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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然派人去找洗墨,宋子期身边的事情,洗墨比谁都清楚。
洗墨急匆匆来见宋安然,“小的见过姑娘?”
宋安然开门见山地问道:“现在衙门里是什么情况?”
洗墨说道:“衙门里的人,尤其是太子殿下留下来的那些人,全都紧张兮兮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会都没人有心思处理公务。”
宋安然又问道:“太子殿下留下的那位谋士甲,那人现在在哪里?”
“小的今天早上就没见过他,或许是被陛下召见了。”
宋子期沉吟片刻,又问道:“老爷去见了陛下吗?”
“已经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小的估计,老爷那里得忙到天黑才能完。”
宋安然压低声音,问洗墨,“你能联系到霍大夫吗?”
洗墨小声说道:“不瞒姑娘,如今除了老爷,没人能联系到霍大夫。霍大夫身边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看守得很紧。就连老爷,也,没办法和霍大夫多说。”
这么严重,看来永和帝的身体的确不太好啊。
宋安然指了指京城的方向,“陛下有没有派人往京城去?”
“这样的消息,小的可没办法知道。姑娘想要知道陛下那里的动静,得等老爷回来才行。而且老爷让小的带话给姑娘,让姑娘最近都别出门。等大军启程回京城之后,姑娘再出来。”
这是要憋死她的节奏啊。
宋安然心里头有些不安,也有些烦躁。
颜宓下落不明,永和帝身负重伤,情绪肯定也不稳定。京城局势不明,太子立场更不明。京城会不会有一场大战,谁都不清楚。
再有就是,数十万大军驻扎在城里面,这个小小的边城,瞬间热闹起来,可是在热闹之外,大家的神经也都绷紧了。至少在衙门里头,气氛是极为凝重的。
还需要防备的一个人就是永和帝。
永和帝身负重伤,说不定哪天就会死。自古以来,很多帝王在临死之前都会做出各种疯狂的举动。
宋安然就怕永和帝突然发神经,要杀光一大片。到时候宋家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宋安然心里头焦急,洗墨却不能多做停留。
洗墨说完了话,就急匆匆地回到衙门。
宋安然枯坐在宅子里,心情很不平静。
半夜时分,宋安然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宋安然急忙穿好衣服,出门查看。
她见到白一从墙头上飞下来,于是急忙问道:“白一,外面出了什么事?”
听着房子外面的动静,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驰一样,着实有些吓人。火把一排排的晃过,各种呵斥声充斥着街面,让人心里头不由得紧张起来。
白一压低声音,说道:“姑娘,不好了。有人行刺陛下。幸亏陛下今晚临时搬了住处,才没有遭到毒手。现在全城戒严,大肆搜捕刺客。”
大军回到边关第一天晚上,就有人冒死刺杀永和帝,这是多严重的事情啊。
宋安然抓着白一的手腕,沉着脸问道:“有没有人受伤?”
白一点点头,小声说道:“死了两个小内侍,还有几个侍卫。奴婢听洗墨说,陛下震怒,这会老爷正在陛下跟前伺候,商量着朝政。”
宋安然顿时紧张起来,“老爷不会有事吧。”
“陛下身边有内卫第一高手马公公守着,肯定不会有事。”
宋安然信不过内卫。内卫会保护永和帝的性命,未必会保护宋子期的性命。
可是宋安然又不能轻易出门,她跺跺脚,命令白一等局势不那么紧张的时候,继续出门打探消息。
这个晚上,剩下的时间里,没人能够入睡。
大家围坐在一起,烤着火盆,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声音。
那么多火把,几乎照亮了半个天空。
宋安然抿着唇,表情严肃,没有说一句话。
喜春悄声说道:“如今正是天干物燥的时候。那么多人举着火把,就不怕一不小心将房子给点燃了。”
喜秋横了眼喜春,示意喜春不要乱说,没看到姑娘都一脸凝重。
喜秋小声安慰宋安然,“姑娘别太担心了,老爷不会有事的。”
宋安然抹了一把脸,“这场刺杀来得太及时,也太蹊跷。我担心老爷会被牵连进去。”
“这怎么可能。老爷可是忠臣。”
是啊,宋子期是忠臣。可是谁知道疯狂的永和帝,会借机做出多么惊人的举动。
以永和帝的性子,遭遇这么多事情后,做出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人觉着奇怪。
宋安然叹了一声,说道:“或许是我多虑了。你们都别担心。”
“只要姑娘不担心,奴婢们就不担心。”
宋安然笑了笑,盯着火盆里的火焰,她微微出神。
白一突然站起来,“谁……”
话还没说完,白一就倒了下去。紧接着丫鬟们一个倒下去。宋安然也不例外,也跟着倒了下去。
宋安然大惊失色,她想要叫喊,可是她发现全身都动不了了。唯独一双眼睛还能眨两下。至于丫鬟们,同她一样,都睁大了一双眼睛,眼中全是惊恐之色。
谁能够悄无声息地靠近她们,还能将全院子里的人放倒。这是有多牛逼,莫非是刺客?
宋安然感觉眼皮子越来越沉重,脑袋也晕沉沉的。很显然,这是药效发挥了作用,很快她就会控制不住的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的,宋安然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宋安然想要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可是她的眼皮太沉重,像是有几千斤的重量。
宋安然没办法看清楚来人的长相,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然后被人扛着肩膀上,出了房门。
寒风一吹,宋安然昏昏沉沉地大脑,瞬间就有点清醒。
宋安然还来不及庆幸,紧接着她就飞了起来。
不对,她是被人扛着飞了起来。寒风刮在脸上,就像是刀子一样。好难受,好痛苦。寒风不停地往衣服里面灌。
当宋安然感觉自己快要被冻成冰块的时候,一切终于停了下来。她被人粗暴地丢在地上。
然后那位神秘人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这是要冷死她的节奏吗?
宋安然感觉药效没那么强了,至少她的手指头能够动一下,眼睛又可以转动了。她努力地张望,这是一处破庙。宋安然记得这里,当初从京城来边关的路上,他们曾在这处破庙里停留过。
这处破庙离着边关得有十几二十里。没想到那位神秘人竟然有这么快的速度。扛着她这么大个人,还能在短短时间内,跑这么远。
宋安然很好奇,对方为什么要绑架她,为什么又将她丢在破庙里。
破庙外面,陆续有人到来。
每个人都是黑衣蒙面,看上去极其神秘。
绑架宋安然的那个人赫然在列。
当然,就算让宋安然见到了,宋安然也认不出对方。
七个人,围成一个半圆,大家彼此防备。有的人的手一直都没有离开身边的武器。
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某个人站出来,指着站在最前面的人,问道:“你就是影一?这么多年,你终于出现到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出现。”
破庙内的宋安然,想要啊啊啊的大叫。
破庙外面是血影七子,血影七子竟然聚齐了。那么颜宓是不是也在其中。
颜宓是哪一个?
宋安然看不到破庙外面的情况,她只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她想爬到门口看一眼,只需要偷偷看一眼。
可是她如今除了眼珠子能动以外,就只剩下手指头能轻微的动一下。别说爬到门口,她就是前进一步,也没可能。
宋安然好想捶墙,血影七子聚首,居然不让她看一眼,这是何其残忍的事情。
颜宓就在外面,她只要喊一声,颜宓就会发现她。可是她舌头是木的,根本就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
宋安然着急得不行,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到。
破庙外面,有人桀桀的怪笑起来,“这么多年了,我们血影七子总算聚在了一起。我加入血影快十年了,这还是第一回见到影一。”
影一双手背负在身后,冷漠地说道:“废话休说。今日将你们着急起来,是让你们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有人好奇地问道。
影一冷声说道:“这件事情很危险,我怕你们不敢做。”
“天下间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血影七子不敢做的。”
“那好,让你们去刺杀皇帝,你们敢吗?”影一直接抛出这个大杀器。
场面瞬间冷下来,大家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开口问道,“你是谁的人?你让我们去刺杀皇帝,又是在为谁卖命?”
影一直接朝对方看去,“影二,你在怀疑什么?莫非你是被你的俗世身份给影响了?”
影二怪笑起来。
宋安然听到这里,心中各种啊啊啊的急呼。即便影二已经改变了声线,即便所有人都隐藏了身份,但是宋安然还是听出来了,影二就是颜宓。
颜宓果然还活着,颜宓这个王八蛋,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她。还害得她被人绑架。
宋安然心头暗恨,真想大叫一声:死男人,本姑娘就在这里,还不快来救我!
梦想总是很美好的,可是现实却是残忍的。这一切,宋安然也只能在脑子里面想一想。
破庙外面,拉锯在继续,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影二,也就是颜宓冷声说道:“你想让我们刺杀皇帝,还是想借刀杀人。十年,整整十年,身为影一的你,从来没有出现过。你现在你凭什么让我们给你卖命。”
“就是!”有血影附和颜宓的话。
影一冷笑一声,“影二,你是担心我出卖你们吗?你可知道血影这个组织,从来都是收钱办事,不存在为谁卖命的可能。”
“你的话,我根本就不信。”颜宓冷笑一声,“这些年,我们所杀的人,所做的事情,哪一件没有涉及到朝堂?就连在路边随便杀个人,都有可能和朝堂上某个人有牵连。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到现在还敢胡言乱语,说血影不是为谁卖命?影一,你敢撕下你脸上的面具,露出真面目吗?我怀疑你根本就是朝堂上某个大人。”
“影二,你放肆!你是想挑战我的权威?”
颜宓轻蔑一笑,“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出现过,你还有什么权威可言。想让我们替你卖命杀皇帝,那就先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
话音还没落下,颜宓就动了。颜宓提着剑,直接朝影一杀过去。
影一冷冷一笑,飞身而起,直接和颜宓杀在了一起。
血影七子里面的影一和影二都杀在了一起。其他五人自然不甘示弱。这些人平日里没少结仇,借着这次机会,全都混战在一起。
一时间,破庙外杀气四溢,刀光剑影,让人心惊胆战。
宋安然完全不知道现在破庙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只听见刀剑碰撞声,莫非是打起来了。
宋安然好想咬自己一口,可是就连这样小小的要求她也做不到。
宋安然心头大怒,究竟是谁将她绑架到破庙内。莫非是影一?
影一多年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可是他遇上的是颜宓,正值年轻力壮的颜宓。
很显然影一比颜宓要老,两人武功不相上下,对敌经验都一样丰富,关键是颜宓犹如老狐狸一样狡猾。影一老谋深算的优势在颜宓面前荡然无存。
颜宓年轻体力好,时间一长,他的优势就会显露出来。届时除非影一有必杀绝技,否则最终赢得人会是颜宓。
很显然影一也知道这个情况。
影一突然对颜宓大叫起来,“影二,你不顾宋安然的性命吗?”
颜宓有一瞬间的停顿。紧接着颜宓对影一发起了更加凶猛的攻击。竟然敢用宋安然来威胁他,简直不可原谅。
影一还在叫嚣,“如今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宋安然的下落。影二,你若是不听我的,那么宋安然必死无疑。”
颜宓没有说话,他知道影一是在用这种方式影响他的心神。而且他的确受到了影响,那就是他变得更叫狂暴愤怒,杀招连绵不绝,一副势要当场格杀影一的样子。
破庙内的宋安然,全都明白过来了。
影一抓了她,目的就是威胁颜宓,逼着颜宓去刺杀永和帝。
宋安然眼巴巴地望着破庙,她想看一眼外面,看一眼颜宓。她在内心祈祷,颜宓千万不要犯糊涂啊,千万不要真的去刺杀永和帝啊。
永和帝身边高手如云,光是一个马公公就能拖住颜宓,更别说其他内卫成员。而且永和帝身边还有一个秦裴,秦裴可是武学天才,秦裴的武力和颜宓不相上下。要是秦裴和马公公联手,颜宓必死无疑。
宋安然着急愤怒,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落下。
宋安然只恨自己没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但凡她能动弹一下,扔个石头到墙上,也能提醒外面的人。
破庙外的生死大战还在继续。影一和颜宓周围已然变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无人能够靠近。
纵然别的血影想要帮助颜宓,也没办法靠近两个人的战圈。
这是至高高手之间的对决,不到生死一刻,无法分出胜负。
影一很清楚,这样子打下去,他的处境会越来越不利。
影一很果断地退出战圈,飞奔到破庙。
宋安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影一已经抱起了宋安然,掐着宋安然的脖子,怒声说道:“影二,你若是不罢手的话,休怪我弄死宋安然,让她给你陪葬。”
颜宓就站在破庙门口,冷冷一笑,“我正想让她给我陪葬。你可以试试看,用她能不能威胁到我。”
影一哈哈一笑,“影二,你倒是听会虚张声势的。既然你这么不在意宋安然的性命,那我就干脆弄死她得了。”
“废话特多。要弄死她就赶紧。等她死了,我正好杀了你替她报仇。”颜宓冷酷地说道。
宋安然眼巴巴地望着颜宓。虽然明知颜宓是在演戏,可是宋安然还是觉着有些难过。果然,她一遇上和颜宓有关的事情,那智商是蹭蹭蹭地往下降,直接变成了负数。
宋安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好想张嘴和颜宓说说话,可是她没办法说话。
影一掐着她的脖子,越来越用力,随时她都有可能死去。这么年轻就死去,真是不甘心啊。
可是谁让她遇上了颜宓这个混蛋王八蛋。
做晋国公府的世子还不够,还要去做什么血影七子,玩刺激玩疯狂,果然又任性又变态,简直是绝世大魔王。
“影二,你果真不在乎宋安然的性命?”
颜宓呵呵冷笑起来,“你以为我会在乎她的性命?我连我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又怎么可能在乎别人的性命。你用宋安然来威胁我,从一开始,你就打错了算盘。”
“是吗?”影一不信颜宓真的不在乎宋安然的死活。
影一对颜宓说道:“既然你不在意她的死活,那么她活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影一手上用力,只需要捏一下,就能捏碎宋安然的脖子。
就在宋安然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一道寒光刺来,直接对准了她的眼睛。
宋安然睁大了一双眼睛,已经没有反应。她如今全身麻木,也根本做不出反应来。
就在那道寒光即将刺上她的眼睛的时候,寒光突然消失了。不对,寒光不是消失了,而是转移了方向,擦着宋安然的脖颈,朝宋安然身后的影一刺去。
影一直接带着宋安然后退,寒光则一直追着影一。
影一干脆将宋安然当做挡箭牌,寒光则以各种刁钻的路线,逼着影一不得不丢弃宋安然。
影一丢掉宋安然,果断往破庙外面撤退。
颜宓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追了上去。
宋安然被影一丢在地上,满嘴尘土。更要命的是她觉着骨头痛,肯定是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什么地方。
宋安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她这个样子,她自己都觉着自己是个小可怜,急需要别人的帮助。
影一和颜宓跑了,但是血影五子还在。
五个人停止混斗,全部走进破庙。
有人开口说道:“这个女人要怎么处理?要不杀了。”
“不能杀。这是宋大人的闺女,杀了她,宋子期不会善罢甘休。影二也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他看见我们了,不杀了她,谁知道她不会不会将我们的事情说出去。”
宋安然如果能说话的话,她一定会张口说道:谁稀罕你们啊,她才不会将这种无聊的事情往外说。而且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试问本分生活的人,有谁知道血影七子的名声?绝大部分的人,一辈子都没听说过血影七子。
那个阻止别人杀宋安然的人,又开口说话了,“我们都是黑衣蒙面,她就算看见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认不出我们。杀了她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会引来一堆问题。如果你们不怕影二的追杀,那就尽管杀了她。反正我是不会动手的,我还没活够,我怕死。”
这话一出口,其他四人也犹豫起来。只看今晚影二的功夫,他们都很清楚,自己不是影二的对手。
有人问道:“影二和宋安然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宋安然死了,影二要替她报仇?”
这个问题,在场的都很感兴趣。
原本回答这个问题最合适的人就是宋安然。可惜宋安然全身麻木,除了眼珠子和手指头能动以外,全身上下都不能动弹。
四个人都盯着那位怕死不敢杀宋安然的血影。
“影七,你是不是认识影二,也认识宋安然?”
影七摇头,“我不认识他们。不过我倒是猜到一点影二的俗家身份。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影二的俗家身份和宋家有些关系。”
“什么关系?”
影七说道:“世交关系。”
官场上的世交多了去。其他四人又没特意研究过宋家的世交关系,自热不清楚影七这话隐含的意思。
其他四位血影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说道:“如果影二真的和宋家有关系,那么宋安然死了,影二替她报仇也算说得过去。毕竟宋安然是因为她才死的。”
影七双手抱剑,似乎有些不耐烦,“你们想好了吗?到底要不要杀了宋安然?要杀的话就快点,不杀的话就赶紧离开这里。我才不想和影二影一,其中任何一个人对上。”
其他四人都频频点头,他们也不想和影一影二对上。那两个人简直就是武学世界里面的妖孽,俗称天才。对上这种人,根本就没有胜算。
有人直接开口说道:“宋安然只是一介女流,杀不杀都没关系。不过杀了她会引来很多麻烦,那还是不杀为妙。”
主意一定,五个人先后离去。
影七走在最后面,离开破庙之前,他回头看向宋安然,还调皮地冲宋安然眨眨眼,似乎是在说不用感谢我,就当是日行一善。
宋安然睁大了眼睛,影七肯定是她熟悉的人。影七的真实身份,宋安然几乎能够脱口而出。可是她张不了嘴,说不了话。
宋安然心头大怒,她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先是被人放倒,接着又被人带着吹风,然后丢地上吃土,最后还被人差点掐死。
这一晚上的经历,都赶得上一年的经历。又精彩又刺激又危险,简直爽得不要不要的。
要是她没有吹风吃土,那今晚就比较完美了。
宋安然苦中作乐,不得已如此调侃自己。
血影五子都离开了。独留宋安然一人,在这里凄风苦雨。
夜深人静,破庙,这分明就是杀人焚尸的绝佳时间和地点。安静的时间一长,宋安然心里头都开始发虚了。
万一冲进来一头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今晚他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
呜呜……她还没有活够,可不能死啊。就算要死,她也不想落入野兽的肚子里。好歹给她一个全尸,让她能够入土为安。
宋安然的要求就是如此的可怜。可就算如此可怜,她也无法满足。
宋安然咬着牙,心里头恨得不行。她真是哔了狗了,才会遭遇这种狗血倾盆的事情。
等等,她的嘴巴竟然能动了,她都能咬着牙齿了。
可是她依旧没办法说话。
难道今晚她真要在这破庙里躺一夜吗?她怕自己最后没被独狼咬死,也会被冻死的。
西北的冬天有多冷,体验一番就能知道。
宋安然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她不是武学之人,身上没有自带暖气。她就是怕冷,越冷越怕。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温也在随之慢慢降低。
宋安然感觉不到身体四肢的存在。她觉着浑身都很僵硬。
连之前能动的手指头和嘴唇都开始僵硬起来。
要是颜宓再不来救她的话,她一定会冻死在这破庙里的。
宋安然趴在地上,她已经打算好了,等她死后,她就化作厉鬼去找颜宓报仇。
她要大骂颜宓混蛋,王八蛋。光顾着去杀人,就不知道回头多看她一眼,不知道她会冻死在这里吗?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又自负又贱的男人。等颜宓来了,宋安然决定,要先打他一巴掌,再狠狠地骂他一顿。
就在宋安然胡思乱想的时候,颜宓飞奔着回到破庙。
他抱起宋安然,感觉到宋安然浑身冰冷,四肢僵硬。他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袄子给宋安然盖上。
他一边给宋安然度气,一边轻声呼唤宋安然。
“安然,醒醒,快醒醒。不要睡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亲你了。”
宋安然缓缓睁开了双眼,她冲颜宓笑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颜宓赶紧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一粒药,然后灌入宋安然的嘴里,又帮宋安然将药丸吞下去。
药丸吞下,很快宋安然就感觉身体热了起来。暖洋洋的,很舒服,让她有种回到温暖的被窝里的感觉。
紧接着,宋安然感觉自己的手和脚都能动了。脸颊也恢复了正常,能做各种动作。
宋安然盯着颜宓,张开嘴,“你……”
“是我。我是颜宓啊。”颜宓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蒙着面具。
颜宓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宋安然,“安然,是我。我回来了。”
“你……你混蛋!”这句话还不足以表达宋安然的愤怒。
颜宓哈哈一笑,“对,我是混蛋,我是大混蛋。你怎么骂我都行。”
颜宓紧紧地抱着宋安然,生怕宋安然冷着了。
宋安然抬手,她早就想好了,等见了颜宓,一定要狠狠地打她一巴掌。宋安然的手掌朝颜宓的脸上挥舞,颜宓没有躲闪,宋安然的手准备落在颜宓的脸颊上。连点浪花都没激起来。
颜宓反倒是握住宋安然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颊,“安然,我在这里。你摸到了吗?”
尼玛,她是想扇颜宓的巴掌,不是要抚摸颜宓。果然人弱被人欺。怪就怪她手脚发软,连一点力气都没有。真是让人绝望。
虽然颜宓的脸很帅,她的确很想摸,可是她想在打了颜宓之后才摸的。
呜呜……现在变成了什么,变成了她在想念颜宓的脸,想念颜宓的身体。
见鬼了。
宋安然的舌头变得灵活了一点,宋安然大声怒吼着,“混蛋,王八蛋。你是想冻死我吗?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我都快冷死了。”
颜宓咧嘴一笑,“我算着时间,这个时候你肯定不会被冻死。而且有人暗中照顾你,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宋安然想哭,有人暗中照顾她?谁啊?怎么照顾的?难不成就是躲在暗处,一脸暗爽地看着她快要被寒风冻死吗?世上有这种照顾人的办法吗?
宋安然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你,你这个混蛋。无缘无故的失踪,一个消息都不给我。现在又害得我差点被冻死,你还敢笑。我想打你。”
“打我吧。我绝对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颜宓一副一本正经地模样。
宋安然想骂人,更想哭。
她这副软绵绵,没有二两力气的模样,怎么能打人?又靠什么去打人?简直就是笑话。
宋安然愤怒地说道:“我要回去,现在,立刻。”
“好!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颜宓抱紧了宋安然,飞出破庙。带着宋安然疾驰于黑夜中。
即便颜宓将宋安然保护得很好,宋安然也不免吹了点寒风。
等回到城里,回到宋家租住的宅子,宅子里的人依旧昏迷不醒。
宋安然对颜宓说道:“弄醒他们?”
颜宓咬着宋安然的耳朵说道:“你就不怕他们听到我们两说话?”
宋安然狠狠瞪了眼颜宓,“你放我下来,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宋安然一副傲娇的模样。没见到人的时候,宋安然思念成灾。等见到人之后,宋安然又是一脸嫌弃。这是病,得治。
颜宓将宋安然放在床上,又将火盆靠近一点。
关心地问道:“有没有觉着暖和一点!”
宋安然白了眼颜宓,“你扶我起来。”
宋安然的身体软得跟一滩泥似得,也真是够了。
宋安然心里头暗骂影一给她用了什么药,简直就是杀人越货的利器。
宋安然坐了起来,她盯着颜宓看个不停。
颜宓脸上一直挂着笑,还伸手刮了下宋安然的鼻子。宋安然皱了皱鼻子,一脸的嫌弃。
“不高兴了!”
宋安然哼了一声,“换做是你,几个月都没有我的消息。好不容易得到消息了,结果竟然是失踪的消息。你会高兴吗?”
颜宓轻声一笑,头抵着宋安然的头,目光深情又深沉,“我失踪是因为不得已。你都知道,永和帝想要杀我。那是最后一场大战,永和帝的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对我动手。我必须趁着他们没发现之前离开,否则我的下场就是死于乱军之中。”
宋安然心头一惊,“当时的情况真的这么紧急?”
“只会比我说得更紧急。为了逃命,我是吃够了苦头,差点饿死在草原上。”
颜宓说得可怜兮兮的,宋安然瞬间就心疼了。
宋安然抬手捂住颜宓的嘴唇,“不要再说了,我听不得你受苦的事情。”
颜宓亲吻宋安然的手,“不用担心,一切都过去了。其实草原上还是有很多吃的。不过后来下了雪,想找吃的就比较困难一些。”
宋安然干脆抱住颜宓,她的心在快速地跳动,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是今天,跟在大军后面回来的。”
宋安然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然后说道:“他们都说你凶多吉少,说你极有可能饿死在草原上。但是我一直都坚信你还活着。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种百年难遇的祸害,不活够一百年,又怎么会死在草原上。”
颜宓哈哈大笑起来,“你果然了解我。没有将你娶回家之前,我肯定不会死。我不仅要将你娶回去,还要你给我生三四五六七八个小孩。”
宋安然苦笑不得,“你当我是母猪吗?”
颜宓笑道:“当然不是。我将你当做我最爱的人,是我孩子的母亲。”
宋安然笑了起来。
不过转眼她又骂道:“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是影二,你瞒得我好苦。”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颜宓笑着说道。
宋安然哼了一声,“我的确早就知道了,但是那都是我的猜测,我也不肯定你是不是真的影二。”
颜宓笑道:“现在知道我是影二,有什么感想吗?”
宋安然点头,“你果然是最厉害的。”
颜宓理所当然地说道:“你男人当然是最厉害的。”
真是臭不要脸。
宋安然轻声说道:“你和影一走了后,其他几个人原本想要杀我的。后来影七帮我说话,说杀了我,会引来你的追杀,他们才放弃杀我。颜宓,你告诉我影七是谁?”
“你心里头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颜宓满脸笑意的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犹豫了一下,问道:“影七真的是蒋沐文吗?”
颜宓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宋安然长出一口气,原来蒋沐文就是影七,原来蒋沐文一直在她身边打转。
证实了这个消息之后,宋安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又问颜宓,“影一是谁?他为什么要让你们去杀永和帝?今晚的刺客也是血影七子当中的人吗?”
颜宓严肃地说道:“今晚的刺客,有可能是血影七子里面的影三和影四。至于影一,有可能是唐王。唐王想杀永和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是二十年的执念。他让我去杀永和帝,一点都不奇怪。”
宋安然却大吃一惊,“你说唐王是影一?这怎么可能。”
颜宓说道:“没什么不可能。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影一的真面目,但是他的武功招数我全都试了出来。整个边关,能和我做对手的人,
除了皇帝身边的马长顺,剩下的就是秦裴以及唐王。秦裴的武功招数,我比任何人都熟悉。而且影一成名很早,秦裴的年龄也不符合。那么剩下的人就只有唐王一人。”
唐王竟然是影一,宋安然觉着有些玄妙。
宋安然问道:“你真的认为唐王是影一?”
颜宓点点头:“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确定唐王就是影一。其实早在京城的时候,我就有这方面的猜测。这些年,我们血影六子所接的任务,或直接或间接,都和朝廷有点关系。
而血影七子头上,除了一个影一,并无其他人。这样一来,影一的身份就很值得怀疑。我曾花费了很多力气,调查血影组织的来龙去脉。
我发现血影七子大约是在二十年前首次出现在江湖人口中,同内卫出现的时间差不多。
一开始我还怀疑过马长顺,因为马长顺也是个不安分的主。不过后来我又推翻了自己的判断。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怀疑过唐王。据我父亲所说,唐王的确会功夫,但是唐王的功夫很普通。
可是所有的线索都和唐王,或多或少有点关系。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关注唐王。这一关注,我就发现了很多问题。
原来唐王才是所有人当中隐藏最深的那一个。你应该听说了,这次永和帝中了毒箭,到现在还没好。这件事情,和唐王脱不了干系。我甚至怀疑,白莲教就是唐王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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