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六百八十七章：谎言

    成胜利得偿所愿，心里高兴，不住劝酒，然后有点多了，开始说重复话，翻来覆去就是几句。

    “道舟哥，谢谢你，真心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高兴，我还想和你干三杯。”

    刚刚过了一会儿，成胜利又来了：“道舟哥，你是我家的福星，我家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你。我还想跟你喝三杯！”

    黄道舟也多喝了几杯，他和成胜利关系铁，八一年是家里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那时就是成胜利帮着运缝纫机还一直送到家组装好了，后来开“事竟成饭店”又是成胜利出力最多。

    见人家口口声声都是表达感激之情，黄道舟也开始说成胜利的好，然第一句话就把成胜利听得一头雾水。

    “胜利呀！我一直没好好对你说声谢谢，如果不是你家祖传的捉鳖技术，我和黄瀚就不可能逮到改变命运的两只老鳖！”

    “什么什么？道舟哥，我没听懂，我家有什么祖传的技术？我怎么不知道？”

    “你家祖传的捉鳖技术啊！”

    “捉鳖？我哪会捉鳖啊？还祖传？我家在旧社会时是篾匠，就那也不是祖传的手艺，是跟着人家师傅学的徒。”

    “你不会捉鳖？不可能啊！”

    “道舟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要是会捉鳖肯定带上你一起去捉两个玩玩，问题是我真的不会呀！”

    黄道舟傻眼了，瞧向黄瀚。张芳芬也听见了，也瞅着儿子，钱国栋、宋春华、张霞、王慧、陆惠、黄道武等等都是一脸好奇。

    额！一个谎言果然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啊！

    黄瀚尴尬了，决定躲了，端起酒杯道：“我去隔壁敬一圈酒去！”

    黄道舟此时也上了酒劲，而且他还是个喜欢把事情弄明白的主，他眼明手快，一把拉住黄瀚的衣服，道：

    “你回来，我有话问你！”

    “干嘛呀？今天就是喝酒吹牛，不谈其他！”

    “不行，我清清楚楚记得你说过，胜利家有祖传的捉鳖技术！”

    “我说过？我怎么记不得了。”黄瀚开始装傻。

    “不许耍赖，芳芬，那一天你也在，你应该知道。”

    “嗯！我记得，黄瀚是说过。要不然你怎么会肯跟着他去捉鳖。”

    额！父母都记得这件事，看来没法装糊涂了，黄瀚笑了，他眨巴眨巴眼，开始了忽悠。

    “爸爸妈妈，你们聪明着呢，动动脑筋想想，肯定能够明白当时我为什么那样说！”

    成胜利道：“我听我家文阁讲了好多次捉鳖的事，是不是跟夏天我们去野营时用的法子一个样啊？”

    黄瀚道：“是啊！那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

    只不过我那个时候太小才上三年级，把那法子说出来爸爸妈妈不可能相信。

    他们肯定不会答应和我一起去试试，所以我才说捉鳖的法子是你家祖传的。”

    “哎呦喂！你太聪明了，你那样说，你爸爸妈妈肯定信了。”

    啊？原来如此，张芳芬和黄道舟对视一眼，都笑了。

    “好啊！你那时候就是骗我来着！”黄道舟佯装怒道。

    张芳芬却是乐呵呵夸道：“你真聪明，如果不骗我们说是胜利家祖传的秘法，我那时还就真的不会肯你去！”

    “这其实不是骗，是一种营销手段，跟张良忽悠刘邦说他是得到仙人传授的兵书会仙法是一回事。

    你们想想，如果张良说他自己琢磨出来了怎么带兵打仗，刘邦会用他吗？”

    秦昆仑、钱国栋、黄道武等等道：

    “对！”

    “有道理！”

    “精辟！”

    “妙不可言！”

    萧蔷妈妈王慧算得上是亲眼瞧着黄瀚长大的，此时惊叹道：

    “你那么小怎么就能琢磨出捉鳖的办法？还把你爸爸骗着陪你去试试。”

    “纯粹瞎琢磨，碰巧了。也是因为运气好。”

    张芳芬笑道：“应该是我家到了转运的时候，如果不是去捉鳖时弄到了七八斤小龙虾，我家哪会想到买房子开个卖‘十三香小龙虾’的熟食店？哪有可能把‘事竟成饭店’开起来。”

    王慧道：“对，你家就是从开饭店开始翻身的。”

    “是啊，一晃眼六七年没了，我们也老喽！”

    “孩子都比我们高了，能不老吗？”

    人就是如此，处处称心满意了又开始哀叹韶华不再，遗憾岁月无多。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此时居然都有了点落叶悲秋的惆怅。

    新年第一天，干嘛长吁短叹啊？

    黄瀚赶紧调节气氛，道：“别呀！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国家正在大发展，你们都有实业在干着，此时应该焕发出第二个青春！”

    秦昆仑摇摇晃晃站起身，道：“黄瀚说得太对了，来，我敬大家一杯，为咱们都焕发第二青春，干！”

    “秦书记，我们女同志喝一半行不行啊？”萧妈妈道。

    秦昆仑道：“不行！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们几个都是女中豪杰，都是有酒量的，不带耍赖！”

    他是一把手，平时要注意形象，虽然爱喝点但是不肯多喝，今天是在黄瀚家里，在座的都是自己人。

    又有利特别兴奋的成胜利不住劝酒，秦昆仑喝下去了六七两茅台，此时根本控制不住情绪，也开始劝酒、闹酒……

    这顿酒喝了三个多小时，客人刚刚走，电话铃声响起。

    黄道舟和张芳芬、小颦都出去了。

    天太冷，管道太长，卫生间要放好久才放到热水，他们勤俭节约已经成为了习惯。

    一般情况下都是去“事竟成宾馆”浴区洗澡后回家睡觉，反正没几步路，方便得很。

    黄瀚隐隐约约猜到是谁，连忙跑过去拿起电话。

    “新年好呀！”

    “蓉儿，果然是你！你今年回不回家过年呀？”

    “你不是知道我们要参加格莱美颁奖晚会么？你还答应了来美国的！”

    沈晓蓉创作的歌曲有三四首红极一时，跟环球唱片公司签约发行的专辑欧美销量已经超过七百万张。

    完璧归赵的《brotherlouie》果然在欧美大受欢迎，获得了格莱美流行音乐奖，她这个词曲作者、伙伴乐队的灵魂人物当然受邀参加颁奖典礼。

    今年的颁奖时间恰好是中国的正月初，黄瀚当然不可能牛逼到记得历史上格莱美流行音乐的颁奖时间和获奖作品名单。

    但是可以肯定有沈晓蓉的三首歌获得提名，有了《brotherlouie》这首歌获奖，今年的格莱美奖跟历史上的情况必然面目全非。

    既然格莱美奖的时间刚巧是放寒假，完全可以和妈妈、姐姐、妹妹去美国转一圈。

    黄瀚知道张芳芬和黄馨都特别喜欢旅游，有机会陪着她们跑美国去玩玩何乐不为？

    只不过黄道舟要参加春晚，接下来还要参加省台的元宵晚会，恐怕去不成。

    还有一个情况，一家子都办去美国的签证不妥，有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黄道舟忙着呢！“全力企业”正处于紧要关头，过年只放假三天，他这个灵魂人物哪能在这个时候跑去美国？

    当然，如果黄瀚在家，黄道舟去哪儿都不要紧。

    “全力企业”的中上层干部熟悉黄瀚、信任黄瀚，黄道舟能够处理的事情，黄瀚一样的能够解决。

    “全力企业”的干群高度信任黄瀚，不是因为黄瀚太子爷的身份，而是“全力企业”的每一样产品都有黄瀚参与研发。

    甚至于那些请来专家、教授都会因为黄瀚的指点受益匪浅。

    分体壁挂空调就是黄瀚的金点子，就是黄瀚设计的外观，设计各组件的位置，如今已然申请到了国家专利，成为“全力”牌空调最大的卖点。

    生产服装、鞋帽、箱包的“华美风”是合资企业，早就完善了管理团队。

    张芳芬当然可以办出国考察的手续，她不在家，宋春华、何爱凤等等能够处理日常事务。

    “中港实业”已经开始运营一个多月，逐步正常化，中、高层管理者都拥有五年以上从业经验，黄瀚基本上不越俎代庖。

    听见沈晓蓉的语调里带了点责问，黄瀚略微思索后，道：

    “是啊！日子过得太快，都没想到一个月后就放寒假了，我现在就应该开始办去美国的签证了。”

    很明显，电话那头的沈晓蓉开始激动，她道：“办商务签证不难，我小姨公司可以安排人办，“中港实业”应该就有专人负责这些事！”

    沈晓蓉提起“中港实业”那是有底气的，因为她也是股东，而且是大股东。

    从股市里获利后，沈晓蓉的资本翻了两番都不止，她的本钱早就不是黄瀚故意分给她的。

    因为她投资伙伴乐队大获成功，商业演出、广告收益当然是老板拿大头，发行的专辑又买得不错。

    前前后后沈晓蓉到手了五六百万美金，她还特别胆大，也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在股灾前加十倍杠杆做多。

    亲兄弟明算账，沈晓蓉和秦淑洁都是自尊自爱的人，也是自强不息的那种人。

    根本不可能黑黄瀚的钱。

    崩盘那一天，速度太快，沈晓蓉只来得及做了几千万美金的空单，也赚了一两千万。

    她是个规矩人，虽然做空时她个人的资金加上几倍杠杆足够，但是获得的利润依旧是按照三个人的出资比例分配。

    有了钱的沈晓蓉和秦淑洁跟黄瀚说好了，以后不管黄瀚准备投入美金做什么，她俩都共同出资，她们不要求控股，各占百分之二十就行。

    因此“中港实业”资方的百分之七十股份中，有百分之二十是沈晓蓉的，应该是占总股本的百分之十四。

    她理所当然拥有话语权！她直接打电话命令“中港实业”公关部办事儿都行！

    既然决定了去美国就不婆婆妈妈，黄瀚爽爽快快答应道：“我知道，明天就开始办，争取一放寒假就飞去你那儿！”

    沈晓蓉更加高兴了，道：“我现在最能体会每逢佳节倍思亲是个什么滋味，这下好了，今年过年再也不会……”

    小姑娘忽然说不下去了，貌似要喜极而泣。

    黄瀚道：“今年我们在美国过个团圆年，我和我妈妈负责烧一桌子好菜，保准让你终身难忘！”

    “嗯！嗯！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特想吃你做的酸菜鱼。”

    额！黄瀚其实也不喜欢做家务，不喜欢烧饭做菜，几十年来都是老婆伺候。

    烧酸菜鱼也是看着陆瑶做多了故而记住了烧法，没想到沈晓蓉居然说出特别喜欢吃自己烧的菜，还迫不及待。

    大男子主义黄瀚还是有的，也是几十年来让陆瑶惯坏了，他说下厨其实是客气话，没想到沈晓蓉居然反应这么强烈。

    是会做饭烧菜愿意伺候自己的老婆好？

    还是钢琴弹得行云流水，开口闭口就是女权、国际形势、股市走势的老婆好？

    这一刻的黄瀚有些茫然了。

    “怎么了？你干嘛不说话了？”

    “我在想为什么聪明的你就是学不来做菜呢？”

    “我也不知怎么搞的，就是学不来，一进厨房做菜就手忙脚乱，放盐、放糖都没准头，还掌握不好火候。”

    “肯定是你没用心！”

    “哪有，我用心了，可是没效果，我应该是没做饭烧菜的天赋！”

    “唉！看来你天生就是应该有保姆伺候的！”

    “胡说！我很独立的，从来不要人伺候。不会做饭烧菜根本不打紧，我会下面条。”

    “怪不得你那么苗条，原来是经常吃面条啊！”

    “你不是说过经常性吃肯德基、麦当劳会变成大胖子，我和小姨在美国也确实看到了许多大胖子，所以我俩尽可能吃放些蔬菜的面条。”

    “你们做得对！天天吃麦当劳真的会吃成上下一样粗。”

    “咯咯……，什么上下一样粗呀，太难听了。”

    “对了，你和小姨有没有在美国买个大“号斯”啊！能不能招待我们一家子住下？我可不想住宾馆！”

    “买了！我小姨没和你说过呀？”

    “没！她有可能事情太多，忘了！”

    拥有了房子的沈晓蓉蛮有成就感，她乐滋滋道：“我俩不仅仅买了一百多平方的公寓，还买了栋哥德式别墅。

    都在股灾后一个多月买的，价格便宜得很，拿上半年的价格比较足便宜了一半，总共才花了不到二十万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