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终会过去,纪纲被生擒的消息不胫而走,城中本负隅顽抗的锦衣卫纷纷选择跪地求饶,城防军中的叛乱互撕也在无名带着御用宝刀出现后,戛然而止。
果然朱棣的皇威哪怕只有一把刀立在那里,也能让人瑟瑟发抖。街道上,随处可见烧毁的房屋与残缺的尸体,仿佛靖难之役的场景还原一般。
悄悄透过门缝张望的百姓,在确认战争平息后这才重新回到了街上。
没有大胜后的欢呼,也没有劫后余生的痛哭流涕。城中超过9成的人都不明白,为何要打?也不明白,到底是谁会当今天的皇帝?
金陵城算是守住了,纪纲的谋反算是被扼杀在了萌芽阶段,可朱高炽还没天真的以为一切就此结束了。
毕竟纪纲起事只是全套计划的第一步,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扬州城的节度使庄敬的逼宫之行。十万人马,对于今时今日城防空虚的京师来说,足够覆灭上它十回,再无任何力量可以与之抗衡。
于谦果然不是生意人,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他跟太子爷随便谈谈,由黑鹰特战团来负责城门防御,虽说打不退扬州而来的十万精兵,但守个城门半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的训练课题里就包括的守城,配备众多的左轮步枪,能在城头打的这群逆贼叫爸爸。
国难当头,于谦没有办法拿此和朱高炽谈判,自告奋勇要承担起城门的防卫工作,死而无憾。
只可惜,朱高炽并没有给他这杀身成仁的机会,朱高炽叫人搬来了一把太师椅,就放在了城门前护城河的桥头处。他说,“爹的江山,怎可交给别人来守护?”
朱高炽让所有将士都去歇着,由他亲自去等扬州府来的十万人马,如此冒险的行为让无名都差点炸了,说什么都要留下护太子周全。
太子拗不过他,只能让其抱着朱棣的刀,站在了身后当人形屏风。至于身后的城门,按照朱高炽的要求全部敞开,切勿设置任何阻碍,如果今天有人想去京师逛逛,可不能扫了他人的雅兴。
虽然太子爷都这么交代了,但于谦还是放心不下,安排黑鹰特战团的弟兄,全部埋伏在了城楼的护栏下,弹药备足,只要有人敢伤害太子,不管是谁,都要第一时间给打成筛子。
并没有等候多久,宽阔的青石板官道上传来了沉重的马蹄声,十万人行军的动静,甚至能让地面都微微颤抖起来。
进城的官道宽达20米,也不够一眼看尽前来兵马的全貌。当整齐的布面甲骑兵来到城门口时,跟随传令兵旗语示意,大军全都停了下来,重盾手在骑兵前架起了阵列,形成一个凹字形的包围圈。
名为庄敬的扬州府节度使,身披战甲,外套官袍,坐于战马之上,见了太子也不下马参拜,手握缰绳,让马儿来回踱步,一副随时准备冲锋的态势。
“来将可留姓名?”朱高炽没有起身,端坐太师椅上,开口唤道。
“扬州府节度使庄敬,见过太子爷。监国的太子爷,您不在皇宫大殿里坐着,来此城门作甚?”庄敬的话语已不带丝毫敬畏。
“昨夜,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犯上作乱,得圣上神机妙算,安排了龙虎大将军方渊方大人,率兵征讨,现在已捉拿归案。
本王试想,扬州府节度使庄大人深感京师危亡,定会带兵前来救援,故再次等候,亲自感谢庄大人的援手。”朱高炽抱拳行礼,一下就把庄敬给说慌了神。他们可是叛军,是来逼宫的,怎能被太子爷三言两句说成了救驾?
下面跟随他的管理层也懵逼了,不会庄敬这狗东西卖了他们吧?难道他是和太子爷一伙的,故意勾出他们的反意,再带到京师来一个一个地杀?
“一派胡言!纪大人明察秋毫,得建文帝御赐圣旨,禅位为大明新帝。我等就是来进京勤王的!太子爷,你爹得这天下名不正言不顺,你们朱老四一家皆为窃国之贼,我奉劝你束手就擒,交出新帝,我等还能考虑,让你们回去边塞当个一方逍遥王族。”庄敬豁出去了,赶紧给自己的行为定性,稳定军心
“本王追随圣上,从顺天一路靖难而来,入驻京师已十一载。无时无刻铭记,圣上得位不正,靖难殃及了无数臣子及家人,血债累累,辩无可辩。若真是建文帝的遗诏,传位贤者,说不定本王还会与圣上商议,退位让贤也未尝不可。”
朱高炽缓缓站起身来,只是这一个动作,四周的兵将无不浑身一紧,藏身于重盾手后的弓箭射手,已经抽出了箭羽,搭在了弦上,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将眼前侃侃而谈的太子,变成箭猪。
“只可惜,纪纲为人阴险狡诈,颠倒黑白,心肠之歹毒堪比蛇蝎。让这样的人当大明之主,必将生灵涂炭。”朱高炽毅然决然,挡在了大军身前。
“满口诡辩之词,说白了不就是贪恋皇位权力吗?不怕告诉你,今日我带十万精兵前来,定要踏平京师,夺了你朱家的天下不可。”庄敬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准备下令。
“好言劝不住想死的鬼,庄大人这是铁了心要随纪纲一路了?那么我换个问法?有多少将领愿随他一同踏上谋逆的死路?”朱高炽扫视了一众前排将领,共有六位指挥使,跟随在庄敬身后,看他们一个个信心满满的模样,想来庄敬已经许诺了他们太多不切实际的未来,也想混个王爷侯爷当当吧?
“太子爷,我劝你别废口舌了,我庄敬做事,向来缜密,手下跟随而来的指挥使,都是我多年相濡以沫的兄弟,没有人会怕你朱家的屠刀,更别说,朱棣这窃国贼子正在顺天府靠不住半分。这天下,从今往后,就是兄弟我们的啦!”
庄敬放声大笑,回头望去之时,那六位指挥使竟同时被一群头戴白巾的千户拉下马去,当着他的面给砍成了稀巴烂。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包括这些指挥使身边的亲卫兵,都是默默地看着。
“庄敬,你觉得给你一个节度使的官位,就真的能调度我大明的兵马了吗?真是愚蠢至极。”朱高炽无奈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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