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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恶毒的白姨娘,方氏对白姨娘刮目相看,这些年不见,长进不少啊。
白姨娘谦虚一笑,转眼又委屈起来,“那些年婢妾没少被蒋氏磋磨。就连蒋氏身边的婆子都能给婢妾脸色看。要不是因为平哥儿,婢妾都熬不过来。好在蒋氏死了,婢妾如今总算活的像个人样。可是宋安然这小蹄子,却不肯让婢妾好过。婢妾一直想找机会收拾她,幸亏太太也对宋安然不满,不然婢妾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能想出那么恶毒的主意的人,还好意思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白姨娘怎么这么不要脸。
“行了,少说那些有的没的。”方氏很嫌弃白姨娘,有时候她就觉着白姨娘是空长了一张脸,属于有脸无脑的人。
“那太太的意思是?”白姨娘心头惴惴不安,担心方氏不入套,又担心方氏将她今天说的话捅出去。心里面可谓是七上八下,不的安宁。
方氏围着小花坛走来走去,她也在思虑这其中的利弊。说实话,虽然才接触几次,但是方氏真的很不喜欢宋安然。甚至可以说,任何一个做婆婆的都不会喜欢像宋安然这样强势的儿媳妇。再说了,沐元可是她的宝贝儿子,她早就想好了,要给沐元寻一个家世显赫,性子温顺贤惠,容貌出众,嫁妆丰厚的贵女。
当然,方氏从来没想过,条件这么好的贵女凭什么会看上侯府,看上蒋沐元。
反正在方氏眼里,自己的儿子是千好万好,比谁都好,就算配公主也是没问题的。
偏偏宋安然这么一个不招人喜欢的姑娘,身后却有大笔的嫁妆。这让方氏一时间难以取舍。方氏不是没考虑过白姨娘的提议,先将宋安然娶进门,然后慢慢磋磨。可是这侯府不是她一人说了算,只要老夫人在一天,她就不能肆无忌惮的乱来。而且以宋安然的性子,受了磋磨绝对不会忍着不吭声。说不定惹火了她,她就敢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方氏头痛,让儿子娶宋安然,那就太委屈儿子了。可要是眼睁睁地看着宋安然嫁给别的男人,方氏又不甘心。而且她不乐意替儿子娶宋安然,二房和三房却乐意娶。看在这么一大笔嫁妆的份上,就是将宋安然当祖宗供起来,他们都乐意。
哼,她才不像二房三房那般眼皮子浅。再说了,现在宋子期的前程还没定下来,如果宋子期前程光明,委屈一下娶回宋安然也不是不可以。要是宋子期前途无亮,那么敬谢不敏,宋家人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不过滚路之前,先将钱财留下。
方氏打了一手好算盘,她拉着白姨娘的手,亲热地说道:“安然的婚事,不是我说了算,得让宋老爷开口才能作数。不过此事还不急,反正有的是时间。如今要紧的事,你得想办法,帮我从宋家拿些银钱花用。你也知道侯府家大业大,人口众多,每月的开销都是一大笔银子。要是赶上千秋万寿,那花出去的银子更是海了去。”
白姨娘惊诧莫名,她自觉自己的脸皮已经比得上城墙,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方氏的脸皮比她还要厚。竟然开口要她从宋家盗银子给侯府花用。
白姨娘脸色僵硬,嘴角扯了扯,也没能笑出来。她很尴尬,又很鄙视方氏的不要脸,“太太,你这要求真正为难婢妾。婢妾又不管家,如何从宋家拿银子出来花用。”
方氏似笑非笑的,“别给我打马虎眼。你要是真有心,想弄点银子还不简单。对着你家老爷说几句好话,再诉诉苦,就说缺银子使唤,或者说该添置衣服首饰之类的借口,以你家老爷出手大方的性子,肯定会满足你。届时你得了银子,再分我一半就行了。”
白姨娘一张脸青了白,白了紫,她是无力吐槽。方氏得有多大的脸,才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太太,你这太为难我了。我做不到。”
见白姨娘不肯,方氏顿时怒了,“白氏,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将你送到宋家,是谁给你支持,让你在宋家站住脚跟。”
“是太太!”白姨娘这会倒老实。
方氏又怒道:“你别忘了,当初你可是口口声声答应我,到了宋家,就想办法从宋家弄点钱来花用。过去那么多年,我可有让你兑现当年的承诺。如今只不过让你少少的拿点银子,你就推三阻四。白氏,你要记住,我当年能扶持你冲上云霄,如今我也能将你打落凡尘。”
白姨娘果然哆嗦了两下,“太太,不是婢妾不兑现承诺,而是婢妾没办法啊。如今我住内院,老爷住外院,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老爷一面。见了面还没来得急开口,老爷又开始出门忙官场上的事情。太太还不知道,我都大半年没伺候我家老爷了。”
方氏狐疑,“如今宋家后院只有你和夏姨娘两人,你半年没伺候宋大人,莫非夏姨娘独宠?”
白姨娘尴尬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反正她不会告诉方氏,回京之前,她一直被禁足。
方氏很嫌弃地瞥了眼白姨娘,果然是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男人都笼络不住。方氏一边嫌弃,一边蹙眉,“照你这么说,就没办法弄到钱?”
眼睁睁地看着宋家的钱从眼前流淌,却摸不着用不着,这让方氏急的烧心烧肺。不甘心啊,是真的不甘心。
白姨娘闭着嘴,老实的摇头,反正她没办法弄到钱。就算真有办法,她也不可能将钱给方氏用。她又不是傻的,难道不知道给儿子攒老婆本吗?
方氏问道:“宋家的产业现在是谁在打理?”
白姨娘说道:“是我家老爷身边的几位管事在打理。”
方氏皱眉,竟然是宋子期身边的人。这样一来,她想找个突破口都找不到,真是晦气。看来还是要从宋家几个孩子身上打主意。
方氏挥挥手,嫌弃地看着白姨娘,“你也忒没用了,枉费当年我花费心思替你谋划。结果没有回报就算,竟然连一点小小的忙都帮不上。”
白姨娘羞愧地低下头,她能说什么?
方氏哼哼两声,“你先回去吧。以后有什么消息记得及时通知我。”
白姨娘连连点头,应下,“太太放心,以后婢妾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将最新消息告诉你。”
方氏似笑非笑的,“不躲着我呢?”
“太太真会说笑。婢妾怎么会躲着太太。婢妾之前身体真的不适,并非有意怠慢太太。”
“不是有意的就好。”
白姨娘辞了方氏,急匆匆地赶到外院客房,结果宋子期一早就拉着大老爷蒋淮出门喝酒去了。白姨娘连连跺脚,都怪方氏拦着她,耽误了她的时间。
杏花小声提醒,“姨娘,既然老爷出门去了,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这里毕竟是外院,人来人往的。”
杏花看见好几个男仆从院门口路过,使得她一惊一乍。
白姨娘一巴掌拍在杏花的头上,“瞧你就这点出息,几个男人就让你慌成这样。以后让你出门办事,满大街都是男人,你怎么办?”
杏花低下头,很羞愧,“姨娘放心,奴婢会努力适应的。”
白姨娘将食盒丢给杏花,带着不满说道:“赏你的,自己拿去吃吧。”
“多谢姨娘赏赐。”
宋安然收拾一新,穿着鹅黄色的襦裙,头上只有两样简单的赤金珠花,耳环也没戴,只在手腕上戴了两个碧玉镯子。全身上下清清爽爽的,不显张扬,也不显穷酸。总之,就是秉持着低调俭省的原则。
打扮好了后,宋安然就领着宋安乐宋安芸先去给老夫人古氏请安。接着就跟随蒋家姑娘们前往学堂。
在侯府西北边,辟出一个单独的院落改做学堂,请来了女夫子教授侯府姑娘琴棋书画。
如今又加上宋家三姐妹,学堂内更显热闹。
夫子姓罗,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据喜春打听到的消息,罗夫子出身世家豪门,年轻时候也是出名的才女。只因为婚姻不顺,又不愿意依附他人生活,这才出来作席授课,赚取银钱养家。
宋安然偷偷打量罗夫子,罗夫子身量很高挑,宋安然目测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公分。身形瘦削,脸颊都有些凹陷。双目幽深。五官很精致,可是表情却很愁苦。往往让人第一眼只注意到她凄苦的表情,忽略了她的美貌。罗夫子讲课不急不缓,嗓音很动听,只是她从不不干涉学员是不是在私下里做小动作。故此学堂上的纪律有些堪忧。
罗夫子先是复习头一天的功课,然后讲授新的内容。今天讲的是书法,讲完要点后就让大家各自临摹名人名帖。之后罗夫子离开教室,前往偏房歇息。
罗夫子一走,学堂内就闹腾起来,就没一个人在认真临摹字帖。大家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蒋莲儿目光朝宋安然身上一瞥,就大声嚷嚷道:“我们来写诗吧。安然妹妹,你也来。上次你说你和安乐姐姐都能考秀才,今日就让我们来见识一下你们的文采。”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宋安乐连连摆手拒绝,“那个秀才的说法,不过是一句戏言,当不得真。”
“大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宋安然美目流转,“如今大家一起读书,我们三姐妹是该好好表现一下,也好让姐妹们都知道我们的水准在什么地方。”
宋安乐不自在,她不习惯在人前表现自己。宋安芸则很心虚,她读书没天分,也不肯下苦工。说什么展现文采,她才不要。却又不好明着拒绝,被人看出她心虚。
于是宋安芸就提议道:“既然二姐姐提议,那就二姐姐先吧,妹妹替你摇旗呐喊。”
“安然妹妹果然爽快。”蒋莲儿拍着手笑起来,“我先抛题,墙边一枝梅!安然妹妹,你接下面的,若说的好,我就服了你。”
宋安然浅浅一笑,“香染寒冬雪!”
喜秋急忙铺开宣纸,提笔将宋安然这句诗给记录下来。
“咦,你这丫头的字写得这么好,还是正宗的簪花小楷。”蒋蔓儿好奇一看,顿时惊诧莫名。
“我看看!”
七八个姑娘全都聚拢过来,果然是正宗的簪花小楷。
蒋菲儿笑道,“不愧是书香门第,连个丫头都能写一手好字。”
喜秋含羞一笑,“都是我家姑娘教得好。”
“先别说字。大家先说说安然姐姐这句怎么样?”蒋莲儿拨开人群,急切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宋安然这句’香染寒冬雪‘自然是极好的,一下子就将上一句‘墙边一枝梅’甩出八条街远。立意深刻,高下立见。
最后还是三房的六姑娘蒋英儿说了实话,“安然姐姐的这句诗很好,我很喜欢。”
蒋莲儿也知道宋安然比她强,她没那么厚的脸皮,说宋安然不如自己。只能强撑着一口气,“谁来接下一句?”
宋安然给宋安乐使了个眼色,宋安乐含羞带怯的说道:“我来吧。我刚得了一句,你们听听,要是觉着不好,还请嘴下留情。”
“你先说,好不好也要先听了才知道。”
宋安乐凝神,看着窗外的桂花树,“孤灯伴明月,片言谁解心!“
众人愣住。宋安然举双手拍巴掌。“大姐姐接得好。”
戏秋赶忙将诗句写下。
写完吹干,让众人过目。
墙边一枝梅,
香染寒冬雪。
孤灯伴明月,
片言谁解心!
看来看去,就数蒋莲儿那一句最煞风景,毫无立意,被宋家姐妹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再看宋家姐妹的,有立意,有新意,虽算不上绝好,可也显露出宋家姐妹在诗词方面的造诣,绝非吹牛。而且两人都是在短时间内就有这样的佳句。要是多给她们一点时间,岂不是能做得更好。
蒋莲儿咬牙,好想将誊写诗句的纸给撕了。没羞辱到宋家姐妹,反而自曝其短。
蒋菲儿按住蒋莲儿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蒋菲儿笑道:“这丫头是叫喜秋吧。安然妹妹,没想到你身边一个小丫头的字都写得这么好。不知道安然妹妹的字又是怎么样的。不如请安然妹妹给咱们写一幅字,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就是。安然妹妹什么事都让丫头代劳,莫非安然妹妹自己不会写字,还是写的不好看。要是写不好,安然妹妹尽管说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蒋莲儿直接用上激将法。她就不信,宋安然不仅能作诗还能写一手好字。
宋安乐抿唇一笑,今儿在人前显露文采,虽然没人直接出言夸她。可从众人的眼神中,她也知道自己的诗写的很好,说不定在某些人心中比宋安然的那一句还要好。这让宋安乐心中有几分得意,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笑道:“我家二妹妹的字写得很好,比我的都好。父亲都当面夸过二妹妹的字。”
“我不信。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蒋莲儿不乐意了。她就真不信宋安然什么都比她强。
宋安然眉眼弯弯,嘴角含笑,“好久没动笔,有些手生。不过莲儿姐姐这么想看我写的字,我就勉为其难写一副。”
“奴婢给姑娘磨墨。”喜秋笑盈盈的。她就等着看侯府姑娘们的好戏。宋安然平日里很少动笔,可一旦动笔,绝对是艳惊四座的效果。就她这一手簪花小楷,也是临摹宋安然亲手写的字帖才学会的。
宋安然歪头,在想该写什么呢。
蒋莲儿着急,“安然姐姐是不会写吗?要真不会,直接说一声就行,我也不为难你。”
宋安然嫣然一笑,“莲儿表姐忒着急。这样吧,我就写刚才咱们一起做的这首诗,你们姑且看一看。”
宋安然起身,提笔,挥毫。
第一句,强边一枝梅,是正宗的楷书。
众人还来不及惊呼,又见宋安然提笔写下第二句,香染寒冬雪,这回直接变成了行书。
接下来第三句第四句又变成了草书。
楷书,行书,草书,无论哪一种写法,宋安然这手字都堪称大家。就算最没见识,年龄最小的八姑娘蒋菱儿也觉着宋安然的字写得好好看。好在哪里,她说不出来,只觉着好,光看着就让人善心悦目。
众人呆呆地看着,已经忘记了说话,忘记了惊呼。一般人能够练好一种字体,已经很了不起。谁会想到,宋安然一上来就是三种字体,三种字体都达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难怪她那么骄傲,只因为她有骄傲的本钱。
蒋蔓儿长出一口气,这一口气像是打破僵局的信号,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蒋莲儿涨红了脸,心中很不是滋味,连嫉妒都提不起劲来。差距太大,已经没资格去嫉妒。
蒋菲儿偷偷叹了一口气,今儿自家姐妹丢脸丢大了。她努力笑了笑,“安然妹妹真了不起,不仅能作诗,这一手字就让我们甘拜下风。”
宋安然显摆够了,也知道该谦虚两句,免得太张狂将人都得罪完了。宋含笑道:“菲儿姐姐若是能坚持每日练字四五个时辰,总有一日也能超过我。”
众人又是一惊,四五个时辰,这是什么概念。意思就是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如厕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练字,才有可能超越宋安然。
“那安然姐姐你是怎么练的,真的每天练四五个时辰吗?”六姑娘蒋英儿好奇地问道。
宋安然含笑不语。宋安芸却抢先说道:“我家二姐姐于书画一道极有天分。别人练个十天半个月,还抵不上二姐姐练两天。”
这是天才吧。众人又羡慕又嫉妒,有这样的天分,难怪在书法上已经达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
蒋莲儿沉寂了一会,这会又不甘心的跳出来,“安然妹妹的确很好,可是还有人比安然妹妹更好。”
说罢,蒋莲儿就昂着头,开始吟诗: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蒋莲儿吟诗的时候,宋安然嘴中正含着一口茶水,一时控制不住就将口中的茶水喷出。好在她反应快,避开了对面的蒋蔓儿,大部分茶水都喷在了宣纸上,部分落在裙摆上,慢慢晕染开,脏污得让人不忍直视。
蒋莲儿瞪大了眼睛,盯着宋安然。
宋安然显得很无辜,她没记错的话,这首诗应该是另外一个时空中的明朝中期,一位名叫杨慎的人所作,诗名叫《临江仙》。杨慎被嘉靖皇帝发配云南,路途中灵感迸发,于是就有了这首《临江仙》。后来毛宗岗父子评刻《三国演义》时将其放在卷首。
宋安然有些糊涂。她穿来后就仔细观察过,大周朝只是类似于另外一个位面的明朝,比如锦衣卫的制度,但他绝对不是明朝。难不成这个位面也有个叫做杨慎的人,也有个做首辅的爹,然后文思泉涌做出了同样的《临江仙》?
“安然姐姐,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着这首诗不好,嘲笑作诗的人?”蒋菲儿质问。
宋安然连连摆手,试探着问道:“我很好奇这首诗是谁做的?”
“是颜飞飞啊!”
蒋莲儿的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宋安然一头雾水,“颜飞飞是谁?”
“颜飞飞是京城明珠。”
“飞飞姐是晋国公府的掌上明珠。”
“飞飞姐不仅诗作得好,字也写得好。比安然姐姐强多了。”
“飞飞姐做的蛋糕好好吃。”
“颜飞飞设计的衣服最好看,连宫里的娘娘都喜欢。”
“飞飞姐是天才,比安然姐姐还要厉害。”
“颜飞飞设计的高跟鞋,我好喜欢。只是我穿不习惯,我娘也不准我穿。”
“飞飞姐有好多主意,全是我们想不到的。”
“颜飞飞三岁会识字,四岁会诗,五岁就能读《资治通鉴》《史记》。连皇上都听说了,说飞飞姐是颜家明珠。”
众人七嘴八舌,全都在夸颜飞飞。
宋安然张口结舌,到这会她算是明白了,感情这颜飞飞也是穿越女。难怪会那首《临江仙》。将古人的诗作当做自己的,这也是穿越女的必备技能。
宋安然最意外的是,颜飞飞的人缘竟然这么好。
宋安然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穿越者,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却没想到作者丧心病狂,竟然又安排了一个穿越者。这是要让她们相爱相杀,决斗出谁才是真正的女主角的节奏吗?
看看颜飞飞,人家靠着穿越天赋,混得风生水起,名声显达。已经得了京城明珠的称号。接下来就是打败白富美,迎娶高富帅,走向人生巅峰。再对比自己,同样身为穿越者,除了赚了点钱外,名声不显,人缘一般。两相对比,貌似自己混得太惨了一点。
宋安然赶紧甩头,连忙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脑袋。
咦,貌似情况同她之前看到的不一样啊。宋安然从好几个人眼中都看了嫉妒恨的情绪,还有不忿之色,亦或是轻蔑。看来颜飞飞的人缘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么好。
突然有人用一句话就点破了真相。
“颜家大哥是京城四公子之首,姐姐们都喜欢。”
蒋菱儿真是个天真无邪的好孩子。
宋安然瞬间明白过来了,难怪都说颜飞飞的好话,原来是看上了人家大哥。这就好比后世追星小姑娘们,爱屋及乌,就算偶像欧巴的姐妹长得跟恐龙似得,也会昧着良心说长得好好看,好有气质,和欧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侯府姑娘们涨红了脸,个个恼羞成怒。
突然又有一个天真无邪的叫破了另外一个真相。
“二哥哥最喜欢飞飞姐。”
蒋蓉儿说完,嘻嘻哈哈一笑,跳到边上,躲开众人恼怒的目光。
蒋蔓儿急道:“胡说八道。二哥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颜飞飞?七妹妹,你可别信口雌黄,败坏二哥和飞飞的名声。”
蒋蓉儿吐吐舌头,一脸嬉笑,毫不在意。
好大的信息量啊。宋安然这觉着今日到学堂读书很值。不仅知道了颜飞飞是个穿越女,还知道蒋沐元喜欢颜飞飞。至于颜家大哥,没见过,不知道长什么样。不过瞧侯府姑娘们的神情,多半也是个貌比潘安宋玉的主。瞧侯府姑娘们小鹿乱撞的模样,究竟是追星的成分多一点,还是真的有爱慕心思,宋安然也不好判断。
蒋莲儿见宋安然神情怪异,得意一笑,说道:“安然妹妹,现在你服气了吗?”
宋安然失笑,“没亲眼见过,实在谈不上服气不服气。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同这位颜姑娘见个面。”
“肯定有机会的。安然妹妹虽然错过了今年的菊花宴,不过等到梅花绽放的时候,我们相约去赏梅。颜飞飞也会去。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蒋菲儿大包大揽,将事情安排好。
宋安然躬身谢道:“多谢菲儿表姐,有这样的机会,我肯定不会错过。”
蒋莲儿嘟嘴,“到时候飞飞姐一定能安然妹妹甘拜下风。”
宋安然轻声一笑,“我们拭目以待。”
一直表现得比较安静的三姑娘蒋菀儿突然提议,“之前比了诗,也见识了安然妹妹的字。不如我们接下来比试琴和画,你们说怎么样?”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提议真不怎么样。诗书都略输一筹,再比,岂不是要输的里子面子都没了。反正这会大部分人都相信,那天宋安然说她们姐妹能考秀才的话是真的,至少宋安乐宋安然两姐妹的确有才学。
见大家都不给面子,蒋菀儿轻咬薄唇,心头有些不甘心。琴棋书画中,她最擅长,在姐妹中拔得头筹。她真的很想同宋安然比试一场,看看谁的琴艺更好。总之,她就是不忿宋安然得到所有人的关注。
蒋菀儿看着宋安然,“安然妹妹,你也不同意吗?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安然妹妹的琴艺。”
宋安然扫了眼蒋菀儿,笑道:“弹琴我不行。不过我家大姐姐有特意钻研过琴艺,她可以陪你一起弹一首。”
蒋菀儿有些不依不饶,“安然妹妹这么说,是看不起我,所以不乐意同我比试,对吗?”
“三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安然妹妹。”蒋菲儿掐了把蒋菀儿。“安然妹妹说不行,就真的不行。你就不要为难人家了。”
蒋菀儿红着脸,很羞恼,“我只是想弹琴而已,难道不行吗?”
“行啊!”宋安然笑道,“让大姐姐陪你一起,怎么样?”
宋安乐站出来,“菀儿妹妹,正好我手痒了。不如我弹琴作乐,一起耍一个。”
事到如今,蒋菀儿也只能同意这个提议。
下人将两张琴摆上,二人齐齐端坐。两人颔首一笑,同时抚琴。琴音从两张琴中流淌出来,清脆,悦耳,带着少女的欢快,春天的气息,小鸟在鸣叫,鱼儿在自由游动。世界美好,人间真爱。这就是一首充满希望的曲子。
众人侧耳聆听,虽说两人一起弹奏,还是能听出彼此的差别。比如遇到某个特定音符,蒋菀儿就会弹得特别用力。再比如,宋安乐弹奏整首曲子都显得很轻松很随意,就好像她真的身处春天一样。
一曲弹完,宋安然率先鼓掌,“能听到两位姐姐合奏,妹妹真有福气。你们说是不是。”
“这是自然。”大家也都捧场,多说说好话,总归没错。
之前蒋菀儿有些不高兴,这会倒是挺兴奋的。还和宋安乐约定时间,下次两个人一起练琴。
宋安乐笑着应下,总算在侯府打开了局面。
散了学,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宋安乐惦记着要和蒋菀儿一起练琴的事情,急急忙忙的回房将琴搬出来,开始找感觉。
宋安芸则闷闷不乐的,跟在宋安然身后进了正院。
宋安然也不理她,自顾自的忙碌。
宋安芸受不了了,出声问道:“二姐姐,京城的人都像她们那样吗?一见面就比拼琴棋书画?”
宋安然拿着一本书正在看,闻言,放下书本,想了想才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归不可能像南州那边,见了面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宋安芸先是脸红,转眼脸色又发白。想到自己无论琴棋书画都稀松平常,别说比不上宋安乐宋安然,就连侯府的姑娘她也自愧不如。这样一来,岂不是每一次聚会,她都沦为陪衬,甚至成会笑柄。
宋安芸沉着脸,心里头很憋屈,很难过。早知如此,当初她就该多用点功。
宋安芸绞着手绢,咬着唇,显得很委屈,“二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
宋安然挑眉,“怎么帮你?‘
宋安芸想了又想,“帮我补补课,让我同你一样厉害。不,只要有你一半厉害就行了。”
宋安然有些意外,没想到宋安芸也有上进的一天。
宋安芸怯怯的等待着宋安然的回答,见宋安然不说话,以为对方拒绝了她,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你哭什么?”宋安然奇怪地看着宋安芸,“莫非你以为我肯不帮你。”
宋安芸擦着眼泪,哭着问道:“难道不是吗?”
宋安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没说话,是因为我正在想该如何帮你。如果你真的想学的话,那就将我书桌上的那本字帖拿去临摹吧。每天写上三五个时辰,几个月的时间,你也能脱胎换骨。”
宋安芸睁大了眼睛,“真的?几个月的时间我就能脱胎换骨?”
宋安然蹙眉,“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尤其是学东西。再说了你才多大,着什么急。只要你肯用心,等你学到十四五岁的时候,定能赶上我现在的水平。”
宋安芸被宋安然描绘的美好未来,刺激得脸色涨红,兴奋无比。“我听二姐姐的,我现在就去练字。”
“去吧。多用点心,少点功利,定能有所成就。”
“我信二姐姐的话。”
宋安芸拿起字帖,兴冲冲的走了。
宋安然摇摇头,宋安芸还真是急性子。而且功利心稍微重了点。
喜春想要唠叨,还没开口,就被宋安然制止。
宋安然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觉着安芸是个小白眼狼,我不该帮她。可是反过来想想,无论如何她都是宋家人,是我的庶妹。她在外面丢脸于我并无好处,反倒是连累我和安乐一起丢脸。再说了,她年龄小,那小心眼的性子不是没机会改正。而且帮她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何必斤斤计较。本姑娘可不是小气的人。”
“姑娘大度,是该如此。”喜秋笑道,“都是一家人,能帮则帮,大家面子上也过得去。再说了,大家还要在一个屋檐下住上好几年,现在有机会缓和彼此的关系,的确不该拒绝。姐妹之间,没必要弄得跟仇人似得。再说了,姑娘能对外人大度,为什么不能对自家姐妹大方一点。说不定经过此事,三姑娘真的就改了那骄纵的脾气。姑娘,奴婢说得可对?”
宋安然连连点头,“喜秋有见识。一个屋檐下的姐妹,的确没必要跟仇人似得。当然,若是安芸还是不长进,我这做姐姐的能帮的忙也是有限。”
喜春松了一口气,“只要姑娘不做烂好人就行。”
宋安然摇头笑笑,活了两辈子,她就不是做烂好人的料。喜春也太看得起她。
宋安然心里头惦记着颜飞飞的事情。干脆将白一叫来,吩咐白一出门打听颜飞飞。尤其是颜飞飞弄出来的新奇玩意,能够弄一两件样品来最好。
白一领命而去。
白一的效率很高。等到晚上的时候,白一避开侯府的人,悄无声息的回到荔香院,手里面多了一个包袱。
宋安然好奇地盯着包袱,问道:“里面是什么?”
白一打开包袱。
宋安然看到一双类似于高跟鞋的鞋子。之所以说类似,是因为白一带回来的这双高跟鞋,徒有其形,却缺少基本的美观,更没有后世五彩斑斓的款式和颜色。
宋安然拿起鞋子,试穿了一下,顿时大皱眉头。
这双高跟鞋的鞋跟是用木头做的,鞋底也是用木头,只是在鞋底的面上缝了几层棉布。穿在脚上硬邦邦的,难受得要命。宋安然怀疑,走不了几步路,她的脚趾头和脚后跟就得起几个水泡。而且说实话,这双高跟鞋并不美观,连绣花鞋都不如。穿在脚上配上襦裙,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宋安然撇撇嘴,脱下鞋子。那位颜飞飞很明显有些想当然。要搞发明创造也该搞一个适应社会的产品,而不是生搬硬套的将后世的东西随手拿来用。
宋安然问白一,“除了这双鞋子外,还有别的吗?”
白一又拿出一顶帽子。宋安然一看,就知道是借鉴英伦范,上面还插了两根不知什么动物的羽毛。
宋安然顿时笑了起来,她真是太高看颜飞飞。别说这年头的女人,就是后世的女人,也没几个流行戴帽子。她与其发明女式帽子,不如将心思用在头饰上,如此才能得到这个时代的女性们的普遍认可。
接下来,白一又拿出一盒糕点。看外形,应该是所谓的蛋糕。
宋安然鼓起勇气,勇敢的尝了尝味道。嗯,太甜了。再换一个类似面包的,有些咸,而且吃起来口感很一般,有点粗糙。总之,和宋安然记忆中的味道相差得太远。
宋安然拍拍手,问道:“还有什么情况,说一说吧。”
白一面无表情地说道:“颜小姐开了一个糕点铺子,名叫‘稻香村’。奴婢观察了一个下午,铺子上的生意还不错,不少人都是回头客。”
“就这,还有回头客?”宋安然吃惊,这个时代的人对吃的要求真心不高。就这味道的蛋糕面包,放在后世,吃过一回就绝不会再吃第二回。
如今想来,那颜飞飞纯粹就是半桶水响叮当。拜后世发达的资讯,什么都知道一点,却什么都不精。混了两辈子,还只是半吊子水平。
喜春拿起蛋糕咬了一口,“奴婢觉着还不错,当零嘴吃挺好的。”
宋安然一脸嫌弃,“就这也叫好吃?改日本姑娘让你们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蛋糕。”
“姑娘也会做?”不说喜春,就连面瘫脸白一也破了功,有些惊疑不定。
宋安然很心虚,说实话她真不会做。但是她会吃,她知道什么样的味道什么样的材质才是顶级的。大不了让厨娘们一遍一遍的试做,给厨娘们几个月的时间,她就不信做不出比这更好的蛋糕和面包。
“原来姑娘不会做啊!”
好遗憾啊,喜春扁扁嘴,舔了舔唇角。蛋糕真甜,这东西吃多了肯定很腻。果然姑娘说的有道理,这味道也就一般般吧。
宋安然哼哼两声,“我们家的厨娘都是一等一的。就算厨娘做不出来,不是还有喜冬吗。喜冬聪明,让她多尝试几遍,说不定就能做出来。到时候我再指导一番,肯定能比颜飞飞做出来的要好。”
喜春目光怀疑,“姑娘从来不下厨房,又怎么指导喜冬?算了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就像姑娘说的,喜冬在厨艺上面有天分,只要她吃过的东西,就一定能做出来。姑娘,那这些蛋糕啊面包啊我就拿去给喜冬。改明儿让喜冬给你做一桌好吃的。”
宋安然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看不起她,真是岂有此理。虽然她不下厨,可是她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啊。等等,宋安然突然想到一门要紧的生意,白糖。
这个时代常用的糖,都是红糖,黄糖。大家并不是不喜欢用白糖,而是工艺有限,加工出来的白糖总是不纯,还总是参杂了有许多杂物。故此,市面上几乎看不到白糖的踪迹。大户人家倒是能见到白糖,不过数量也极其有限。很多人家都将白糖用作待客的贵重物品。
总之,现在白糖很珍贵。要是她能攻克白糖工艺,想想全天下有多少人,而且喜甜是人的天性,到时候岂不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白糖生意果然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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