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气息冷厉,但是心中倒是并没有太多的怒意,顶多只是一些不爽而已,杀是肯定不会杀了,别说是曹仁,哪怕背锅的吕布,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砍将。
不过他还是端正态度,最少要给人赏罚分明的影响。
“此战曹仁督战不利,未能警惕,导致我魏军儿郎的伤亡惨重,还导致我军战略部署的改变,实属大罪,不可不罚!”
曹操平复了一些的气息,才幽幽的说道:“撤销曹仁将军一切军职,留于军中待命!”
“诺!”
曹仁俯首领命。
这已经算是不错的处罚了,雷声大雨点小而已,虽然他把兵权都交出来了,但是只要曹操依旧信任他,一句话就能让他重掌兵权。
而且他伤势并不轻,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这算是曹操给自己的台阶下了。
“奉先!”曹操目光转向了吕布。
“末将在!”吕布俯首跪下。
“南下救援,你有功,保我先锋主力,你亦为首功,先锋军从现在开始,受你统帅!”曹操眸子深沉,凝视着吕布,淡淡的说道:“你可不要让孤失望啊!”
“诺!”吕布点头,不卑不亢的应下来。
虽然统帅先锋军,先锋如今尚有数万兵马,但是他并没有感觉太多兴奋,反而有一种比较压力的感觉。
曹操这个人,他一直都摸不透。
当初投靠曹操,那是无可奈何,不投靠,就等死了,要知道整个关中大地,已经没有他的任何立足之地。
这些年来,曹操不算得上不信任自己,可也未必是信任自己,那种若即若离,却让他心里面挠痒痒的,一直不敢穿揣测曹操的心思。
昔日他追随的不管是丁原,还是的董卓,都能把握住几分脾气,从而有了应对,可如今,他却一片恍然。
越是如此,越是感觉有压力,不敢显露出自己半分的心思。
“于禁乐进!”曹操也不管吕布的心思,他转过脸,目光看着另外两员大将。
“在!”
“此战你们虽非主将,却未能辅助曹仁打下宛城,还连番战败,依旧有过,从现在开始,你们调遣出先锋军,领左翼兵权,必须要上阵杀敌,戴罪立功!”
他要用吕布,吕布是将才,但是这个将才也是有缺点的,一旦束缚手脚,必然难以发挥他的能耐,所以他要把于禁和乐进都调遣出先锋军。
不是说他绝对信任吕布。
而是他需要吕布在这一战役之中,把曾经的草原飞将,并州虓虎的能力爆发出来了。
善于用人,是曹操的一个很大优点,他心思多疑,却能决断,该去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哪怕心中依旧怀疑,但是表面上绝对做滴水不漏的。
“是!”
于禁乐进领命。
“谁来与孤言语一下,如今宛城的情况!”曹操跨出两步,站在门帘处,眸子冷然,凝视这前方,那是宛城的方向。
牧龙图如今就在宛城,宛城这一战,已是在所难免了。
“末将愿意为大王分忧!”
贾穆站出来,拱手领命。
曹操征战,夜楼必先行,不过贾诩如今坐镇许都,防备后院起火,所以随军的夜楼校尉,是贾诩长子,贾穆。
“根据我们夜楼打听来的消息,目前宛城之中的明军主力并不算是多!”
贾穆细细的说道:“主要是以景平军为主的主力,景平第一军目前在武关,第二军第三军,第四军都在完成,另外还有暴熊第二军,正在舞阴的方向,已经分兵西来,有两个营的兵力在这里,凑起来了,宛城顶多七八万的明军主力!”
“确定吗?”
曹操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牧景如此轻敌啊,面对自己,还敢分兵武关,担心关中,就不担心的自己会攻破宛城,是自信还是自负啊。
“兵力上,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出入!”贾穆低沉的说道:“南阳我们夜楼还是有根基了,他们想要隐藏兵力,并不容易做得到!”
“那除了兵力之外呢?”曹操再问。
“明军战斗力强大,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明军的军械装备比我们的强很多,所以我们一直很注意明军的军械运输情况,我们夜楼曾经打听过,但是没有办法深入了解,所以明军到底有没有杀伤力强大的新式军械,这一点有待考察!”
贾穆说道。
“军械?”
曹操倒是没有意外这一点,牧景是一众诸侯之中,比较奇葩的哪一种,别人家的诸侯,重视的人才,都是儒家人才,但是牧景,他们更加注重那些墨家人才了,一开始或许没有太多人在这一这一点,但是当明军的器械越来越强大,明军的武器开始超越了他们所有诸侯的武器,这一点就被无限的放大了。
虽然他也效仿了明国,对于那些巧匠多为重视,然而明显还是有些东施效颦了,始终比不上明军的军械发展。
“这一点倒是要注意一下的!”曹操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命夜楼,全力勘察,尽可能的找出明军的军械库!”
“另外!”
他顿了顿:“南阳未必有足够的粮草供应明军征战,查一查明军的运粮路线!”
“大王想要袭其粮路!”
郭嘉眼睛闪烁了一下。
“虽然孤知道,这种机会不多,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孤就不相信,明军能把方方面面的都安排的这么仔细!”
曹操冷然的说道:“孤有虎豹骑,可日行千里,若能得其之粮道,袭之亦不难!”
郭嘉想了想,并没有反驳曹操。
虽然曹操这心思,在他想来,是略显多余的,可也保不准能捡一个便宜了,能捡到最好,捡不到就算了。
“奉孝!”
曹操想了想,突然道:“孤想要在大战之前,和牧景见上一面,你认为,行吗?”
“为何?”
郭嘉皱眉。
都要打起来了,你还要见面,这不是多余吗。
“这么多年了,孤还是想要了一下心愿!”曹操笑了笑,道:“不然心里面会有些遗憾!”
“就算你愿意,他愿意吗?”
郭嘉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牧景是惜命的人,敢出城来见你?”
“孤认为他敢!”
曹操耸耸肩,淡然的道。
了解你的,未必是朋友,或许是你的宿敌,因为只有宿敌,才会不计成本,不计时间,不计一切的去研究你。
曹操以为,自己和牧景,多少是有些共鸣的。
“可以尝试一下!”
郭嘉心中也在蠢蠢欲动,如果牧景当真有如此胆魄,倒不失为一次机会,要是能斩首,那这一战役,毫无悬念。
……………………
当日,吕布策马飞扬,于城下,挽弓拉箭,一箭破空而出,不仅仅是射断了城头上了一根旗帜,还把一封信函送上去了。
“大王,曹贼猖狂,末将请战!”
马超气息难平,站在营中,怒然拱手请命。
他在巡视城墙,可却被吕布一箭震慑。
若非他负伤在身,不得动武,他恐怕当场就要杀回去了,想他马超,什么时候,受过如此闲气啊。
“无妨!”
牧景笑了笑,看着手中的信函。
箭矢送信。
送的是曹操亲笔信函,信函上,只有一句话。
——明日早晨,孤在宛水岸边,有胆既来!
“大王,这恐怕是曹贼的阴谋诡计啊!”陈宫拱手,低沉的劝谏:“万万不可上当!”
“人家好心好意邀请我,不要这么阴谋论了!”
牧景平静的说道:“他想要见一面,孤亦何尝不想,终究要开战了,开战之前,了一些遗憾吧!”
曹操,那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当年他打过不少交道。
昔日曹操刺杀牧山,出逃关中,自此之后,他们在没有会面过,当了这么多年敌人,他倒是有几分迫切的心思,想要见一见曹操。
既然曹操邀请,那就去吧。
“可是……”陈宫还是反对。
“此去或有波澜,你着手安排一番!”牧景没有给陈宫反对的机会,他笑着说道:“孤可是把生死都交给你了!”
“当不负大王之器重!”
陈宫深呼吸一口气,拱手回应。
“各部不必担忧!”
牧景抬头,目光看着众将,淡然的说道:“孤又不是去送死,孤只是去了了一些心愿而已,该怎么打,就按照我们商讨的,不必因为此时而改变!”
“诺!”
此时此刻,各部众将皆然,第二军的张任,第三军的高定,第四军的孟获,还有暴熊第二军的文聘。
“仲业!”
“在!”
“暴熊第二军,准备放弃舞阴!”
“放弃舞阴?”文聘有些不甘心。
“没得选!”
牧景道:“我们兵力不足,分兵本来就不是一件好事,虽说你把东线给压住了,可我也要把好一个军的兵临压在那里,这让我们的战略部署缺乏兵力调动!”
“那东线要是压上来呢?”
“魏军是二十万,还是二十几万,对我们的影响不大,然而我们多一个军的兵力,就能更加的晚膳我们的作战部署!”
牧景揉揉太阳穴,苦涩的说道:“不是孤心狠,而是这一战打不赢,整个南州都会没有,甚至荆襄五州都会丢掉,孤只能把南州沦为战场了!”
放弃舞阴,那么东线所有的城池,都会陷入战乱,这对明国民心,影响肯定不小。
然而,战略部署,就要有轻重之别。
那些是轻的,那些是重的,如果分不清楚,那就等于一招落差,全盘皆输,到时候兵败千里,都只是轻的的,说不定就全军覆没了。
“诺!”
“陈宫,关中那边有没有消息?”
“没有!”
“催促一下,我不能一直把第一军压在武关,最少我得把黄忠给调遣回来!”牧景低沉的说道。
他把第一军压在武关,是担心关中,可关中如果无恙,那么第一军就可以掉出来用,最起码黄汉升这一员悍将,能够腾出手来了。
牧景向来主导以计取胜,在战场上,更多的需要统兵大将,而不是冲锋悍将,这也导致明军在猛将方面的数量并不多。
魏军吕布,典韦,许褚,皆为当世一等一的猛将,一人可成军,一人可破阵,不压住他们,战役很难打的。
明军也有大将,不管是孟获,文聘,皆然虎将,然而可堪敌吕布他们的,就一个马超,还受伤了,这方面始终不太给力。
所以必须要尽快确定关中的战况,这样才能从容的调遣第一军的兵力使用,不然第一军只能摆设在武关,黄忠也不能动弹分毫。
“诺!”
陈宫点头。
…………………………
翌日,清晨。
朝阳升起来了,阳光很暖和,把大地都映照出了一片金灿灿的景象。
宛水。
这一条大河,如今乃是两军对持的分界线。
河道上,有桥梁。
即使大战之时,亦无人破桥梁,毕竟这可是关乎南阳无数人铸造出来了,打通宛水两岸的纽带,除非到了一个万不得已的地步,不然不会有人破桥梁了。
这其中一座木桥,有些摇晃。
曹操马踏上桥,一步步的走过去。
而正对面那边,牧景也一身戎装,手放在剑柄之上,策马而上,进入了桥梁之上。
魏王。
明王。
王对王。
缓缓靠近之下,周边的气息,仿佛都凝固了不少。
两岸之上,明军将领和魏军将领都俯视眈眈。
“曹孟德!”
牧景勒马,双眸猛然的爆出一抹杀意。
“许久未见!”
曹操倒是的显得谦和很多,他勒住马缰,距离牧景只有不到的十米的距离,微微一笑,淡然的道:“龙图还是如此杀意重啊!”
“那当然!”
牧景冷笑:“我可忘记不了,当年你刺杀我父亲的仇,如若有机会,这一柄七星剑,我会亲自还给你的!”
他腰间配着的,就是当年曹操刺杀牧山的七星剑。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杀牧相国,我会杀你!”曹操淡然如斯:“可惜了,当年我选错人了!”
“如果你来杀我,那你活不到现在!”
牧景冷然的说道。
“是吗?”
曹操很好奇:“当年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你是早就知道我会行刺了吗?”
“不知道!”
牧景摇摇头:“我防的也不是你,只是没想到跳出来的是你,其实不管是家父,还是我,都以为你是我们这一边,所以我心里面也有一个疑问,谁让你行刺的你,别告诉是王允?”
“你不是猜到了吗?”
“刘辩!”
牧景张口,吐出了一个名字。
“先帝名讳,不可轻言之!”曹操笑了笑,脸上有几分恭谨。
“哈哈哈!”
牧景突然大笑了起来了,笑声略微敞亮,仿佛心中一口郁闷之气,都张杨出来了:“曹孟德,你还真是大汉的曹征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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