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长江水 第三章 跃龙门，几人欢喜几人愁？

    那天，小魔王和长毛象下完馆子，照例"巡逻"。所谓巡逻无非就是在镇上瞎转悠，看哪家闺女买的新肚兜更鲜嫩诱人，听听老头们地茶余饭后，偶尔能听到哪家妇人出墙的荤段子，便心满意足乐哉乐哉地美上一整天。

    每天巡逻，镇上贾家小姐的院外可是必经之地。那天当然也没例外。"这回咱可说好了，要是有收获可得归我，上次那件肚兜可真叫一个美不胜收啊，这回你要是再敢说什么让你先欣赏欣赏的屁话。我先把话撂这，反正我从来没拿你当过什么狗屁朋友，以后下馆子我保证不去。"长毛象一本正经道。

    小魔王抬手就是一巴掌:"别说得好像小爷我求你下馆子一样，就你那见猪头肉就走不动路的货色还敢跟我耍横，要不今天收获归你，三天不和你下馆子怎么样？你呀，见着酒店老板娘那样一百八十斤的‘闺秀’都能掉一地口水，就别糟蹋其他姑娘了。"

    "谁掉一地口水了？再说信不信老子揍你。"说着便作势要打。

    小魔王自知不是其对手，忙道:"小声点，到了。"

    两人默契无比，满脸迅速猥琐蔓延，伸头向院子里望去。可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两人措手不及，透过院窗，见原本利索的院子里掉满了昨夜的树叶，晾衣绳上也没了之前春光灿烂之景，院门紧闭，一只黄纹猫迅速窜上围墙，转眼消失于眼际。一座院子在一夜无人之后仿佛瞬间就老了，毫无道理。

    小魔王逮过一路上行人问道:"贾家人呢？"

    被逮过来的中年汉子见是陆家独苗，冷语道:"搬走了，贾家秀才科举中了榜眼，自家都被接进京了。以后管贾家丫头就不合适了，该叫贾家千金了，以后啊，人家可就不是你们两只癞蛤蟆能调戏的咯。"

    长毛象一听急眼了:"谁是癞蛤蟆，你再说一遍？"

    中年汉子也深知其无赖品性，冷冷一笑走开。

    这两只癞蛤蟆像失了魂一样立在门口。良久，封相打破沉寂，垂头丧气道:"喜事啊。"

    小魔王缓过神来看了眼长毛象半死不活的样子没有接话，自顾自地走了。长毛象见状跟了上去。

    和往常一样，一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两人都会来到这里，镇后的田野。比如哪天小魔王被他爷爷揍了，或者小魔王觉得人生无趣了。只不过今天小魔王路过客栈带了瓶烧酒。小魔王丝毫不心疼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绸缎，一屁股坐在田埂上，也不管随后做下的长毛象，自顾自得喝可口烧酒。

    长毛象叹了口气道:"小溪啊，我爹说我没什么大出息。我呢也有自知之明，没识得几个字，刨二亩地的力气有，可叫我出门闯荡就真为难我了。怕是一辈子也没什么希望离开怀县了，更别提去什么京城了。你从小就精，有本事，哪天到京城一定得把贾丫头娶回来。"

    小魔王不做声又灌了口烧酒，难得正经一回的长毛象继续道:"我知道你打心眼里喜欢贾家丫头，我也喜欢，我最大的梦想除了能让我爹娘过上温饱不愁的日子，就是希望能娶贾丫头为妻。以前觉得还小，也没想太多，日子怎么都得一天一天的过不是，只是这次这妮子一走，我就觉得好像该长大了。"

    小魔王还是不做声，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黄灿灿的稻子。烧酒一口一口下肚，仿佛这个秋天都在酒里。半天笑道:"姓贾的，别以为你走了小爷我就会想你，镇上水灵的姑娘多的是。"

    过了一会又突然狰狞道"姓贾的，别以为到了京城就没人欺负你了，听我爷爷说，京城里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就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娘皮到那边还不连骨头都不剩？"

    "怎么样，怕了没有？怕了就回来，大不了以后我少欺负你点还不行嘛。你赶紧死回来，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我喜欢欺负你啊。"

    "不回来是不？好，罢了罢了，最好别让我知道有谁欺负你，你贾婷婷只有我一人能欺负。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定让他断子绝孙。"

    傍晚小魔王起身，长毛象跟着。

    远方有人在唱:

    月子弯弯照九州，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

    几家飘零在外头？

    ......

    这二人口中的贾小姐生于镇上小户人家，他爹叫贾齐道，是个秀才，六年前中了举人，在乡里也名气大震，后来进京赶考，六年不闻音讯。乡里猜测多半和许多赶考书生一样科举失意，觉得无颜回乡，便流落他乡。或者死在了他乡的某条河里了，又或者侥幸榜上有名，负了糟糠之妻。

    贾齐道膝下本有二女，不过大女儿夭折，如今只剩一小女儿，叫婷婷。这贾婷婷自然就是小魔王封相二人口中的贾家小姐了。

    贾齐道本人颇有才华，进京之前在镇上颇有威望，名气不比陆家小。只不过人家那是正名，而陆家是歪名。所谓才子佳人，贾齐道的妻子也是镇上数一数二的美人，通诗赋，知五音。只是贾齐道进京这六年受了不少苦，不过虽有些人老珠黄之意，却也风韵犹存。

    女儿贾婷婷呢，长得像她娘。十足的美人坯子，只有十五岁，却已经开始前凸后翘，胸前已有些分量了。小魔王曾调笑道:"爷我不笑山平，妮子莫欺我穷，只三年，娘子壮观我得意。不信打赌。"贾婷婷羞怒交加，红着脸直跺脚却没什么办法。

    小魔王曾说贾家这妮子和镇上其他少女不同。其他人被调戏两句最多红着脸绕道而行，只有这小娘皮敢还手，下手还不轻。要是不小心手臂经了贾婷婷的手，哪次不是青一块紫一块。不过小魔王"身手不凡"，被抓到的次数自然不多。

    所以每次遇见多半是小魔王占了点口头上的便宜然后全身而退，留下贾丫头咬牙切齿。

    只是这次贾丫头是真的全身而退了，一退便是千里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