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个,再加一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好……这组魔性的名字简直是天生一对。
过后容许想买个什么回送他,可男孩子喜欢什么她又不懂,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向邢殊请教。
现在她刚准备去敲他的门,他就开了门,看见她时,挑了挑眉,走近:“容许,你过来一下。”
从没有过这种口气,好像很严肃,她打起精神,到沙发坐下,不安又疑惑地看着他。
“严钦,你还记得吗?”
容许点头:“记得啊,是你朋友吧?”
他认真了会观察她的表情,似乎松了口气,才慢慢说:“你那天之后,似乎很不高兴,为什么?”
她愣住。
他的语气温和了些,像清澈的水,丝丝淌入她心里。
他说:“容许,严钦是我朋友,他知道你,那天第一次遇见你,也只是出于好奇,并没有任何不尊重你的意思,如果让你感觉不舒服,我替他向你道歉。”
语气诚恳,少见的认真。原来他以为她在介意。
她轻轻摇头,笑了笑,然后也认真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邢老师。我没有多想。”
他注视着她,半晌才点了点头。
容许踌躇了会,也开始请教:“邢老师,我问你哈,你们男人一般喜欢什么礼物啊?”
邢殊正动手剥着石榴,听后抬眼,慢慢看她:“怎么?”
她抱着枕头,手指轻敲:“容越给我买了件毛衣,你觉得我该送他什么好啊?”
一半石榴分到她手上,见她一个个地拈,“不喜欢石榴?”
她连忙摇头:“没有,还行。”其实是真的不喜欢。
他却自顾自地说:“以后不会买了。”又说,“你不必送。”
她好奇地看着他:“为什么?”
“他用不着。”
“……”完败。她其实想问的是,他喜欢什么。
周末一到,整个人都懈怠下来,在这样的天气抱着被子在沙发上看电影,旁边摆一份芝士蛋糕,一杯星巴克……
容许洗个苹果边啃边从幻想中抽离,腿上软软的一团,加一懒洋洋地摇一摇尾巴,与她相偎取暖。
时间干脆全部用来发呆好了,天气预报说会下雪,这种天出门绝对是不理智的。
邢殊打开房间门,就看见她这副呆样,他走到饮水机那里,挑出自己的杯子接一杯开水,过了会儿才转身,径直走向这边,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他看窗外,说:“要下雪了。”
容许点头,把加一的爪子举起来,又放下。
他继续说:“好像很冷。”
容许微微点头,把加一的爪子举起来,又放下。
“今天是周末。”
容许把加一的爪子举起来,又放下。
他最后问:“想不想看电影?”
容许用力点头,举起加一的爪子一招一摆。
邢殊看着她,双目含笑:“你在做什么?”
她握着猫爪子摇一摇:“加一啊。看什么?”
他手伸进衣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两张彩印的纸,放桌上:“这个。”
是电影票。容许拿过来看介绍,今天首映的悬疑片,时间是今晚七点二十分。身体一下坐正,她点头振奋道:“想!”转念一想,马上又想退却,“但是我……”
他一动不动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容许默了默,双手一下一下揉着加一,“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他已经放下杯子,起身,往房间走:“去换衣服,先去吃饭。”
加一没有发言权,坐地上呆呆望着他们出门。
“加一,再见,一会就回来了哦。”
猫貌似不屑地转头,几步跳上沙发,坐姿霸气,头一扭,就那样睥睨着她——一会就不要回来了!
……
车子在路上呼呼地行驶,窗都降下来关得严实,容许倒是一点也不冷,但见他脖子上什么也没有,担心道:“你没有围巾吗?”
他眼神一动,余光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眼里忽然有了点暖意:“没有,不用。”
不知道接待的人有没有见过以这副尊容来看电影的,反正容许感觉自己来就像是挑事儿的。
但是轮椅留在门外一个位置,工作人员微笑道:“两位请进,我们会在这里,直到你们出来。”容许道了声谢谢。服务意识真好。
放映厅里,人陆续进来找位置对号入座,邢殊用手臂将她环住,她没客气地把身体重心移向他,左手抓着他的后背。
他就那样带着她,一步一步地踏上红色台阶,往后面走。途中有片刻摇晃,她本能地拽紧他衣服另一侧,这让他不经意地侧头看向她的脸,滞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地别开目光。
上一次来电影院看电影是生病之前的事了,那之后她没有也没有想过和普通人一样在普通的日子里来看一场普通的电影,只想安安稳稳做在乎的事。
这样的感觉很新鲜,算是一个小小的进步,她很开心,所以看电影时也很认真。
画面一帧一帧变换,光线跟着一会深一会浅。身边的人一直很安静,邢殊将目光从画面收回,微微侧过脸。
她将下巴也埋在一圈白色围巾里,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几丝鬓发垂在耳前,微微有点卷,神色安静而专注,一双睫毛偶尔颤一下,眼珠微微转动。手臂环在胸前,保护性的姿势。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画面上,没有打扰她。
出来的时候,外面有人激动地喊下雪了,容许坐上车后抬头看窗外,果然,街灯照射下大片的雪花开始徐徐降落,她伸出手接了一朵看它融化,想了想,说:“刚才喊下雪的那个人一定跟我一样,是个南方人。”
邢殊关上门,慢慢地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南方人?”
“你家不是在这里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没有吗?”她愣了愣,手揪了揪围巾,找了个可以成立的理由,“猜也猜到了啊,你每次回家都像去超市一样。”
他不说话,于是她没话找话:“你看,大家认识这么久,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自己说,是不是不够朋友啊?”
她有时候一句话后面喜欢带一个“啊”,细细软软的,像小动物的触角,落在心上有点痒,又有点舒服。
他像是在笑,问她:“那你想知道什么?”
好机会。然而,她不敢问。
她问的是,“对于刚才的电影,你怎么看?”
“没怎么看。”
“……那你在看什么?”
他无奈道:“你就问我这些?”
哦,是真的在等她问啊。容许考虑一下,决定成全他,于是她问了:“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语音一落,她就看见他的表情一点一点地收敛,容许想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这个短语。
邢殊还是很有风度的,没过来打她。当然,现在在开车,他也不能打她。
“……不是。”
“真的吗?”她好像的确是很认真地发问,双眼直瞅着他。
“你希望我怎么证明?”
容许一愣,稍稍敛了点神色,声音低了些:“不用证明。”
当然,最好是不要证明。
好像又回到那一天,她看他发的那张图,那种沉沉的有点涩的感觉。
有些事当时像一团麻,但很容易理清。
这让她有点郁闷。但是说不出口,“邢老师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行吗?”这种话,果然在男神面前就是学不会拒绝。
每天都可以看见他,越看越想……靠近他,亲近他,这种心情想压制也压制不了。
但是早已习惯不期待,她只是觉得,只要他不喜欢男人……她做什么,就都是有意义的。
一位来自一家以青春文学为主打的杂志社的编辑来约稿,主题是关于成长。容许按了按眉心,想,她的成长实在是很简单又平凡。
总不能写,我躺在监护室,我醒了,我转到一家医院,我又转到一家医院,我继续转医院,我依然没出院……
又没有经历过恋爱的疼痛酸暖。倒是有一次刻在记忆深处的经历,但她不愿意写给别人看。那是秘密。
秘密这种东西,有时候想挖地三尺埋起来,有时候却又希望别人能发现但不要说出来,如此纠结的心理容许自然是没有的。
这是多简单的事,比专八还简单,只有两个选项,要么说,要么不说,她选后者,这一页就翻过去了。
她整理好思绪,好吧,来,专心写稿,关于我的弟弟如何在不断的失恋打击中努力成长的故事……
周二早上,邢殊跑步回来,容许不必他说,主动把矿泉水给他递过去,握着毛巾给他擦擦汗,语重心长地说:“邢老师,你天天早上去跑步,是否发现世界每天都是崭新的,却让人有一种岁月如梭的悲伤?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心怀感恩珍惜当下,比如你看,今天天气这样好,到北街的书店帮我买一箱书如何?”
他将瓶盖拧开后没动,很有先见之明地等她说完以后,才面不改色地喝下第一口水,点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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