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了很久,一直到远处的天际几乎亮了的时候,几人才散了各去休息,只是没等两个时辰的时间,刘凯就再又被皇甫嵩派人叫去,将军中诸将与他介绍了一遍,一边与众人见礼,一边听着城外呼喝震天的喊杀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从刘凯心中油然而生。
“我官黄巾的动作,攻城只怕时日已久了,这波才到底是如何想的,竟然就这么一直强攻不辍?”重新落座之后,刘凯将昨天就起的疑惑问了出来。
被人承认,尤其是如今的皇甫嵩、朱儁等人所代表的可是汉室,刘凯心中压着已久的石头终于搬开了,说话也放开了些,再当皇甫嵩、朱儁两人将他父亲刘端的事迹讲出之后,军中之人对刘凯的态度不由带起了一丝敬意,不管何朝何代,忠义仁孝总是让人尊崇。
“说起这个,我也是疑惑,不是我为自己开脱,波才这人颇有才干,若是论军阵对战,我不惧他,可是要是只论胜败,我不如他,可是从他兵围长社开始,至今已足七天,除了强攻,却不见他有丝毫动作,我们虽然也有派人探查,却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得不到。”
仿佛是想到了自己被击的溃败这件事,朱儁的脸色有点不好,不过提及波才的时候,他眼中却不遮掩自己对其的欣赏,只是阵营不同,朱儁并没有将这份欣赏夸赞出口。
“公伟说的不错,我也曾想过水淹、地道什么的,只是连番探查,一点异样都没有,这些天下来,虽然城头上守卒有相互轮换,却也已疲乏不堪,士气也是低迷,这样每天白天厮杀晚上戒备,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长时间。”眉头一拧,皇甫嵩随即接口出声道。
听到这里,刘凯也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样的事情他还真没碰到过,虽然长社不是什么雄关险隘难以攻克,可是如今的城中却有着四万官军,当然,连天的厮杀之下,如今的官军只怕也折损不少,可即便是这样,波才就这么想要攻下长社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难道说被皇甫嵩他们挡在长社不动,波才就一点也不着急?还是说波才技穷,只此而已?
只是很快,朱儁的话就打破了刘凯的思虑,仿佛是知道刘凯在想什么一样,朱儁摇摇头涩然道:“波才用兵,诡诈多变,当初与他接阵,我可是吃了大亏的,想我虽然不是什么用兵大家,征战了那么多年,自认也有几分本事的,可是在波才这里,却连连碰壁,最后更是被其击的溃败不得不退来长社与义真合兵一处勉力支撑……”
朱儁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此时屋子中,在座的诸将中有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羞愧之色,显然他们就是之前朱儁的手下,亦或者在波才手中没讨了好的。
刘凯见了,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波才其人,也算是黄巾之中少有的将才了,刘凯本已觉得自己已经很仔细的估算他了,却没想到自己还是有些自大了,对皇甫嵩、朱儁两人的话,刘凯并没有觉得两人夸大了什么。
要知道,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若非是刘凯已被两人认可,这样的自曝其短两人根本不会做,当然,这之中也未尝没有刘端的缘故在。
“难道是围点打援?”沉吟间,一个念头陡然窜进刘凯的脑中,犹豫了下后忍不住开口道:“将军可知道朝廷是否还有援军后续赶来?”
一句话问完,皇甫嵩、朱儁两人均是眉头跳了一跳,只是很快,就将刘凯的刚刚窜起的期待打落谷底:“哪里还有什么援兵啊!”
叹息一声,皇甫嵩摇摇头道:“你远在东平也许不知,我与公伟赶来,已是将京师之中五校之兵统帅而出,不单如此,就是三河之地的骑兵,甚至连刚刚招募起来的精壮之士都一同带了过来,如今的京师,除了谨守各个关隘的守卒外,只怕连个兵卒都难见到,又哪来的援兵派来?”
其实,也是被波才压着打的久了,心里郁结的厉害,皇甫嵩、朱儁两人也是趁势向外倾吐倾吐,不然的话,以刘凯的身份,还真够不着两个中郎将这么掏心掏肺的细说。
如果说之前的夜谈是在相互认识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对眼下情势的介绍了,只是得到的消息,饶是刘凯也觉得头疼不已,他虽然知道历史上波才最终的确是为皇甫嵩所破的,只是这之中都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却一无所知,这样的情况,让他心里怎么能安宁的了?
要知道,历史上的长社之战,皇甫嵩所统的大军,可是被波才生生围困了两个月之久的。
不过刘凯也明白,其实朝廷还是有援兵派来的,不过那却是在两个月之后皇甫嵩火烧波才的时候才刚刚赶到的,而且真要说起来的话,黄巾的消息还是厉害的,皇甫嵩说的这些情况,黄巾不可能说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看来,波才的打算显然不是冲着围点打援去的。
只是一味的强攻,很明显也不是为了打下长社城池的,这么想来,难道说波才的脑袋被驴踢了,就这么放任手中的黄巾士卒平白消耗?
“恩,消耗?”
陡然之间,刘凯的眼睛亮了,一个念头在他脑中猛烈跳动了起来:“二位将军,你们说这波才的意图是不是根本就不是长社,而是汉军?”
“恩?你是说……”还是皇甫嵩反应的快,刘凯的话音刚落,他的眼睛就瞪圆了。
“不错,二位将军也说了,如今京师之中根本没有援兵可派,也就意味着如今颍川之地,哦不,甚至可以说如今颍川至洛阳之间,只有将军手中这一支可用之兵,只要将这支官军消灭了,黄巾就再无后顾之忧,即可长驱直入直取洛阳,而不用担忧被人截断了归路。”
说到这里,刘凯也惊骇了,不由一股子凉气直冲脑门,仿佛连思维也有点迟滞了起来,要真是这样,这波才也太恐怖了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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