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希腊贵族地主,全都跪拜在地,齐声高呼遵循长公主殿下的训令与感召,此后必将拥护塞琉西亚城的弓师团行辕,复兴整个军区,也要为复兴整个帝国和支持朝圣者大业竭尽全力。
当外面的歌舞和宴会继续行进当中时,堡垒邻靠军港的小祈祷室里,安娜坐在读经台前,阿格妮丝与斯达乌拉乔斯分立左右,高文蒙着披风坐在旁边高脚椅上。
而后,卡贝阿米娅与那两位心腹长老卢奇奥斯、斐卢斯,从走廊的垂帘后走入进来。
看到自己的低着眼睛的圣妹,高文顿觉有点尴尬,他没想到安娜会忽然召唤保罗派的女执政官前来密议,便准备起身找个借口离去,“公主殿下,关于今晚的营房巡察......”
“不用了高文,也不能总是让红手旅团的人员负责,巡察的事务,我已经委托多鲁斯去做了,此外那两位刚刚来的年轻人,也要派去与士兵熟稔下,你就坐在这里。毕竟女执政官是我方非常重要的栋梁,这关键的议事是不能缺少你的声音的。”安娜发出了不容置喙的处置意见。
然后这小妮子忽然又笑起来,柔声对高文说,“其实在卡隆城的期间,我与女执政官早已成为无不可谈的密友,即便信仰不同,但我们尽可能避开教义方面的讨论。你看,为表示对她的尊敬,这个房间内我并未有悬挂任何圣像画,以免冒犯了女执政官。”
高文低头诺诺,那边的卡贝阿米娅则怨恨地盯住自己,“是的公主殿下,密友间的话题,主要集中在真信徒们处置的方面。”
高文抬头嗯嗯,他内心念叨这下是疏忽了,到现在依然没有考虑保罗派的安置问题,也不能怪我,毕竟平日里机要文书都是由安德奥达特处理。现在对方正在戈弗雷手下担当双方联络员身份,我忙于军务征战,哪有空闲时间呢?
哗啦,是羊皮纸的摆动声音。安娜笑着自读经台的支架间,取出了书写隽永字迹的命令,“执政官阁下,我早已草拟好了一切,我将塞琉西亚以北。依靠穆特河谷的哈代山脉下,鲁姆、撒巴克、卡迪勒、柯本四座大集镇,外带周边的村庄,全部赐予你与保罗派信徒——这里本是科尼雅苏丹属下一群贝伊和加齐的‘伊克塔封邑’,现在既然他们势力被完全摧毁,这里的村落和良田全部归你们所有。”
说完,安娜的眼睛看着卡贝阿米娅,“那里水源充足,田地肥沃,还有发达小湖泊和水渠。及很优质的陶土资源,好好去做,你们的信仰可以自由,但不允许向保护地外派遣宣传员;作为回报,你们需要向塞琉西亚纳税,并且在帕弗拉哥尼亚伴同来的四千名信徒里,需要提供一百五十名轻装士兵的军役,外带三十匹驮马和十匹战马。”
“哈代山脉我是清楚的,那里农业发达,但是山岭却在河谷以东。山坡上的树林背阴,没有什么优质的木材......”一说到农业方面的话题,似乎女执政官的言论更加精密起来。
“没关系,互通有无。先前该地那种封闭式的农庄模式应该要更改了,制造农具的木材和铁,塞琉西亚会出售提供给你。”安娜似乎更胸有成竹。
“那原先的居民怎么办?”
“他们本都是突厥贝伊和加齐的佃农,我留一半交给你,其余一半人员,遣送安置到塞琉西亚城下的村落来。为高文与我的行辕所在耕作。”
“是,感激公主殿下宽宏的安排,真信徒的队伍不但将为您和斯特拉提哥斯将军提供轻兵队伍,还将全部竭力,守卫塞琉西亚北方的藩篱之地。”卡贝阿米娅俯身致谢道,但她的眼睛,看到了高文的靴子时,内心的悲伤又涌上来,难道只能如此了吗?换来了事先被许诺的一封领地,暂时的安宁,惬意耕作的权益,但在安娜无形的“桎梏”下,真信徒们也许慢慢就会退化为普通的农民,除去领取阅读布道册外,大概就是劳作、繁衍、服役和交税了吧?
当执政官退去后,小祈祷室内,温和的海风吹拂进来,安娜依旧兴高采烈,附身在两侧带着柱廊的凸出修道院式的洞窟窗台上,毕竟这里是座军事要塞,私密性和安全性非常重要,是不会拥有布拉赫纳宫那种阔大的休憩露台的,“高文来我这儿,享受享受这惬意的夏季凉风,从塞浦路斯那边的海域吹来的,还带着葡萄藤蔓的青涩味。”她的发辫盖过了娇柔的后腰,宽松袍角下露出了白皙的小腿,夜色下更显得耀眼的象牙白,和辫梢一起晃来晃去,靴子摆在一边的石板上,对着高文的视线。
房间内,阿格妮丝伏在读经台上,正在帮助安娜的诸多书状戳上印记,她现在身兼御墨官与工程副总监的身份,高文每月还要支付她两个拜占特金币的俸禄,阿格妮丝虽然觉得微薄,但也不敢抗议——烛火摇曳下,阿格妮丝的眼睛不时地侧望着高文与安娜,有点心神不宁,但高文扬着眉毛,回头对她望去时,阿格妮丝又吓得急忙把小脸遮挡在墨水壶之后。
“尼卡与他的家族和城堡,你如何看?”安娜侧过脸来,看着挨在她身边的高文。
“并不稳妥,在塞琉西亚我们必须要留下雄厚的戍守军力,以防备他们。”
“动荡的局面啊,而且怕是近段时间内,很难经营整个塞琉西亚与西奇里乞亚,还是先从这座要塞,和周边的土地开始好了?一旦积蓄好财富的话......”随后,安娜的眼睛转向了咆哮低鸣的海面,在那里停泊的船队正升起了点点火焰,水手和海盗们亦在畅快地饮酒,哄笑声甚至传到了窗台下的峭壁之前,高文看到了,安娜的眼神十分坚定,不,莫如说是带着点冷酷,“壮大军队,时机合适后,就拿阿拉尔曼堡与穆特河谷开刀,不能真的把出入塞琉西亚的大门与钥匙,长久交在卡列戈斯家族的手中。”
“嗯......”高文果然觉得,安娜是自己的知己(和敌人),徐徐而来的海风当中,他摸住了安娜的辫子,“也梳成了鱼骨辫了啊......”在内心暗想着,接着带着点烦恼语气,“但事先许诺的师团士兵的田产报酬怎么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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