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初升,在清气云雾的缠绕下,散发出莹莹光辉,照耀在众人身上,竟一时间让他们心念动摇!
无论修为几何,在这一刻,都无法维持心境平稳,眼前生出种种片段,恍惚之间,他们仿佛见到了一副奇景——
有山中小镇,有奔腾大河,有连绵水域,更远的地方,模模糊糊的,更有许多庞大身影
不过,三人到底修为高深,心念一定,幻象便消。
旋即,他们便感到自身的境界瓶颈,有了被触动的迹象。
“这莫非真的是”
晦朔子满眼的惊讶与骇然,看着陈错身后的那轮明月,被月光照耀着,竟感觉有几分超然于世的念头在心头滋生,随即他猛然惊觉,斩断被侵染的几道念头之后,收回目光,视线游离之间,在道隐子、言隐子的脸上扫过。
他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过,入目的两张面孔,却让晦朔子越发疑惑。
言隐子的惊讶溢于言表。
他既惊讶于眼前所见到的明月,同样也感受到那明月中蕴含着的涟漪气息。
“这股气息”言隐子下意识的一招手,将白玉印章唤回手中,细细感应之下,这脸上的惊讶中,又慢慢有惊喜展露出来,“扶摇子这小子,事事出人意料,就如我在南陈嗯?南陈?”
他原本语气兴奋,但说着说着,声音却低落下来,最后更捂住了半边脑袋。
“我在南陈时,应该见过什么,和今日之事相关,但怎的这般模糊”越想,他越是惊疑,最后更是有一道黑光在心头划过,才让他悚然一惊。
“我的记忆,竟被人动了手脚?什么时候的事?”
他却不知道,当日陈错在南陈一战,清气跃出,甚至有九大意志跨空而来。
但即便是这等人物,其中亦有几人察觉到记忆出入,更有那坐镇极北的一位,因为记不清具体之事,却还知晓事关重大,于是派出几路兵马,前往各个大洲、大岛搜寻。
言隐子正亦惊亦喜,但忽然听得一声如释重负的长叹,心中一动,便寻声朝着自家师兄看了过去。
道隐子微微低头,眼皮耸拉着,脸上透露出一股释然之意。
“你当初晋升,曾有明月异象显化,为师便想着,这关门弟子未来必成大器,宗门未来是有支撑的,只需吾等再撑些许年月,却没想到”
他抬起头,眼中倒映着明月清气,旋即光影流转,有四色变幻,宛如地火风水,那一缕缕月光照映过去,竟发生了层层叠叠的折射。
一时之间,这道观屋中,竟有许多月光凝聚之处,宛如星星点点的光辉,在各处飘荡。
其中的一部分,落到了道隐子的身上,就如同火苗一般跳跃,竟在他的体表燃烧起来。
这火光并非赤红,而是纯粹的洁白之色,一如月光般通透!
白焰汹涌澎湃,转眼就蔓延到了道隐子整个身躯,将整个人包裹其中。
“师尊,你这是”陈错见着这一幕,眼皮子一跳,就要收敛心月投影,将之收拢回来。
“无妨。”道隐子笑着摇头,招手之间,诸多火光便聚集于右手,“为师的福地早已融入太华秘境,这具肉身相当于秘境化身,你这心月内蕴开拓之意,骤然释放出来,遇到了我这具洞天化身,本能的就想要入侵和侵占,本就是那第三种方法能够实现的前提。”
说着说着,他抬起右手,捏了一个印诀,手中的白焰一下飞出,落入苍穹深处。
霎时间,道观外风云突变,阵阵狂风吹来,转眼之间,就将周遭残留的寒气与死气驱散!
原本笼罩周围的一股难言的压抑感瞬间消散!
感受着这般变化,言隐子咋舌道:“好家伙!这等手段,就是动用中枢之宝,怕也难以一鼓作气做成,毕竟那中元结如今可是得了周国之势”
话未说完,又见这狂风呼啸着朝四面八方扩散,以雷霆扫穴之势,转眼掠过整个秘境洞天!
咔嚓!咔嚓!咔嚓!
虚空之中,有无形之物接连破碎。
无形涟漪在秘境各处泛起!
.
.
长安,皇宫,正武殿。
北周至尊宇文邕坐于龙椅之上,正被一股莫大的气势笼罩,险峻连绵的终南山之景,在他的身边流转显现。
星星点点的光辉,正缓慢的、艰难的从山脉虚影中飘出,朝这位九五之尊身上汇聚。
“北齐的国运已被阴司用玄法遮蔽,其仙道根基更被强行挪移至此,已然大势已去”
就在宇文邕感受着终南气运之际,北周大军正是势如破竹!
短短时间之内,那北齐军队已是丢盔卸甲,交战一线的齐国军队全线溃败,河东、河南,乃至大河一线,周兵高歌猛进,沿途城池望风而降。
投降的将领兵卒、官吏百姓,都已是名义上的周国百姓,这每一个百姓都有一股香火青烟飞起来,汇聚到宇文邕的身上。
“快了,就快了”宇文邕的眼中闪过万里河山之景,“只需再过几日唔!”
忽然,他闷哼一声,随后全身灵光炸裂,身后一块散发着冰寒气息的玉锁升起。
那锁上雕刻着千万线痕,交缠参差。
啪!
一道裂痕在其上浮现!
“中元结,竟有损毁?”
宇文邕的脸上阴晴不定,浑身上下灵光汹涌!
背后,这灵光之影落在墙上,扭曲而杂乱!
前方,众多石化的佛道众人,亦微微震颤,表面浮现众多裂痕!
他张开右手,那玉锁落入其中,被他捏住,跟着站起身来,目光朝太华山投注过去!
“中元结乃是此役关键,不能有半点差池”
“唉”
殿外,传来幽幽叹息。
那鬼神独孤信显化身形,强忍着那殿中散发出的阴寒之气,拱手道:“陛下,此时不可再节外生枝啊!”
“”
殿中沉默片刻,最后也是一声叹息传出。
“朕,已无法回头。”
.
.
“啊”
太华秘境中,一个个熟睡之人大梦眠醒,死气沉沉的丛林河流之中,又有了虫鸣鸟叫。
转眼之间,这太华秘境似乎尽复旧观!
“莫大危机,竟被轻描淡写的平息,不过”言隐子看向道隐子,“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驱散阴司的暗算手法不过是表象,这秘境内里的崩溃之势尚未扭转,因为还差着关键一步。”
说着,道隐子再一甩袖,道日凌空震颤,滚滚热浪袭来,笼罩道观周遭,将种种玄之又玄的因果联系直接蒸发。
“无论这一缕清气是从何而来,但这条消息,决计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不光是你的灾祸,更是太华的灾难!”道隐子放下手,看着陈错,说道:“反之,只要能撑过这阵子,你便能从此走上坦途大道,到时就是旁人知晓,咱们太华山也一样无惧旁人。”
“撑过这阵子?”陈错心头一跳,从这句话中品味出了不一样的意思,但在他的印象中,当初可是许多人都见得清气出世,便是师叔言隐子也在当场,但
想到此处,他回想着言隐子的行为,察觉到了一丝不自然之处。
“不错,既是太华门人孕育了心月,那无论如何发展,都可令太华大兴!”道隐子深深地看了陈错一眼,而后收拢双手,衣袍飘动。
周遭凝结着的点点月光,便朝其身后飞去。
墙上,泛黄的祖师画像隐隐震颤,而后被月光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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