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走出西宫门的时候,正午的太阳照得人暖融融的,侍卫们都有些躲懒,没太细查,也没人注意到她一拐角就上了一辆蓝顶马车,吱呦呦地走远。
事实上,陈氏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往何处,停下车的时候她只知道这是一处藏在深巷里的小院,院门紧锁有人把守。
&去吧,爷说了只能见一刻钟就出来。”侍从推开院门。
院子很小,堆放得乱七八糟有些地方还结着蛛网,正对的门庭倒还像个模样,她走上去没等敲门门就开了,那人重复一遍一刻钟的要求,就放她进去。
屋里面堪称质朴,桌椅板凳和水盆,还有一些尿壶之类常用品,离间有棉布帘子隔着,陈氏深吸一口气才掀开帘子。
舒涵抱膝坐在矮炕上,身上是麻衣布裙,朱钗宝髻早就没了现在只剩下灰扑扑的头发披着,还有几缕垂在两颊狼狈又消瘦。
即便有人进来,舒涵也没有那么热切,直到感受到异样目光才抬头,顿时呆住了。
&舒涵几乎不敢相信,揉揉眼睛才反应过来顿时一口哭腔地唤着娘,一边跪着从炕上爬过来:>
陈氏鼻子狠狠一酸,她的女儿何曾吃过这些苦头。
&娘您要救我啊!”舒涵一把抱住陈氏,她和秦绍同岁此时哭泣鼻子来更像个半大孩子一般,又是抱在怀里,让陈氏狠不下心来骂她。
哭了半晌,舒涵才缓过气儿来,陈氏推开她质问:“你说,燕妙到底是怎么死的?”
舒涵并不意外。
当初容宿撞见了她和燕妙说话,虽然没听清,但泄露出去也够她喝一壶的。
&您听了谁的胡话,我就是羡慕燕妙能在殿下跟前伺候多说了两句,谁知道她自己起了爬床的心思,怎么能怪我!”舒涵委屈道。
陈氏狠狠拍掉她拉扯自己胳膊的巴掌:“胡说,燕妙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若是不勾着她,她能起别的心思?”
&那日都不在场!”舒涵不肯认错“若她不是自己动了心要进屋伺候爷换衣裳,又怎么会遇险,难道还是我绑了她丢进去的不成?”
舒涵这话虽说有几分狡辩的味道,但细算起来还真有两分道理。
她只是诱导了燕妙,撬动燕妙的心房,但真正做出决定的还是燕妙自己,如果她不动心自然不会发生惨剧。
陈氏沉下脸,舒涵看出她心思抱起她胳膊拉着长音撒娇:“娘~您不是最讨厌那些向殿下投怀送抱的人吗,燕妙要是当时没死,改日就是第一个爬殿下床的人。”
&口!”陈氏呵斥,但到底不提燕妙之死,反而道:“那你和容四爷的钗呢?你要是不说,谁知道那钗是四爷送的,你们又怎么可能被容王强按着订婚?还有……”
&殿下最讨厌容宿的,您怎么能这么亲密的叫他,我也是想为殿下打听,更何况当日我是被人劫掠到王府的!说起来都怪宗遥!”舒涵恨声道:“若不是她非要送我回渝州,而且就派了那么点儿人保护我,根本就不值一提,我能被人劫走吗?我可是差点丢了性命啊!”
陈氏辩不过她,只冷着脸道:“你别以为我是来救你的,我只是告诉你你做的这些错事殿下都知道了,你也休想做什么美梦,殿下和县主婚事在即绝不会娶你,我也绝不会让的。”
舒涵怔住,抓着陈氏的手一紧:“殿下……要完婚了?”
陈氏冷面冷心:“当然,县主一心为了殿下,殿下也张罗了这么久,自然要尽快完婚,只不过现在礼部都忙着毓灵公主的婚事,太子大婚还要钦天监择吉日,才没定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舒涵跪坐在炕上,目光颓败。
陈氏于心不忍,还是劝道:“你就安分些,看在我的面子上殿下也不会短你吃穿。”
舒涵冷笑渐渐转了苦涩:“好,殿下和娘终算是待我不薄,我……我也没旁的心力能尽,就只能做这一件事了。”
她说着,爬下土炕从角落里拨出一块石头。
陈氏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个时候,女儿还能有私人物品藏着。
四爷手下的人竟这么不经心?
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在陈氏看到舒涵拿出的东西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是!”
&是通玄镜。”舒涵说。
陈氏接过镜子左右端详,“这……这不是已经丢失许久了吗?”刚入长安时她还胆战心惊的,因为通玄镜是御赐之物,虽说知道陛下赐镜给秦绍的人不多,但陛下知道就够了。
只要丢失,就是大不敬。
所以当初秦绍梦魇之时,府上都找翻天了。
可到了秦绍入长安后,原来渝州的旧人没跟来几个,亲近的更不多,所以这件事还能按住,而且皇帝也没有问镜子下落的意思,才遮掩到今天。
没想到竟然在舒涵手中找到。
&你偷了镜子?”
陈氏有理由这么怀疑,舒涵苦笑:“娘亲眼中,我竟真是这么坏吗?”
陈氏不语,手指在双龙镜面拂过眉头渐渐皱起。
&亲,”舒涵按住陈氏检查的手:“娘亲不必看了,是我当时鬼迷心窍,找到了镜子却想偷偷献给殿下,让殿下开心,哪知道殿下根本不在意通玄镜……”
那时的秦绍确实有点奇怪,非说大家都死了,自然也不在乎什么抄家杀头之罪。
&这镜子……”陈氏眯起眼,她也在宫中呆了好几个月,苦乐算计都经历过,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便掰开舒涵手指:“镜子有问题。”
舒涵手一抖,陈氏甩开她的手,怒不可遏:“果然有问题!”
&舒涵双膝一弯,“都是女儿不好,我当日被嘉华的人抓走,她们要杀我啊!我不得已只能用有价值的情报交换,才能保住这条命啊。”
陈氏手都在颤抖:“你,你说什么了?”
舒涵眼泪婆娑凄楚可怜:“我……我说殿下遗失了御赐通玄镜。”
陈氏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你个畜生!”
&还说燕妙动了私心,说殿下偏心燕妙?若是燕妙,就算是刮了她,她也断不会出卖殿下一个字!”陈氏气得差点栽倒过去,眼前景物都是模糊的:“我对不起殿下啊,我竟然养出你这么个不忠不义的畜生!”
不二朝
不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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