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玉道:“柳七淇的家在河北,邯郸,桃柳村。”
项包子满心欢喜的点头:“好,邯郸在太行山附近,我去过。”
秦仲玉看看天色,又听到太行山,下意识的说:“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此行会顺利么?”
项包子毫不在意出行会不会顺利,扬起下巴道:“快去换衣服,似你这磨磨唧唧,出城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秦仲玉乖乖的滚过去穿锦裘,又探头出来问:“冬天骑马冷么?”
项包子点头:“可冷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冬天出门都做轿子,而且,,我一般不出城。”
项包子亲自去隔着门指导他:“什么皮子的裘衣?”
“狐皮的。毛冲里,怪痒痒的。裤子要穿羊皮的骑马罩裤么?我年轻时做的,到现在也没穿过,不知道怎么的被老管家翻出了。”
老管家在旁边说:“少爷,冬天出门,在官道上骑马,那风跟刀子一样,刮的浑身都疼。”
秦仲玉不是很信:“真的吗?”
项包子道:“老人家说的没错,你听他的。练武之人都扛不住呢,更何况是你。”
秦仲玉就乖乖的被老管家穿成一个皮球,在屋子里哗哗冒汗,还被带上一个大大的皮帽子。他觉得身上这些衣服都有四五斤了,呼哧呼哧的喘着:“行了,然我出去凉快凉快。”
老管家抓住他,按在床上:“换靴子!”
秦仲玉挣扎未果,被老管家推了个四仰八叉,四脚朝天:“穿成这样我还怎么骑马?”
老管家语重心长:“风为百病之首,年轻时不注意,留下病根可不得了。”然后揪掉他的靴子,套上一双暖靴。退后两步,想了想,转身走了。
秦仲玉挣扎着试图坐起来,但从没穿这么厚实的皮裘,腰都打不了弯儿了,用力的结果是在床上滚了一圈。
项包子站在门口笑得跺脚:“哈哈哈哈,别在床上打滚,快起来。”
秦仲玉挣扎着伸手:“扶我起来。”
老管家拿着三个荷包和一把短刀回来:“这个荷包里是金子,这个荷包里是银子,这个荷包里是冬季常用的药,防冻疮的。刀掖在怀里,遇事能花钱解决的就花钱,该动手的时候也别含糊。”
他已经知道项包子是谁,也基本上知道少爷要去哪里,还知道少爷这个熊孩纸出门不带人!就大冬天跟姑娘单独出门,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他回来之后就要成亲,要么就死在外头了。他又来对项包子施礼:“项姑娘,我家少爷就托付给您了。他没出过远门,不懂人情世故,又不会照顾自己。还不认得路!偏又不带小厮出门,哎,项姑娘,多多费心。”
项包子抱拳还礼:“管家太客气了,我会照顾好他。”至于这么糟吗?
老管家又问:“姑娘跟他出门,家里知道么?”
项包子道:“禀报过了。我多年来行走江湖,经验丰富,要去的地方虽然不算熟悉,可我去过邯郸好几次,路上不会有事的。”
秦仲玉被充满父爱的老管家裹成一个爱斯基摩人,一边哗哗流汗一边走出了,在院子里嘿啾嘿啾的走了两圈,气哼哼的说:“泉叔,我一会怎么上马?穿成这样,抬腿都抬不动。”
老管家板起脸:“老祖宗当年领兵打仗的时候,就穿成这样才没留下风寒的旧伤,军中偷懒贪便宜的同僚,一个个都得了老寒腿。”
秦仲玉踩着上马石,蹦了半天,也没蹦到马背上去。
老管家:“加油!”
项包子觉得好笑,又看不下去了,她有点没耐心,冬天天黑的早,再这么墨迹下去都要到下午了。偷偷绕到他背后,推了他一把,托着屁股扔到马上。
秦仲玉嗷嗷叫:“噢噢噢噢噢!哎?啊……”(⊙o⊙)啊!被摸屁股了!
项包子也穿着皮里子的小袄裤子和靴子,只是硝制的更细软,皮子也更薄一些。
她帅气的翻身上马:“老管家,告辞了。”
两人并驾齐驱,挥别了老管家,上路去了。
半个时辰后。秦仲玉被四野荒原中的狂风和官道上毫无遮蔽的冷风吹得流眼泪,抹泪:“泉叔说得对,幸好穿的够厚。”
项包子觉得:他好萌啊。
黛玉趴在床上吐舌头:“真难喝!草药怎么都这么难吃,,,神农尝百草可真了不起。”
煮出来的汤汁都诡异的喝一口就让人想吐,新鲜的草根、树皮一定更难吃。
姚三郎道:“是啊,所以人家是三皇之一,造化万民之功啊!你再吃点糖?”
黛玉蔫蔫的说:“不想吃甜的。”
姚三郎忽然想起来了:“碧卢师兄寄了一罐子茶叶过来,请你品评,泡来尝一尝如何?”
黛玉点头赞许:“好啊,碧卢师兄的茶很好喝。”
姚三郎掏袖子掏了好半天,找出来那锡罐,抱怨道:“妹妹,师兄他还在罐子里加了纸条,写上字‘姚三郎不许偷喝’,我只是打开闻闻味儿,他居然写那种话,第二包上还写了‘叫你不许喝,偏要喝’,真气人。”
黛玉笑的不行:“碧卢师兄真了解你呀!这是锦囊妙计嘛!”
在文四姐讲的故事里,诸葛武侯很喜欢写锦囊妙计,呆着没事就写一个:‘不到危急时刻不许看’,而将领通常都忍不住,一出门就拆了,里面写的是‘叫你到危急时刻再看!不听话!’
姚三郎委委屈屈的看着她,把罐子递过去:“你闻闻这味儿好不好,若是不好,就别喝。”
黛玉看他这样小心眼的迁怒师兄,觉得超好笑,嘟着嘴的样子很少年呢。她笑吟吟的接过罐子,剔锡方茶叶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也算小巧。打开盖子一看,里面都是小白纸包包着的茶叶,她拈起一包翻来覆去的看:“三郎哥哥,你把有字的两包喝掉了?”
“咦?没有啊,要是喝掉了我就不给你说了。”姚三郎刚出去命侍女烧一壶热水来烫茶壶茶杯,走回来听见这话,满心不解的凑过去看:“字当真消失不见!这太奇怪了,,”
黛玉又拿出第二包茶叶,闻着味道甘甜香浓,带着一股灵气。
第二包茶叶上也没有字,和干干净净的白纸。黛玉笑道:“没有字,你又逗我。”
故意哄我开心?
“这不可能,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姚三郎把剩下两包茶叶也拿出来,看见最底下一包上有字,翻过来一看,看不全,只好把茶叶包拆开,茶叶倾入托盘中,看纸上写:‘我发现将乌头汁烧炼成灰,与香灰一同研入墨,写的字在干透之后,见光见暗,就会消失不见。有意思吧?’
姚三郎眼睛一亮,心说:这个太有意思了,用这样的墨写信骂人一定很爽,那人看完之后被气个半死,拿着信找来对峙的时候却只拿出来一张白纸,喔哈哈哈哈~呃,算。
黛玉拿着这张纸看了一会:“碧卢师兄的字真有拙趣。”故意写的圆圆胖胖,中间还突然夹杂着一个瘦高的字,萌萌的,灵巧活泼,看起来很有乡野之气,一片烂漫生机。
仔细看了看,用心揣摩了一番,越觉下笔如神,形散而筋骨不散。笔意可爱,忍不住用莲花般的手指在桌上试着描摹他的笔体,研究他下笔的起承转合。
姚三郎知道自己的字写的不好,中规中矩,有形无神,就不问她的评价。
果然在拿来开水,开始泡茶的时候,纸上浓浓的墨在室内的光线下渐渐变淡。
茶泡好了,喝到嘴里的时候,纸上的字已经淡的快要看不见了。
她吩咐侍女磨墨,拿最好的花笺来,揣摩着他的字体,慢慢写了一张也圆圆胖胖,高矮长短各不相同,可是又十分和谐的字,来夸他的茶好喝。写完之后拿起来欣赏一番:“用词还算恰当,只是笔下匠气太重。”碧卢师兄的字随性质朴,好似‘本该如此’,我的字有些生硬。
姚三郎看着这一幕,默默决定了,其实我不光是要多读书,还应该好好练字。
黛玉很喜欢这个卖萌的字体,忍不住给师父写了一张帖子,又想起师父欣赏不了字体,就给爹娘写一封信,正正经经的写了问安,然后画风突变。
她捧着的信笺看,情不自禁的微笑,觉得好萌啊~太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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