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厉秋风小声说道:“我去见过叶逢春,姑娘留在营帐之中,不可轻易出去。”
厉秋风说完之后,不等慕容丹砚说话,便即伸手掀开了帘子,大步走出了营帐,一直走到叶逢春近前,这才停了下来,故意大声说道:“叶先生说得甚是。我和穆姑娘吃了鱼干之后,也是饥渴难当,正想着到哪里找来水喝。听叶先生如此一说,不免沮丧失望啊。再等上一些工夫,只怕会渴得昏死过去。”
厉秋风说到这里,故意略停了片刻,向着叶逢春使了一个眼色,这才接着说道:“几位军爷可曾说过什么时候给咱们送水?”
叶逢春皱起了眉头,思忖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那几位军爷没有明说,不过在下以为至少要等上半个时辰,方才能有水喝。还请厉大爷和穆姑娘暂且忍耐,待到军爷将水送来之后,在下一定约束众伙计,请厉大爷和穆姑娘先喝。”
叶逢春说完之后,向着厉秋风拱了拱手,便即快步离开。厉秋风故意装出一副失望的神情,呆立片刻,这才步履沉重地走回到营帐之中。慕容丹砚躲在营帐之中,从帘子的缝隙之中将厉秋风和叶逢春说话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待到她看到厉秋风一脸沮丧地走了回来之时,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处,暗想厉大哥一向沉稳,即便身处绝境,却也从来没有如此沮丧。难道姓叶的和他说了什么事情,让他变得如此心灰意冷么?
待到厉秋风走进营帐,慕容丹砚正要开口询问,厉秋风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慕容丹砚心中一怔,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看到厉秋风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沮丧失望的神情,心中越发惊疑不定。厉秋风将眼睛凑到帘子缝隙处向外面张望了片刻,这才转过头来,将方才自己与叶逢春说话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慕容丹砚瞪大了眼睛,口中说道:“厉大哥,姓叶的说话颠三倒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厉秋风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叶逢春是老江湖,眼下咱们身处龙潭虎穴之中,他行事越发小心谨慎,惟恐走漏了消息,是以即便有什么事情要说给咱们知道,也不敢直言相告。我知道他大摇大摆从咱们居住的营帐外走过,去找三名军士说话,必定有所打算,果不其然,他走回来之时,故意大声与咱们说话,将消息透露给了咱们。”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叶逢春说至少要等上半个时辰,方能有水送来解渴,那是告诉咱们,半个时辰之后,咱们便要离开这里。他说军士将水送来之后,会约束松鹤楼伙计,让咱们先喝水,自然是告诉咱们他已经吩咐松鹤楼伙计在半个时辰之后动手,要咱们到时与众伙计互相呼应,将留守大营的众军士杀散。”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大悟,想到终于可以动手杀散众军士,不必再忍耐下去,心中大喜,口中说道:“如此最好!姓叶的还算聪明,没有背弃咱们,去与寿王勾结。”
厉秋风见慕容丹砚摩拳擦掌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只是脸上神情如常,口中说道:“咱们只求尽快离开此地,不必多有杀伤,只须将众军士驱散便可。除非这些家伙不知死活,拼命阻拦咱们离开,方可大开杀戒。”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说完之后,笑嘻嘻地说道:“厉大哥尽管放心便是,我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杀人。否则以我爹爹的脾气,只怕早将我的双腿打折,关在慕容山庄不许出门啦。”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心中颇为惭愧,神情颇为尴尬,口中说道:“厉某并无责备姑娘之意,只是说出话来并不好听,不当之处,还请姑娘原谅则个。&nbp;”
厉秋风一边说话,一边向慕容丹砚拱了拱手。慕容丹砚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厉大哥太客气啦。你说的都是正道至理,我哪里会心生不快?我自幼在慕容山庄长大,爹爹不只对我管束极严,对其他慕容家的子侄也是再三告诫,绝对不许轻易害人性命。即便对方是大奸大恶之辈,自然有国家律法约束,若是慕容家的子侄随意将这些恶人杀死,与这些动辄戕害人命的恶人又有什么两样?慕容山庄上下数百口,对爹爹都是十分敬服,对他的号令不敢违拗。这些年来慕容家的子侄在江湖之中行走,极少有人敢肆意杀伤人命,只有我哥哥在无奈之下,曾经斩杀了几名巨奸大恶,惹得爹爹大发雷霆,若不是有江湖中的前辈名宿出面为我哥哥说情,加上我哥哥杀掉的这些坏蛋都是官府发下海捕公文追缉的要犯,爹爹非得将他的武功废掉不可。是以我若是随意杀人,爹爹必定不会放过我。”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心中越发惭愧,口中说道:“慕容庄主赏罚分明,不愧是江湖第一人。方才我胡说八道,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慕容丹砚笑着说道:“厉大哥再说此事,我可要生气啦!不过我爹爹说的也并非全都有道理。肆意杀人自然不是好事,但是世间有些恶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还会有更多的人送命。遇到这样的恶人,若是忍耐不杀,那是有悖天道。咱们都是习武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武林中人的本份,否则练了一身本事,又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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