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然后从面前的小碟里拣了还有些热气的薯条,沾着番茄酱,吃的漫不经心。
他觉得盛希微脸上不断变幻的表情,很可爱;他觉得盛希微浅笑低语、眸光星动的样子,很吸引;他和她坐得那么近,近得可以闻到她身上有种淡雅的香气,他觉得很怡人。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心智上,其实都已经发育的足够成熟了,对于异性的吸引和关注,更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
盛希微略低着头,咬着唇苦苦思索。
苏也看见她雪白的牙齿,深深地陷入了一点朱唇之间,还要不停地左扭扭右扭扭,没一点的安生气儿,突然觉得小包厢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喉头也开始发紧,心里好像有数不清的蚂蚁在爬,爬得他的心酥酥的、痒痒的、麻麻的。苏也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汗,手心里滑溜溜的,杯子都要拿不住了,他咳嗽一声,趁机把杯子放回桌上,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身体某处已经起了明显的变化,只好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遮掩一下。
苏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丢人,好像没见过女孩子一样,事实上,只要他想要,学校里愿意被他“拆包”的女生少说也有一大把,可是,他一直记着母亲的话,一个男孩子,如果不是以结婚为目的去谈恋爱,那么就是耍流氓。母亲说,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流氓,像季远恒那样的流氓,所以苏也一直洁身自爱。
想到母亲,苏也有些心痛,因为心痛,他重新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苏也端起面前的苹果酒,细削的手指骨节分明,缓缓地将杯中酒送至唇边,慢慢地呷了一口。这样小店里的苹果酒,其实味道不怎么好,苏也细细品了品,发觉不过是用苹果汁、橙汁和柠檬勾兑出来的,好像还有丁香和肉桂的味道,喝起来有微微的酸,就像是……青葱岁月里爱情的滋味。
苏也觉得再不说点什么的话,他就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弄得疯掉。
好在这时候,盛希微终于开口了,她问他,“你是喜欢网游所以才想学计算机?”
“不全是,”苏也的嗓子还是干,但他的思路依旧清晰,“我想学计算机,不仅仅是因为喜欢玩网游,而是我觉得,网游能够带给人一种新世界,当然这种新世界是虚幻的,但是,我们可以在这里释放繁重的学习和生活中的压力。我喜欢的,是创造出一个这样的新世界。”
这是一个盛希微完全没有料到的回答,创造一个新世界,少年的话音还在耳边,掷地有声,少年的眼神如漆黑夜空里那一颗最明亮的星星,果敢而又坚毅。
盛希微不会了,她想到前世看到的一篇关于学霸的争论,有一条留言说,他的弟弟是一位学霸,他思考和关注的问题,是如果维系世界和平,是怎么让生态可持续发展,最后他总结说,学霸的世界,普通人真的不懂。
盛希微现在就有点这种感觉,她心想,原来在三高这所很平凡的学校里,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位梦想创造新世界的牛人。
苏也见盛希微只是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呃,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想法,有点异想天开?”
“呃……”盛希微笑,“没有,我觉得你很了不起,”停顿了一下,盛希微说,“我觉得,以后的你,真的会很了不起。”
盛希微不知道苏也最终会成长成什么样,但是,她记得他打篮球时的样子,很认真很投入,是那种全身心的投入,而且苏也成绩不错,想必面对学业,苏也同样会很认真很投入。
苏也就读的那所平宁工业大学,是华夏的老牌名校,尤其计算机专业,毕业的校友遍布国内IT界,盛希微读书时偶尔会上他们学校的BBS,看到上面的十大热贴上,经常会有某某牛人以年薪十几万签约IT巨头的炫富贴。
在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苏也,如果一直能够保持他的这份认真,相信未来也一定会令人仰视。
苏也有些意外盛希微的反应,但是听她很认真的一遍又一遍说很了不起,苏也还是很开心。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借你吉言,我会向你所说的很了不起努力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
李春子和吴迪终于讲到了彼此的高三,李春子让吴迪把期末考试每一科的成绩都报给自己听了,然后转头问苏也,“小哥,你的期末考试各科成绩是多少……”
李春子一转过头,便看见苏也正在对着盛希微微笑,她不是没见过苏也对人笑,但像这样温柔地可以滴出水来的笑,李春子可以肯定,绝对是头一回,太甜、太腻、太肉麻了,这两个人,高中还有不到半年就结束了,他们是要抓住青春的尾巴来上一段黄昏恋吗?
李春子干咳了一下,“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一下,”见两人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转向自己,没有犹豫也没有尴尬,李春子反倒有些糊涂了,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呃,我想问一下你们期末考试的成绩。”
李春子其实想问的,只是苏也一个人的成绩,但是,盛希微就坐在苏也的旁边,而且看这两人的状态,李春子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一起了解一下的。
苏也皱眉,“你知道吴迪一个人的不就行了?”
李春子脸一红,撒娇地叫了一声,“小哥……”
苏也忙做手势示意李春子打住,说,“得,得,真是怕了你了,告诉你吧,我的总分比吴迪高十一分,”说完又有些不确定,便问吴迪,“是十一分吧?”
吴迪把瓜子扔进嘴里,吐出瓜子皮,点点头,“没错,是十一分,小心,下次超过你。”
苏也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欢迎超越。”
吴迪怒,“小样,看不起人是吧,信不信我下次模考考第一。”
苏也说,“如果你能少睡点觉多做几套卷子,我当然会相信。”
吴迪便一下子蔫了。
李春子向盛希微讲述吴迪觉主的黑历史,苏也偶尔补充。
那天的后来,便在三个人打趣吴迪的笑闹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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