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安熹境内。
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正沿着安熹县的道路南下汉昌。
这队坐骑清一色全是白马的骑兵正是严纲率领的白马义从。
经过五天的赶路,白马义从终于从幽州境内绕到了中山国境内,为了尽快支援公孙瓒,严纲将麾下将士的休息时间压缩到了极致,以至于原本精神奕奕的白马义从这会儿多少有些狼狈。
从安熹这里前往中山国已经不到半日的路程,到了这里严纲的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传令下去,加速前进,等到了安熹,我们就休息一晚。”严纲总算是肯让白马义从睡个好觉了。
这当然归功于他遇到的那几个公孙瓒亲卫。
在得知公孙瓒据守汉昌并无大碍,并且准备让刘虞出面求情之后,严纲就不再要求麾下将士玩命赶路了。
听到可以休息,麾下将士都是神色一震,强打起精神继续赶路。
一行人前进地很快,不久之后就来到了一处河边,这次他们不用渡河,只需要顺着河道往南走就能抵达安熹,只不过河道旁边就是一处断崖,这令严纲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转念一想,公孙瓒都已经跟冀州军明说要请刘虞了,冀州军应该没必要再伏击自己。
想是这么想,但严纲还是派了几个白马义从从远处绕上断崖,看看上面有没有兵马埋伏,而他自己则跟着麾下的将士一起下马休息,补充清水。
......
安熹断头崖五里外的一处林子内,潘凤带着三千步卒隐于其中,从外面看,根本看不清漆黑的林子里隐藏了那么多人。
当严纲带着白马义从停下的时候,潘凤派出去的哨骑也把消息传给了潘凤。
见严纲如此谨慎,潘凤也不生气,反正在布置埋伏的时候他就已经考虑到了严纲不中埋伏的情况。
既然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
须臾之后,林子旁边升起滚滚浓烟,便是远在二十里之外都能清晰看到。
在潘凤这边的狼烟升起没多久后,断崖上面也升起了滚滚狼烟,之后便是更远处的地方同样升了起来。
当严纲看到这些接连升起的狼烟时,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然而还不等他招呼曲部离开,就见派出去的哨骑慌慌张张地冲了回来。
“报!将军,我军后方五里外出现了大量骑兵,初步估算在五千人左右!”
还不等严纲说话,又一声急报传了过来。
“报!将军,断崖上方发现大量伏兵,弟兄们为了掩护我回来报信,正与敌军展开厮杀!”
这名哨骑回来的嘶吼脸上还带着箭矢划出的血痕,而他口中与敌军展开厮杀的兄弟八成已经回不来了。
“将军,追兵已经堵住了上断崖的路,我们的后路被断了!”
接连三个噩耗让严纲面色狰狞起来。
“该死的冀州军!主公都已经放弃征战了,为何他们还要对我白马义从赶尽杀绝!”
三千白马义从对公孙瓒有多重要严纲岂能不知,他本来想让这些白马义从与公孙瓒合军后能够再次焕发生机,却不想还没等到合军就遇到了现在这种绝境。
后方是五千骑兵追杀而来,前方是大量伏兵伏于崖上,只要他们敢冲过去,等待他们的必定是滚石檑木,不管哪一种,白马义从损失惨重已经是注定的了。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与我冲出断崖!”严纲咬牙做了决定,断崖那边虽然有投掷物,但崖上的伏兵一时间是下不来的,只要他们运气好能够冲过投掷物的下落区域,那么活下去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反观后方那五千骑兵,严纲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五千骑兵就是潘凤当初带过去的那群骑兵,若是平常时候,严纲麾下即便只有一千四百多的白马义从,他也不会畏惧。
可现在不同,现在白马义从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候,别说是面对五千骑兵了,便是只有同样的一千四百,白马义从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很多人在刚才宣布休息的时候下马直接就睡着了,这种状态的白马义从已经不适合任何正面交锋了。
严纲觉得,冀州军在崖上部下伏兵就是为了把他们往后方的骑兵方向赶去,否则,光靠这些投掷物是不可能消灭所有白马义从的!
当然,严纲不是没想过断崖之后还有拦路兵马,但他考虑到大军都在汉昌围堵公孙瓒,以冀州军中山国内总共一万兵力的现状来看,后方五千加上崖上也有数千,这最后的兵力怎么着也不可能都派出来围堵自己。
要真这样,公孙瓒那边岂不是可以顺利脱困了?
严纲不认为冀州军会这么傻,至少那个曾经用毁桥堵路的潘凤不会这么傻!
当严纲的命令传达下去的时候,白马义从们没有任何迟疑纷纷再度上马,之前回来的那几个哨骑已经说明了所有情况。
前有狼后有虎,此时此刻他们白马义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便是身体再累也必须打起精神,至少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义之所至!”严纲坐于马上,长枪高高举起。
“生死相随!”后方白马义从纷纷怒吼,所有人都知道,或许这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高呼白马义从的口号了。
“苍天可鉴,白马为证!”所有人都怒吼了起来,这一瞬间,白马义从气势如虹。
“冲!”
严纲怒吼一声,率先冲向断崖下的绝路。
他要带着麾下的士卒,越过这条绝路,冲出一条生路!
轰隆隆!
一千多白马义从奔腾起来,气势丝毫不弱于三千普通骑兵。
当严纲一行路过断崖的时候,天上不出所料地响起了滚滚闷雷。
严纲的猜测是对的,在断崖这边等待着白马义从的是密如雨下的滚石檑木。
很多白马义从只来得及往头上看一眼,就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瞬间砸飞,便是座下的战马在巨石的碾压下也是血浆迸裂,哀鸣不断。
惨,太惨了!
白马义从在面对从天而降的巨物时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稍有磕碰,便是人死马伤的情况。
麾下将士的大量伤亡让严纲目眦欲裂。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相对有利的躲避位置。
“不要停,尽量靠近岩壁冲过去!”
断崖的坡度很陡,上面落下的滚石檑木只要被中间凸出的岩石稍稍磕碰就会落到距离岩壁很远的地方,靠近岩壁不说能规避所有的投掷物,但至少不用面对外侧那样密集的攻击。
果然,白马义从们听从严纲的指挥后损失速度骤然下降,当所有白马义从都冲过这处断崖之后,严纲清点人数发现在刚才那段短短的断崖路中居然损失了六百余人!
当然,这六百多的人数中肯定有不少人是伤而不死,但严纲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救他们了,或者说已经不能再去救他们了。
剩下的这不足八百的白马义从是最后的希望了,他必须给公孙瓒留下这点希望!
“趁着敌军尚未追来,直接往汉昌进发!”
还好,这些白马义从应该是逃出来了。
然而,还不等严纲高兴一下,前面林子旁已经列阵的一队兵马让他那颗逃出生天的心又沉了下去。
领队的正是他的老熟人潘凤!
严纲不明白,这里为什么还会有潘凤和他的冀州军?
难道汉昌不围了吗?
难道白马义从就这么招恨吗?
何至于赶尽杀绝?
严纲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但这一次他的眼眶湿润了。
看了眼身后模样狼狈的白马义从,见他们眼神坚定,严纲又笑了起来。
手中长枪遥指潘凤,严纲的声音带着决绝和解脱。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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