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如魅,夙沙躺在床榻上,黑袍红边的衣服妖娆无比,褪去神界的白衣,她这身打扮更加妩媚成熟。
眉心黑莲依旧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宁淮试尽各种办法,仍然打不开。
宁淮伸手抚过夙沙的脸,目光落在她紧闭的眼睛上。
仿佛下一刻,就能看见那双清澈透骨的双眸打开,看向他的时候,目光清凉中带着几分调皮任性。
其实,时至今日,宁淮已经不知道自己爱夙沙什么了。她的美貌?她的地位?还是,她的无边灵力?
不清楚,剪不断,理还乱。
也许最初只是有好感,可后来,他竟走火入魔到了这般地步。
直到遇上夙沙,宁淮才知道为何九重之劫中,情劫最难勘破,因为它无迹可寻,稍一认真,便输的体无完肤粉身碎骨。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可如果重新再来一次,还是会爱上的,宁淮缓缓的想,月下老人说过,爱是世间最无情又最有情的东西,他没有办法不去思念夙沙,没有办法在看到夙沙和玄漠依偎时还要强颜欢笑,如果有办法,一切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放下手,宁淮将桌子上的笔拿起来,正要画下夙沙的睡颜,门口突然一溜烟跑进来一个侍女,见到宁淮慌忙跪下,宁淮非常不悦的皱起眉头:“做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侍女被他这么一吼,差点吓哭,将头埋的更低,声音颤抖无比:“殿下,邪灵……邪灵女王……把奈何桥……弄塌了……”
“…………”
宁淮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何桥……奈何桥塌了……孟婆娘娘正大发雷霆,十分界殿下纷纷前来……外面……您还是快去看看吧!”侍女越说越害怕,哆哆嗦嗦语无伦次起来。
宁淮揉了揉眉心,淡定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他走到夙沙跟前,静静的看了眼,这才出了往生殿。
忘川对面,似乎吵得不可开交,宁淮飞身过去,只见夙织、秋白正和孟荨翎打的荡气回肠,十分界各殿王或愤怒或悲叹的看着他们三个。
而原本青石桥面碧玉精致的奈何桥,轰然倒塌,砖块掉落桥下忘川河,无数鬼混被吓得呜咽尖叫,已经有鬼去管了,宁淮只觉的头疼。
他喊了声停下,压抑着怒气,夙织和秋白看见他这才收了手,孟荨翎不依,宁淮重重的叫了她一声,她顿了顿,猛地回神落地,目光扫过夙织和秋白,越发阴狠,手中流光情盏光艳夺目,亮煞了冥界。
流光情盏并能算是兵器,再加上孟荨翎如今十三岁的模样,根本打不过夙织和秋白,宁淮把她拉到身后,语气很不好:“你们两个来冥界干什么?”
&淮!你真讨厌!”秋白正要飞过来,就被孟荨翎一个耳光隔空打了过去,她整个人边慢镜头脸歪向一边,在无法相信中华丽丽的倒地。
孟荨翎冷冷的抛出两个字:>
震得冥界众鬼瞬间沉默……
夙织咽了口唾沫,以前完全没发现孟荨翎有如此高冷的一面,这是怎么了,突然发这神经。
秋白被打的脸慢慢的浮肿,胀的老高,她却是真的不敢再说话。孟荨翎打不过她和夙织联手,可如果她现在贸然去攻击孟荨翎,没有人会帮她。
所以还是装死吧。
&们两个,弄塌了奈何桥。”孟荨翎收了流光情盏,眉毛微微抬起,嘴尖溜出来的话语寒冷入骨:“我要杀了你们。”
&冲动。”宁淮握住孟荨翎娇小的肩膀,对夙织和秋白扬了扬手:“你们两个走吧。”
&殿,你就算心肠好也不能这么包庇这两个女的吧?!咱们冥界统管万物生灵生老病死,现在就宰了她们!”
&说什么你们听不懂吗?”宁淮凌厉的眼神扫过去,跃跃欲试的都闭了嘴,刚才说话的那个也十分不甘心的将头扭向一边。
夙织和秋白就算再缺心眼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转了身就飞走了。
十分界鬼王都叹气走人,将孟荨翎交给宁淮处理。
孟荨翎抬眼,却没有说话。她刚才是极力克制,才忍住了冲上去袭击夙织和秋白的冲动。因为,她想听眼前这个男子怎么说。
他接管冥界有三万年了,孟荨翎已然将她视为主人。
宁淮不知道孟荨翎为何这么在乎奈何桥,他放夙织和秋白走也只不过是为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节外生枝罢了,否则,就算是十个夙织和秋白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良久,宁淮终于有些无奈:“小孟,明日你随我一起去北泽,请石匠来修就是。”
&不去!”孟荨翎反应过于激烈,转身就走,宁淮本想伸手拉住她,却还是止住了步子。孟荨翎变化的太过厉害,和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她身上一定有诸多秘密。
人都会对秘密好奇的,宁淮也不例外。
冥界深处的白雪皑皑处为什么会是妖王们的陵墓?早就名扬天下的孟婆娘娘为什么会是个十三岁的天真姑娘?冥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植物花草,为什么曼珠沙华却在黄泉路上开的那般妖娆?
三万年前,宁淮刚来冥界的时候,他就有些好奇。
如今,面对黄泉客栈年迈不堪的老女鬼,宁淮还是走出了第一步。
三万年前,冥界所有职位的任职人员全部换新,除了孟荨翎和黄泉客栈的这个老妪。都是机密,也没人敢说,宁淮又是那种不愿意探听那些无意义事情的人。
但是孟荨翎的反常终于使得她向老妪问出了口。
然而,老妪只说了一句话:“孟婆不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我来冥界的时候她都在了,整天板着脸,谁都不理。至于后来她为什么会变得稀里糊涂的,老身年纪大了,实在记不起来了。殿下,您还是别问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提她作甚呢!”
老妪说起话来,伴着咳嗽,风烛残年的模样让宁淮微微颔首。
走出黄泉客栈时,老妪忽然喊了宁淮一声:“不过她不管是什么性子,都对每一任冥王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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