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胜利总是会让人冲昏了头脑,就像是一匹不断加速的野马,最终要么精疲力竭的减速,要么马失前蹄的摔死。
从昭华城,绿袍一计定乾坤,再到对秦燕两军的一路衔尾追杀,接连不断的大小胜利让北狄大多数人都冲昏了头脑。
若说孤竹城下的箭雨还没不足以将他们打醒,那么今天徐傲给他们上演的就是可以打落牙齿的重击。
当这耳光在他们眼前落下,打落了他们满嘴的牙齿,还要逼着他们和着血咽下去的时候,他们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们始终只是劫掠一番就撤走的游牧民族,而不是固守城池努力将自己武装到牙齿的中原各国。
燕之所以失去燕北,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是斩首行动的成功。
秦被打的落花流水,更多的来自于未知的野神对士气的打击以及人心的震撼。
如果故技重施再来一次,这两个计策能否起到一半的效果,都很难说。
特别是,当秦燕两军穿上战甲、重拾骄傲的时候,所谓上百万大军淹没孤竹城,就成了完完全全的笑话。
用什么淹没?用人命还是鲜血?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头脑发热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努力建造的攻城塔,如今就是摆设,立在那里,就如同一个个最大的耻辱柱,深深钉在他们心里。
眼前的鲜血尚且冒着热气,空中不甘的魂灵还未曾消散。但是他们刚在接连胜利的战争中升起的优越感却被打击的荡然无存。
五百人对五百人,一方完胜,一方全灭。
懊恼的北狄群情激奋,众人挥舞着兵器一窝蜂的涌上来,想要将徐傲带出城的五百多人彻底留下来。
徐傲眼见形势不对,连忙下令。众人围城了一个方阵,将伤者和徐虎孙显圣二人围在其中。诸人平端着踏弩,如果北狄真敢冲上前来,他们手中的强弩会再次告诉他们,什么是鲜血的教训。
还好,北狄里面也还有清醒的人,在绿袍的示意下,旭日干冲上前去,对那几名带头想要拦截徐傲等人的将领一阵拳打脚踢。
绿袍看着徐傲他们渐渐退守到了城下,城上的弓箭手也摆开了阵势,特别是,数架攻城巨弩飘逸着符文的箭矢闪耀着寒光,无异于最大的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北狄那些冲动的突如其来的怒火。
好不容易将那些人拖回大营的旭日干连同德德玛,不约而同的对徐傲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想必如果有一天,徐傲落在他们手上,绝对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孤竹城悄然开启了一个小门,徐虎孙显圣等人鱼贯而入。徐傲独自镇守在最后方。等夸父族混血三兄弟最后进城之后,才悄悄一闪身进了城门。那小门随即关闭,三四道厚重的门栓用力插紧。
开门的燕军半是羡慕半是嫉妒的盯着众人覆盖着面甲的身影。这可是秦军御林军才能装备的战甲,也许自己一辈子就连摸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拥有一套了。
听说燕国禁卫的盔甲比秦军的更为威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见上一见。
下了城墙迎接徐傲等人回城的将领大多也是面色复杂的盯着徐傲身后的五百多人。五百多件飞廉甲,可以抵御地境巅峰数次攻击的飞廉甲,造价高达十金的飞廉甲,传说中非秦王亲允不得再建的飞廉甲。
这五百多套飞廉甲不单单只是盔甲,他们背后的意义才是最深远的影响。这个曾经最不得秦王宠幸的七殿下,如今却拥有至少五百多套飞廉甲,甚至还可能有一千、两千件这代表了什么?不是滔天的恩宠就是泼天的大祸。
在场的诸多武将,只怕有不少人都会努力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毕竟,当秦王百年之后,哪个王子能够继承大统,关乎着无数人的利益跟命运。
“徐傲,你这些飞廉甲是哪来的?”有几名武将皱着眉头问道,御林军的兵器盔甲,若是如此流传出来,对秦国不是一件好事。
这时徐傲方才想起,送盔甲来的那个老仆似乎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过,千万不能说这是飞廉甲,逾制是要掉脑袋的。而且绝不单单是一个人的脑袋。
徐傲脑中瞬间闪过各种死刑的画面,一片冷汗从背后淌下。本来狠狠抒发了一下憋闷的心情猛然沉了下来。
还好,徐傲不是那种老实巴交的倒霉蛋、死到临头还不知变通的傻木头,略微思索了一下,徐傲决定,还是装傻为妙:“什么飞廉甲?这是我在咸阳城采购的恶来甲。一两黄金一件呢!”
众人虽然明知徐傲在装傻,却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毕竟,这些被改名为恶来甲的飞廉甲,究竟是怎么来的,还是一片谜团。背后又牵扯了哪些人哪些事,又是另外一说。
既然徐傲装傻,那就只能悄悄打听了。
但是无论如何,众人都连忙收敛了脸上的冰雪,换上了热情的阳光,欢迎这五百多勇士获胜归城。
偶然有那眼尖的,瞧见被围在队伍中央的伤号渐渐挺直了腰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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