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阳狱中,刘辩看到了张飞。
“殿下,你怎么来了?”看到刘辩,张飞十分意外。
刘辩笑道:“你是孤的侍卫队长,听到你被抓了起来,孤又怎么可能不会来看看你?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寒了洛阳城大英雄的心?”
张飞嘿嘿笑了笑,不要意思地挠挠头。好半天,方才憋出了一句话:“殿下,抱歉。卑臣,莽撞了。”
“不,你做的很好。”刘辩摇头道。“宋涟当众行凶杀人,就该伏诛。如今洛阳城内,人人称赞你的勇敢。就连朝廷中的重臣,南北军的将士们,都在称赞你的伸张正义。”
“当真?”张飞喜出望外。
刘辩点点头,不过随即叹息道:“可惜啊,孤无能为力,没能让你得到褒奖,反倒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度日。”
“殿下,能得到世人的称颂,飞此生无憾了。”张飞笑道。
刘辩也强笑起来。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道:“益德,当时你为何不逃跑?那时,你可以逃走的。亡命天涯,以你的身手,谁都奈何不了你呀?”
张飞却是神情一肃:“殿下,飞当然可以跑。但是,飞若是跑了,何以对得起殿下的大恩。飞可以陷入牢狱,但是不能陷殿下于不义..”
刘辩一愣。片刻后,他向张飞郑重鞠了一躬。
“殿下,卑臣粗鄙武夫,升斗小民,当不起殿下这一礼啊。”张飞一见刘辩向自己行礼,心中慌张不已,到最后干脆跪在了地上,给刘辩行礼。
“益德,起来!”刘辩肃然道。“刚才孤给你行礼,是敬重你的忠贞正义,是敬重你的浩然正气。你的行为,当得起孤这一拜。”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起来吧。你一直跪在地上,是嫌孤的礼仪还不够吗?”
“卑臣不敢。”
“那还不起来?”
“喏!”
刘辩对张飞道:“益德,你且安心。世人绝不会看着你受罪。孤,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卑臣多谢殿下!”张飞向刘辩郑重磕头行礼。
刘辩点点头,转身离去。
宫外,刘陶正在动用着自己的力量,准备给宋典以致命一击。
侍中张钧家中,张栩疑惑道:“子奇兄,为何不一起弹劾十常侍。十常侍从来都是一体。单单弹劾宋典,只怕..”
刘陶当即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若是弹劾十常侍,我们不仅无法成功,反而会让他们仅仅抱在一起,产生唇亡齿寒的感觉,到时候反而会被其所害。陛下宠幸十常侍之程度,非我们能都扳动的。单单一个宋典,我们还能有所作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啊。”
“十常侍即为一体,又怎么会坐视我们弹劾宋典而不理呢?”张钧道。
刘陶笑了笑:“若是以常理度之,张让赵忠之流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不过若是有人从中游说呢?”
“怎么可能?”张钧反问到。
“怎么不可能?”刘陶笑道。“这事,自有殿下负责。”
“史侯?”张钧一愣。
刘陶点点头:“没错。其实这个策略,也是殿下定下的。十常侍内部,也并非是和气一团,他们相互之间也是勾心斗角,尔诈我虞。我们平日但有奏疏,总是将他们视为一体。他们自然会抱团为一体。可是若是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这都是殿下所说的?”
刘陶点点头。
张钧感叹道:“若真是如此,那我汉室中兴的希望,岂不是可以在殿下身上看到?”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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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分而化之,各个击破。好计策!”杨修家中,杨赐正在感叹斩杀宋典的策略,当即询问杨修道。“这个策略,果真是殿下想起来的?”
杨修点点头:“没错。不过先生也做了些修改补充。”
杨赐点点头:“这倒还合理。不过,殿下以八岁之龄,能相处如此策略,让人叹服啊。也许子奇说得对,殿下就是下一个孝质皇帝。”
“不,祖父。在孙子看来,殿下比孝质皇帝还厉害。”杨修却道。
“呵呵呵..”杨赐笑了起来。“殿下可有什么话要你转告的?”
杨修点点头:“殿下和先生要我转告祖父,十常侍虽可恶可恨,但非一时能够撼动。徐徐图之,方是长策。但唯恐群情汹涌,过犹不及..”
杨赐沉思片刻,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祖父,你知道什么?”杨修却有些不解。
杨赐呵呵一笑:“你既然聪慧过人,那就好好想想吧。”而后招来管家。“备车,我要去光禄勋府邸..”
片刻之后,杨赐坐着马车,离家向杨宽府邸而去。
夕阳,将影子拉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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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你们不知道吗?”宋典府中,四处碰壁的他回到家中,怒气冲冲。
从德阳殿出来后,他就开始四处串联。
不想,德阳殿外,就在张让那里吃了一个闭门羹。张让虽然说没有相助刘辩,但是却也没有半点帮扶他一把的意思。
到了郭胜那里,更是被拒之门外。
在赵忠那里,对方本来答应了他,不想皇后身边侍女苏荷到来,在赵忠耳边说了一些话之后,竟然也改口,说是要考虑考虑,还劝他说莫要着急,事情没有他想想的那么严重。
“该死,我就不相信,没有人愿意帮我。”在客厅里掀翻了一地案牍,打碎了一地器皿之后,宋典恨恨道。
不过,在他心里却也知道,他和赵忠张让等人虽然都得天子宠幸,对外人的时候也一同进退,但是那是集体被迫自保之法。他们十几个人中,相互之间从来都是面和心不合,勾心斗角,尔诈我虞,相互拆台之事,屡屡发生。
如今,自己又摊上宋涟当街杀人之事..
“你就不知道收敛一些吗?我虽然势大,却也不是天子,就算是天子,也有无奈之时..”宋典突然又埋怨起已经死去的宋涟来。
他知道,当自己开始反驳刘辩的话,又坚持要置张飞于死地的时候,自己注定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要么胜利,要么死亡。没有第三条路。而且,就算是他胜利,那也不过是张飞授首,至于刘辩依旧是皇子,半点不会改变。而他,注定会被记恨上。
所以,当他从德阳殿中出来的时候,就四处串联起来。甚至干脆当面威胁刘辩,并在他和高望两人之间调拨了一下二人的关系。
实际上,他还是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亡。
既然注定死亡,那不如干脆疯狂地赌上一把。他在赌自己胜利了,就可以串联起来,怂恿天子废除皇后,到那个时候,刘辩再不是嫡长子,而是一个废后之子,对他才会一点儿危险都没有。
“纵然是我死了,也绝对不然你好过的。”想起刘辩,宋典愤恨不已。片刻之后,他就出了大门,坐着马车,在黄昏中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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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案子移交廷尉署之后,宋典每日都催出结案。可惜,天不遂人愿,廷尉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诿,让他无可奈何。
而一晃三天过去了,又到了大朝会的时间。
宋典虽然知道刘辩会有动作,但是却没料到动作会这么大。
刘辩会借助大朝会向自己发难,他是有准备的。毕竟,刘辩的舅父何进时将作大匠、河南尹,何苗是车骑将军。而且,还有一帮支持者。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大朝会刚刚开始,他就陷入了被围攻的场面。
在张让喊完“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后,侍郎张钧当即就站了出来,弹劾他宋典欺君罔上,纵容子弟当街行凶,祸害州郡百姓。
“好大的罪名。”宋典也在殿中,听到后冷哼一声。
这样的罪名,在天子面前,不知道有多少人上了多少疏奏。可惜那些人不仅没有碰伤他们一根毫毛,反倒是那些人自己丢官的丢官,没命的没命。
“窦武、陈蕃、李膺、阳球的教训,还没让你们清醒吗?”宋典依旧在心里想到。“那就再让你们清醒清醒吧。”
两三日的串联,还是有效果。这才是宋典有恃无恐的原因。
不过,后来一道道奏疏,终于让他从清醒过来,很快又陷入到恐惧之中。
贪污钱财。某年某月,他主持修缮宫苑,隐匿贪污多少多少万钱;某年某月,他卖官得多少钱财,却只报天子多少钱..
宋典大起宅院,强征民宅,宅院违禁..
宋典..
一条条罪名,惊起宋典一身冷汗。他偷偷瞄了天子一眼,却发现天子一脸铁青。
“宋典!”天子瞄了一眼,冰冷道。
宋典心道一声“完了”后,硬着头皮回答到:“奴婢在。”
“你可知罪?”刘宏问到。
“这..”宋典跪在殿中,低着头,眼睛在眼眶中滴溜溜打转。“奴婢知罪。”
“很好!”刘宏一点头。“来人,将宋典拉出去,马市斩首!株连三族!”
宋典一惊,随即就感觉自己被人架着向外脱去。他抬头看到张让似笑非笑的面容时,方才醒悟过来。
“陛下!奴婢再不能服侍陛下,愿陛下保重。”宋典突然大喊。“奴婢死不足惜,但是陛下已经要小心刘辩!”
群臣中,杨赐何进等人立即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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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典伏诛。先生功不可没呀。”刘辩寝宫中,他向刘陶道谢。
“可惜,殿下被禁足了。”刘陶摇头道。
“那又如何?先生,益德就拜托你送行了。”刘辩笑道。
汉光和六年十月,宋典遭群臣弹劾伏法,夷三族。天子刘宏恼刘辩插手朝政,解散其护卫,并勒令半年之内不准踏出寝宫一步。刘辩之卫队队长,涿郡张飞,因杀人之罪,判死刑;但因其谋诛不法,洛阳百姓请求宽宥其罪,流放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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