概全。脑子里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概念。
兰颜听了那无赖的话,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竟信从了,从此金盆洗手。这让许多爱慕她的那些公子哥们大跌眼镜。
不过,西安人民还是具有包容心的。兰颜毕竟是从良了呀。尽管那个男人也不怎么样。好歹兰颜是要过正常人的日子啦。
可是,事情远没有兰颜想的那样美好。
女人,请记住,你只有先自爱,才能有人爱你。如果你不爱惜自己,放纵,糜烂,还抱怨没有好男人青睐你,请问他们凭什么?
那无赖看中的,并非兰颜,其实是兰颜兜里的钱财。他怎会容忍他的女人,曾是一位**呢。
不到一年,兰颜就被那个无赖找了一个理由,给休了。
兰颜气愤不过,又身无分文,投河自尽。
哎,什么爱恨情仇,竟然都只与自己一个人有关,独自花开,慢慢枯萎,最终凋谢。干这一行的,包里都放着这么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渴望能找到这样一个男人,他可以将我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所以,你就来到了鬼间。”
兰颜点点头。
“还做这个?”
“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个,兰颜来了精神。古时,狎妓的过程,往往只是互相展现才艺、咏诗作赋的过程。而后半部的实质性内容,老实一点,这种众多文人一心一意美化的“狎”,其实就是“嫖”。
即便如此,古人的嫖,还是格外地风雅。
这里有一整套程序。
他们需要与**有交流,有沟通。需要展现诗才,需要有急智,需要能歌善舞。最后,他们还要讨好**,博得她们的欢心,甚至讨得她们后面的“妈妈”的欢心。这都不是钱能搞定的,需要才华、需要心思和精力,还需要情调。
一名出色的**,她有选择和拒绝客人的权力,她们要求得到追求者的献媚和报效。所以,古代**承担的功能很多,出售性服务仅是核心业务之一,另一个核心业务就是陪男性吟风弄月,谈情说爱。
婚姻常是联姻,考较门第,而**才是寻找恋爱感觉的地方。
许多男性为了追求那些**,往往经年累月,花费三四千两银子,始得一亲芳泽。所以,古时候文人官僚不仅不以狎妓为耻,反以为荣。
这分明就是情场的胜利嘛。
苏宁听了兰颜的论述,觉得颇有道理。
“恰恰相反,今天的妓与当年的妓显然不是一回事。”对此,苏宁说道。
如今,她们的功能变得纯粹而单一,只提供性服务。如果试图与**谈理想谈人生,那你简直是在羞辱她们。她们只出卖身体,不出卖灵魂。
在一些西方国家,虽然红灯区合法化了,但正常人、体面人也不会以召妓为荣。在他们的观念里,**合法化是为那些弱势的、没有魅力吸引女性的男人准备的,解决生理问题的快餐店,这种性毫无美感可言。一个男人如果要沦落到召妓,相当于宣告自己的差劲无能,那是极不名誉的。
兰颜听了苏宁的论述,同样觉得颇有道理。
……现在,苏宁与兰颜侃侃而谈,正一步步走进鬼伯达挖出的美人陷井里去。可是,苏宁对此一点也不知情,他还以为,是兰颜救了他。正像许多小说里描写的,英雄落难,被美人救下,英雄躲过一劫。若干年后,英雄归来,与美人相会,演绎一段爱情佳话……
苏宁和兰颜愈聊愈投机。兰颜就要和苏宁行那种事。
苏宁慌忙说:“咱胳膊上有箭伤,恐不给力。”
“哈哈!瞧把你吓的,逗你玩呢。”
兰颜又说:“所以,从现在开始,不准你离开这个房间,不准对外声张,安心养伤,等养好了伤……”
苏宁果然按照兰颜说的,天天躲在她的房内。反正兰颜现在也没有其他客人,也不见其他客人,因为她现在是一名鬼花,身价倍增,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兰颜有的是银钱,每日要酒要菜,与苏宁对饮。
兰颜有事外出的时候,苏宁就一个呆在房内,饮一阵子酒,就想出去转一转。但他不是直接走出去,而随便变成一个什么,比如说小虫子之类的,飞出去,在烟楼里飞一圈。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从泰山来时,师父对他讲的话。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去蜮堂春找春姑。
真是歪打正着。还没用打探蜮堂春的春姑在哪里,自己已经身在蜮堂春,得着蜮堂春的头牌的照料。
苏宁一边瞧着,一边寻思,等兰颜回来,要不要问一问春姑,求她引荐引荐。这个春姑,一定有不一般的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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