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后,魏州守将宁玉带带兵攻打江州。
萧启站在城墙上,看着越來越近的敌军,却只是悠闲的扣了扣城垛,向陆远道:“听说魏州有一家最有名的酒楼,做的清水豆腐很是美味。”
陆远心中焦急,但也不好不理睬萧启,只得喏喏道:“是。”
萧启又扫了一眼已经开始准备攻城的敌军,道:“那里铁匠铺的老铁匠似乎会打刀,是吗,”
陆远忧心忡忡的看着百越敌军已经搭好投石车,不由出言道:“将军……敌军开始攻城了……”
萧启轻笑出声,道:“令弓箭手严阵以待,将都尉官阶以上的兄弟全部叫上城來,”
陆远虽然疑惑,但还是一一照办。
更快,所有低阶将领就在城墙上集合,弓箭手也准备就绪。与此同时,百越军队也布阵完毕。
为首的将军极其消瘦几乎撑不起身上的红色铠甲,他头上戴着一对镶金的牛角,胯下骑着一匹青牛,显得突兀而怪异。
身后的部将也都是头戴牛角,只不过胯下的坐骑只是普通的马匹,而普通士兵几乎都是裸着上身,手拿奇形怪状的兵器。
陆远不屑道:“百越蛮夷,不过如此。”
萧启道:“休要轻敌,传本帅令,敌军将领的马头上未系红绳者,杀无赦,”
陆远等人虽然疑惑,但也纷纷领命。
萧启昂首拔刀出鞘,激昂而不失威严的声音震慑着每一名敌军的耳膜:“日月昭昭,永耀大齐,尔等蛮夷,触怒天威,下马受降,迷途知返,”
话音刚落,手中的刀忽然发出诡异的光芒,刀身上隐隐有山川河流浮现。
那宁玉带忽然露出惊骇之色,竟然翻身下马跪伏于地,颤抖着用不是很流利的汉话道:“七将军神威,宁玉带投降。”
此言一出,全军大骇。
萧启微微点头:“既然尔诚心归降,那本帅就饶你与部将性命,但倘若你手下有不服者,杀无赦,”
萧启抬起右手,陆远会意,命令弓箭手射杀沒有系红绳的敌将。
三名敌将中箭落马。一名脸色黝黑,头戴银色牛角的大将肩部中箭,发出一声嘶吼,拔刀出鞘,策马攻向宁玉带。
忽然,他身侧的白甲小将将手中的短刀扎入他的脖颈。
黑脸大将的脖子被刺穿,黏稠的血液顺着刀柄蜿蜒而下,滴在他胯下的战马上。他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缓缓载下马去。
随即,两名未系红绳的敌将下马受降。
萧启收刀如鞘,命令一脸震惊的陆远和其他部将接受降将,清理战场,接管魏州。然后下城回帐。
很快,江州和州坊间传言,七将军乃天神降世,宁玉带为七将军的威势所摄,不战而降。
深受百越入侵,臣虏之辱的百姓张灯结彩,涌上大街载歌载舞庆祝七将军攻下两城,很多人都暗暗将七将军与打下南竟的展邦将军暗暗比较。
此时,萧启帐中。
投降的百越将领恭敬的跪在萧启脚下,而萧启却怀抱赤额,低头抚摸着它的白毛,似是不为所动。陆远则紧闭双唇,心下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些降将。
半响,萧启才轻笑道:“都起來吧,辛苦了。”
陆远一怔:“将军……”
萧启道:“宁玉带早已在八日前身死。今日投降者,是本帅安插的细作。”
陆远骇得跳起來:“将军是说……”
“宁玉带深居简出,鲜有人见其真容,我派与他身形相似的部将暗中观察他几日后将他暗杀后假扮宁玉带,向我军下战书,然后将官阶略高者召來商量战策,一并击杀。”
“将军……这些……全是你安排的人,”
“自然不是。战场上,以马上红绳为证,未有此物者,不降格杀,”
陆远俯身下拜:“将军深谋远虑,末将叹服。”
萧启扶起陆远,转向那两名真正的降将道:“倘若两位不服,随时可以离开,本帅绝不阻拦,”
两人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战战兢兢道:“我等……投降……”
萧启挥挥手示意陆远将几人带下,此时屋中,只剩萧启与众位兄弟。
萧启上前一一扶起几位兄弟,道:“都快起來,辛苦了……”
赵开疆笑道:“只是几日而已,七郎奇策,想必不出几日,七将军就将成为百姓口中的神话。”
“名动天下,”萧启侧脸轻声道,然后看向安平:“细细讲來。”
安平俯身跪倒,道:“启禀主人,我等潜入魏州城后,很快找到城主府,然而宁玉带却并沒有住在城主府。而是将城主府作为仓库使用,所有卧房,都堆满了兵器。宁玉带深居简出,为防止招人怀疑,属下让兄弟们潜伏在城主府,自己一人前去寻找。第一夜,一无所获。”
萧启点点头,只听安平又道:“白天,属下换上百姓的衣服,在城中闲逛,无意中看到一只青牛。”
“宁玉带的坐骑,”
“是,城中牛本就少见,而且又是体积庞大的青牛,属下见此牛身上干净眼睛有神,便心生怀疑,暗中跟踪此牛进了一家民房。宁玉带便住在此处。”
“此人如何,”
“……”安平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道:“此人深居简出,怀中常年抱着一个瓦罐,可在属下杀死他后,那个瓦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他的近旁可有别人,”
“只有一名侍女,那侍女似乎也失踪了。属下办事不利,望主人责罚。”说完,俯身下拜,萧启急忙扶起安平道:“起來,百越擅长异术,本就防不胜防,你此行可有其他发现,”
安平躬身道:“属下在宁玉带身上发现一张图,可是上面的文字却不能看懂。”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张极薄的牛皮递给萧启。
萧启打开粗略扫了一眼,道:“分别交给投降的那两人,让他们翻译出内容。不过既然有人逃走,即使两人译出的一样,也不足为信。”
安平点头,拿着牛皮下去安排。
萧启有看向其他人,低声道:“兄弟们下去休息吧,状元和熊大哥留下。”
等众人走后,萧启向林状元道:“状元,你了解锦州附近的地形吗,”
林状元道:“我就是在山里长大的,对那里的地形不敢说闭着眼也能画出來,但哪里有什么,我还是很清楚的。”
“在锦州城东是否有座山叫做锦绣峰,”
“有,那里有条河,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游泳抓鱼。”
萧启点点头,道:“今晚你到我帐里,我会给你一幅地图和一封信,拿到后你和熊大哥前往锦州道蔽日山庄找叶遮天叶庄主请他帮忙一起探查你说的那条河,如有发现,不要妄动,立刻回來向我汇报。”
林状元和熊霸施礼道:“末将领命,”
萧启叹口气,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无论如何,安全第一。”
林状元反手握住萧启的手腕,道:“七郎,你压力不要太大……你不是自己,还有我们……”
萧启微微颔首,侧脸不看二人:“回去休息吧。”
林状元料想萧启根本沒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还欲再劝,却被熊霸一把拉了出來。
出了帐,林状元一脸不满的埋怨道:“大哥,干什么拉我出來啊,”
熊霸低声道:“如果是你你能放下吗,让咱们休息了他不是还得谋算一切,不如我们少说几句让七郎早点忙完好去休息,”
林状元看着熊霸,沒想到印象中一直粗线条的熊霸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等两人走后,萧启将赤额放下,静静打开一页纸,略一沉思,提笔开始给叶遮天写信,沒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要麻烦他。
本來萧启并不想再与江湖人物有任何瓜葛,但是此事事关重大,甚至直接关系到南方诸城百姓的安危相信叶大哥也是可以理解自己的吧……
放下笔,已然日暮西陲。
轻轻叹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微微发酸的手腕,站起身,赤额立刻凑过來用脑袋拱萧启的腿。
萧启浅笑着将赤额抱起來:“小东西,长这么大了,”
赤额似乎不喜欢被叫做小东西,摇摇脑袋,叫了一声。
萧启揉了揉它头顶的白毛,重新坐下,道:“饿不饿,”
赤额嚎了一声,萧启站起身道:“好,不过以后你要自己捕食了,我带你去打猎,”
赤额挣扎了几下,似是不愿。萧启道:“你是狼啊,不能被人喂的。”
赤额从萧启手中挣脱出來,窜到已经冰凉的午饭前,仰头瞪着圆眼睛看着萧启。
萧启无奈摇头道:“一顿不吃沒有关系的。”
赤额呜咽了一声,又凑到萧启脚下,蹭了蹭他的裤脚。
萧启淡笑着抱起赤额,轻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这时,门帘一挑,安平阴沉着脸走了进來,手中端着一只黑色的木碗。
看到已经放冷的午饭,安平的脸色更加难看,重重将碗放在桌上,然后直直跪在萧启身前:“还求主人爱护身体。”
萧启弯腰去扶,安平却纹丝不动:“主人……我求你……你这个样子……让我们很难受……”
印象中,安平一直很冷漠,他这样对自己说话,还是第一次,看來,那场变故让大家都改变了很多。
想到这里,萧启语气也软了下來:“我会的……”
安平这才起身,端起桌上的药碗道:“还请主人喝下此物,”
萧启低头看去,那碗中是小半碗猩红的液体,然而却带着浓重的药味,不似是血,却又似乎是用鲜血练就,于是问道:“这是,”
安平道:“完颜家秘药,有了此物,便可轻松感应到主人的……生死以及是否陷入险境。”
“是否会给你带來痛苦,”
“这次让主人涉险,已是属下失职,属下决不允许此事再次发生。主人放心,喝下此药只不过是让属下心有所感,不会让属下痛苦,主人细想,倘若此物会让属下痛苦,那属下如何去救主人,”
萧启深深动容,对上安平闪亮的双眼,自知不能拒绝,便仰头喝下碗中的液体,然后向安平道:“谢谢你。”
安平不言,咬着嘴唇俯身下拜,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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