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自先秦时期已有商旅来往,是链接欧亚的通道,而西安一向是丝路的起点,城内的西市更是东西贸易中心,随处可见许多奇异商品兜售,在西市看到外地来的胡商并非稀奇之事,白雪剑瞥见几位金发碧眼、褐发褐肤的胡商,果然如同师父所说的那样,这世间也有人长得跟石一样发眼异色。
原本行进的白雪剑突然顿步,惊觉自己又想起石,拍头几下,告诫自己别再想起那个人。
那个——可恶的人。
白雪剑叹口气,继续举步前行,他发现周围的人露出异样眼光,惊喜胜过诧异,还有人发出惊呼声,也有几人交头接耳,白雪剑虽没听到,也能猜出他们在说些什么。
——大概又是在怀疑他是女人了吧?
白雪剑觉得扮男人还真是不容易,他都照韬光的吩咐去做,也让韬光满意了,想不到还是频频遭到怀疑,白雪剑在西市也见到不少姑娘,每个姑娘家见到他都惊呼连连,眼神妩媚,还有的一直对他挤眉弄眼,白雪剑不明白那些姑娘是怎么了?眼睛疼吗?
面对那些路人、姑娘,白雪仙不予理会直接走过,后方反而又传来女子的惊喜尖叫声,这让白雪剑更加不懂了。
此时,身旁传来一声呼唤,让他停下脚步。
“这位……小哥是吧?想不想看戏法?”一位坐在地上的布衣男子,身材细瘦,颧骨突出,下巴紧缩,两耳特大,又爆出两颗门牙,相貌让人联想到老鼠。
白雪剑望向一旁长得像老鼠的男子,皱眉疑道:“戏法?”
老鼠男点头,说道:“是啊,我会变戏法,你想不想看?”
白雪剑觉得有趣,蹲身望着老鼠男道:“好啊,是什么戏法?你变给我看。”
老鼠男瞇眼瞧望左右,然后故作神秘地说:“我有把银两变不见的本事,你想不想瞧瞧?”
白雪剑头一次听说有把东西变不见的事,没有多想,连忙点头,一脸期待地说:“想!”
老鼠男摇头叹气,无奈地说:“唉,有句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就算想变,也没银两可变啊。”老鼠男一脸苦恼,摊手说着,示意自己没有银两。
白雪剑想起韬光有给他一些银两,从钱袋拿出一锭银子,递到老鼠男面前,“这里有一锭银子,你快变给我看。”
老鼠男见到银两,眼睛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装做一副没事样,勉为其难地说:“唔,好吧,那我就现丑啰。”
“快变,快变。”白雪剑催促道。
老鼠男将银子放在右手掌心上,“吶,银子现在在我的右手上,看清楚了吗?”白雪剑盯着银子点头,“看清楚了。”
接着,老鼠男右手握住银子,左手摊开,“你瞧,没有东西对吧?”白雪剑点头,老鼠男左手握拳,两手来回交错,不停变化位置,时而伸手,时而将银子抛来丢去,让人眼花撩乱,但白雪剑是练武之人,自然是眼尖手快,视线紧盯着银子,老鼠男又将银子往上一抛,左手接住握拳,右手覆上左手,双手成拳,伸到白雪剑面前。
“你说,银子还在不在?”老鼠男提问。
白雪剑相信自己的眼力,他的确有看到银子握在手中,点头道:“还在。”
老鼠男嘿嘿几声,说:“那么,让我们来瞧瞧,这银子还在不在?”说完,老鼠男渐渐摊开手掌,原本应该握在手中的银两,竟然消失不见。
白雪剑高兴呼道:“真的不见了!原来你真的会变。”
老鼠男搔搔鼻子,一脸得意样,“嘿嘿,也没什么啦。”
“那你再把银子变回来还我吧。”
白雪剑话一出,老鼠男先是一愣,接着皱眉道:“这位小哥,你是在说笑吗?我只说会把银子变不见,可没说会变回来啊。”
白雪剑这时才惊觉不对,有种被骗的感觉,焦急地说:“我不管,你变不回来就赔我钱,那是我师父给的,快赔给我!”
老鼠男倏地起身,挥手道:“老子没钱赔你,是你自己要看戏法的!难道看戏法不用赏钱?”说完,老鼠男甩手走开,这让白雪剑更着急,起身追上,伸手抓住老鼠男的衣袖,“我懂了,你就是师父所说的骗子是吧?快把钱还给我!”
老鼠男甩袖挥开白雪剑,斥声道:“这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见过你吗?”
白雪剑立时明白,这人真是个骗子。
只是自己没有警觉,被人所骗,白雪剑暗骂自己,为何会信了这骗子的话?
“你这骗子骗了我的钱,还想一走了之?”白雪剑气得双手揪住老鼠男的衣襟,说什么也不放他走。
“干什么?这小子想动手打人啊!”老鼠男大声呼喊,引来路人围观,纷纷交头接耳,有人不信一脸斯文的白衣少年会当街打人,不过手揪着对方的衣襟,又像是要打人的模样,叹道人不可貌相。
白雪剑又气又急,明明是他受骗,反而被人误会,韬光也交待过他不可随意滋事,只有在保护自己时才可动手,因此白雪剑虽身怀武艺,却只揪着老鼠男的衣襟,双目怒瞪,直嚷着“钱还来”,并没有动手将老鼠男打一顿,教训一番。
“发生什么事了?”
这场骚动围了不少人,引起路过的三人注意,三人穿过人群,见到白雪剑,惊呼一声:“白兄弟?”
白雪剑望向三人,也吃了一惊,“是你们?”白雪剑见到桓鸿道等人,宛如见到救星,放开双手,直指着老鼠男说:“你们来得正好,这男的骗了我的银子,还想一走了之!”
桓鸿道三人登时明白发生何事,桓鸿道瞧老鼠男一眼,说:“又是你?上次的警告还不够吗?连我白兄弟的银子都敢骗,信不信我马上押你进大牢?”
老鼠男见到三位捕快,其中一个还是上次揭发他的捕头,吓得跪地磕头求饶,“小人错了,小人有眼无珠,骗了大人朋友的银子,小人马上双手奉还,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吧!”说完,老鼠男从袖袋拿出一锭银子,将银子还给白雪剑,对着白雪剑磕几个头,哀声道:“这位大爷,是小的不好,求大爷替小人向捕头大人求情吧,拜托了!”
碰!碰!碰!几声,老鼠男连磕几个响头,还流了几滴泪,原本忿忿不平的白雪剑,见到老鼠男这般可怜模样,也不好意思再追究,“算了,把银子还来就好,别再骗人了。”
“听到没有?别再骗人了!否则就把你关进大牢!快滚!”黄明大声喝道,还作势要踢老鼠男一脚,吓得老鼠男抱头鼠窜,逃离无踪。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散了!”徐奉由在旁挥手,围观的路人各自散开,街道也恢复原样。
桓鸿道开口问:“白兄弟,你怎么会被那人所骗?他总是用那套戏法骗了不少人的钱,其实只是把银两抛进衣袖的暗袋里,让人以为银子真的不见。”
“我……”白雪剑支唔难言,对于被骗之事,感到羞愧,真要说的话,就是他警戒心不够,三言两语就受骗上当。
桓鸿道瞧出白雪剑不好意思说,他们三人知道白雪剑是在山上长大,对世事不知,又怎会瞧得出骗人计俩?
桓鸿道笑道:“算了,你不说我们也明白,适才回衙门,刘大人已经歇息,只好明日再禀报,因此我们就赶来西市找你,正巧碰见解围,否则要是白兄弟动手,事情闹大可就不好了。”
“唔。”白雪剑点头,“多谢你们。”
黄明笑道:“谢什么啊?只是小事,我们三人来带你逛西安城,让你熟悉一番,逛完之后再带你去客栈歇息,明日一早我们禀报完,再来客栈找你。”
三人热心地带白雪剑逛西安,一路上帮忙解说,让白雪剑了解许多事物,也记下西安城的街道路线,以免迷路,四人一直到亥时夜市结束,带白雪剑到一间客栈过夜,并交待掌柜要好生关照,掌柜见是捕快大人,自然应声答应,交待店小二带白雪剑到上房歇息。白雪剑进到客房内,又是惊奇连连,觉得客栈的房间跟寒冰洞的大不相同,都是用杉木制成,不像寒冰洞的石质,进入房内有种木头香味,还看到书籍和师父所说的“床”,他走到床边,伸手抚摸床垫,温软舒适,他从小到大只睡过寒冰洞的冰窟、绳索,终南山的树上、地上,从未体验过人间事物,心里好奇万分,尝试躺了上去,一种温润柔适感,躺起来格外舒服。
白雪剑觉得“床”躺起来真是舒服极了,他起身瞧着房内摆设好一阵子,才入榻歇息。
隔日一早,三人禀报完毕,来到客栈找白雪剑,点了几样早点坐在客栈吃,问白雪剑在客栈睡得如何等事,白雪剑看到店小二送来的白馒头,热呼呼、白绵绵,让白雪剑舍不得咬下去,捧在手上端看一会,这才张口去咬,一入口,平淡松棉的口感,让白雪剑觉得好吃极了。
自入城后,每项事物,都是新奇的体验。
待四人都吃完早点,桓鸿道说今日无事,要带白雪剑去逛逛西市早上的市集,四人刚步出客栈,正要前往西市时,见到二名捕快神色惊慌,匆忙经过,以桓鸿道多年当差的经验,知晓发生事情,立即出声唤住,“屈佑,方仲,怎么了?是发生事情了吗?”
两位捕快听到呼唤,停下脚步,回头一望,“是你们三个啊?”被唤做屈佑的捕快,趁机喘几口气,吞吞口水,慌张说道:“大事不好!今日一早,城东外三里,发现一具男尸,有人被杀了!”
“什么!”三人惊呼出声,没想到才刚回城,马上就发生命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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