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自南阳而起,纵横沙场,一步步打下来的江山,在军事上,即使他不如顶级的名将,也多杀有点心得底气。
但是执政方面,他就有些差距了。
一开始执政,是从朝廷开始的,那时候牧山执朝廷之牛耳,他在旁边,学会用大局观看天下,学会把众生当棋子,大多高高在上。
就算时候来,打下汉中,执政一郡,他的起点也是高的,大多都是用大局观的心态,制定一个政策,然后让下面人去制定,反而很少有琐碎的执政经验。
南中四郡,益州牂牁平定的太快,因此南书房的人力根本跟不上,所以事情大多都是牧景亲自处理。
包括一些琐碎的事情。
如今新建云南郡,人心不安,所以大小事情,皆上禀,牧景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一个县官的任命,人员考核,税务情况,耕种情况,人口数量……
这些事情,推不掉,必须要亲力亲为。
凡事亲力亲为,自然能把牧景忙得好像一条狗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但是当他学会这些大大小小的零零落落的事情处理完成之后,顿时感觉自己的执政水平高了不少。
这也给他不少的感悟。
他最直观的感触,那就是执政一方,必须要谨慎,不仅仅是谨慎政令的好坏,更要谨慎何人去执行才是自合适。
他一直以来,都是指定政策的。
以他前世今生,两世的知识作为底气,不管是在眼光,大局观,还是的对未来的揣测,他都优于其他人,制定一条能让百姓受益的政策,并不是难事。
难的是,何人才合适去执行他的政令。
一条政令,有好坏之分,坏的政令会变成苛政猛于虎,好的政令会让无数百姓得到好的生活,同时,执行的人,也会是很关键的。
同样,一条的好的政令,让一个合适的人去执行,会事半功倍,但是让一个不合适的人去执行,那就是会让好的政令变成祸患百姓的政令。
“从今日开始,南中都督府麾下四郡之地,免税两年!”
牧景的这一条政令,是深思熟虑之后,才独断下达的。
云南郡如今有数十万人口,牂牁也有十余万人口,加起来了七八十万人口不在少数,但是耕种的面积还不如汉中半个郡,在这农耕的时代,税收就能把人逼死。
又历经一场大战,两郡青壮损失惨重,效率更低了,一时半会肯定缓不过气来了。
别说今年的税收。
明年的也未必能收上来。
既然这样,牧景就做一个顺水人情,顺便收收人心,这消息传出去了,必然会让永昌也沸腾起来了,兵未至,先把一波人心给收下来,也是好事。
“免税两年?”
第五越有些意外,也有些担心:“主公,会不会太过了,这样的话,两年事情之内,南中四郡肯定是没有任何能回报明侯府的!”
“不过!”
牧景摇摇头,笑着说道:“如果能用两年的时间,让南中恢复秩序恢复生产力,那就值得的,放长线钓大鱼,只有南中好起来了,明侯府才能收取更多的利益!”
“主公仁义!“
第五越拱手致敬,然后说道:“我立刻把这消息公告出去,振奋全郡十六县的人心!”
“嗯!”
牧景点点头:“懂的用势,方能治理地方,第五,我很看好你,我希望两年之后的云南郡,将会是不一样的云南郡!”
“属下绝不主公所期望!”
第五越即使是政治老手的,也被牧景这话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不是空话,即使第五越明知道,牧景有收买人心之嫌疑,但是这一份信任和器重,确是不得否认的。
…………………………………………
九月二十四日,明侯府主簿刘劲,得昭明阁命令,亲自率一支以南书房麾下十余曹抽调来的精锐小组,进驻南中都督府,开始整理两郡政务。
牧景和戏志才这时候也才渐渐的解放出了。
戏志才依旧担任南中都督府的大都督,执掌南中四郡的军政大权,所以他倒是没有牧景幸运,即使有刘劲等人相助,他还是陷入这旋涡之中。
而牧景,倒是好好放松了一下,策马城外看湖,爬爬山,下下乡,美其名曰,微服走访,观察民情,以商政策,其实就是游山玩水而已。
九月下旬的天气,放在江州成都,都是很炎热的,但是这里,反而有一股清风幽幽,天气凉爽的感觉。
后世这里能成为旅游的圣地,并非浪得虚名的,这里的气候,一年四季,都很温和,不会太过于炎热,也不会太过于冰冷,所以十分合适生活。
不过从前线送回来的消息,倒是让牧景刚刚有些放飞自我的美好生活给立刻打断了。
“前日夜里面,孟获偷袭了不韦?”
牧景对于这个消息,有点意外,但是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唯一想不到的是,孟获这么雷厉风行。
“嗯!”
戏志才点头,沉声的道:“我军陈兵在双柏,邪龙一带,靠着益州军,越嶲还有永昌的交界口,而雍闿率兵,进入永昌之后,本想要以不韦成为中心,建立应对我们的防线,但是没想到,被蛮军从后面强行的插入,撕开了他刚刚建立的防线,他的残部更是被杀了不少,永昌都尉郑柏战死,得力的六个军侯,死了一半,另外不韦县尉李玉战死,苦战一天一夜时间,雍闿不敌蛮军凶狠,率残部,撤出不韦,北上靠拢驻扎在柴榆的雍通,保存了不少兵力,但是已经乃是强弩之末,因为他无路可逃!“
“柴榆?”
牧景走进总指挥部大殿之中,看着一个巨型沙盘上的位置:“他在这个位置,那就是穷途末路了,东面是我们,南面是蛮军,北面是越嶲,西面根本无尽大山,即使蛮军都走不出去的大山!”
“黄忠问,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
戏志才说道。
现在在前线的是黄忠黄汉升,毕竟沙摩柯,陈到,谁来指挥谁,都不太合适,唯有黄忠亲自出马,才能压得住局面,统一指挥权,这在战场上很重要。
“怎么应对?”
牧景眯眼,看着沙盘巨型图,想了很久,问:“越嶲的方向,靠的最近的是白族的青岭县吧!”
“嗯!”
“白族现在的意向如何?”
“夷王高敏死了之后,越嶲的局势就不太明朗,各部反应如何,暂时不得而知,消息也没有能传过来了,但是就算白族始终要和我们作对,他们会出兵相救雍闿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事情不能不防,哪怕一万个不可能,万一就出现可能了,那就为时已晚!”
牧景开口说道:“给越嶲去一个消息,命令张辽,不管夷族如何,首先,他必须给我先解决白族,就算不能降服白族,也要拖住他们,不给他们任何增援的机会!”
“诺!”
戏志才点头。
“另外,告诉黄忠!”牧景眼眸之中有一抹狠辣:“立刻进攻,拿下雍闿,死的!”
活的雍闿,对他没用,留着说不定还是一个祸患。
“不韦那边呢?”
“防!”
牧景道:“孟获现在憋着一口气,要和我一较高低,他打下了不韦,虽说,必会有伤亡,现在应该会在舔伤口的关键时刻,但是也难保他会不会出兵偷袭我们,蛮人的韧性很强,即使负伤,也能出战,可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待我们彻底的收拾了雍闿,在和他们较量也不错!”
“明白了!”
“黄忠一个人,还是有些势单力薄,沙摩柯过于悍勇,陈到经验不足,你还是亲自去一趟,我不想这一战,有任何的意外,雍闿,必须要解决!”
牧景抬头,看看天色,马上就要进入金秋十月了,这初平六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能耗在这里,必须尽快解决南中。
“好!”
戏志才也有这样的念想,什么南中都督府,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堆在他面前,他脑袋都大了好多。
“多带点医者!”牧景轻声嘱咐:“你身体向来不是很好,之前在荆州的大手术,也给你留下了不少病根,从江州一路南下,长途奔袭,你身体的负荷量已经超标了,如果还有其他能督战的人,我也就不劳烦你了,但是你必须要把医者带在身边!“
“知道了!”
戏志才点头,笑了笑:“当年在荆州城,我都差点以为,我要去见阎王爷了,可现在我不还是活下来了吗,阎王爷不收我,注定我要陪伴主公,把这乱世之路走下去的,没有看到天下一统,盛世再造,我绝不闭眼!”
“说你两句,你还得意起来了,对生死,还是敬畏一点好!”牧景踢了他一脚,道。
“哈哈哈!”
戏志才爽朗的叫起来:“某敬天敬地,还真不愿意敬生死!”
“滚!”
牧景没好气的吼了一声。
戏志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这丫的死里逃生之后,越发猖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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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滇池。
现在这个湖泊,已经成为了景平水师的操练场,景平水师就扎营在这里,一艘一艘的战船,散落的停泊开来,不时之间还内部较量,倒是显得热闹。
牧景策马飞奔,越过了辕门,直奔水寨中心而去。
“主公!”
水师主将甘宁副将侯聪,纷纷上前迎接。
“无需多礼!”
牧景跳下马背,登木梯而上,沿着周围的木桥,一步步的走到的水寨的中心,上了最高的瞭望台,约莫有时好几丈高的瞭望台,能一览众山小。
“现在水师的战斗力恢复的如何了?”
“水师本身折损不多!”甘宁回答:“一路打下来,我们都是协助作战,并非主力作战,甚至到现在为止,没有折损任何一艘战船,所以战斗力时刻保持巅峰!”
水师南下的作用力,是占据河流大江,保证地形上的优势,这一点,水师做到了。
但是这一战,水师不是主力。
唯一出彩的一战,就是突袭益州增援牂牁的援军,那一战的伤亡也不多,总体来说,水师目前为止,各营保持战斗力。
“那就好!”
牧景满意的点点头。
“主公,需要我水师出战?”甘宁问。
“嗯!”
牧景点头。
“什么时候?”
“越来越好!”
“是增援黄忠将军,还是去越嶲!”
“不!”
牧景摇摇头,他背过身去,看着南面的方向,沿湖而看,碧波盈盈,天空之上,白云多多,他压着声音说道:“准备南下!”
“南下!”
甘宁和侯聪,都显得有些意外。
“益州军南部,那些县城不是陆陆续续的归降了新建立的云南郡了吗?”甘宁不解,问:“我们还需要去震慑!”
“不是益州郡南部?”
牧景再次摇摇头:“是南下交州,我要夺取交趾!”
“交州交趾?”
甘宁和侯聪有些楞了,这主公想一出是一出,现在南中四郡都没有平定,这么着急出兵交趾,怎么看都不是理智的一件事情。
而且进攻交趾,水路难走,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他们水师的。
“时不待我!”牧景知道他们的疑惑,便细心的为他们解析:“我们的水师起步本来就晚,在作战经验,战船营造方面,都大大不如荆州,如果对上江东,那就更加不如,所以我们要另劈捷径!”
牧景指着南方,问:“你们知道,交趾再下去,是什么地方吗?”
“海!”
甘宁灵光一动,叫了出来。
“没错!”
牧景点头:“我要这个出海口!”
他的面容有一抹刚毅和决绝:“所以即使推平了交趾,我也在所不惜!”
“我知道,用你们去打陆地的攻坚战,那是大材小用,每一个水师战士的培育,都是需要时间和精力,可现在我挪不出其他的兵力去进攻交趾,只能让水师去拼!”
牧景沉声的道。
“末将愿意领命!”
甘宁看着牧景这神情,顿时明白了牧景决心,牧景既然清楚这样做的后果,还依旧去做,已经表明了,打下交趾,对明侯府的重要性,所以他愿意领命。
最重要的是,水师至此,都没有光彩夺目的战绩,他需要战绩去压服人心,所以他不畏惧一战,即使在陆地上,甘宁相信,自己也有能力进攻。
“但是仅靠水师,进攻力不足!”
“我知道,我想过了,最多我只能在给你们水师一个战斗营的兵力,目前来说,我可以把重山营给你们!”牧景说道。
“多谢主公!”
甘宁明白,这已经是牧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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