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法师们坚信符印铭文才是超凡力量的源泉并将其作为研究的对象,也就决定了法师这条超凡道路细分之下的复杂程度。
甚至毫不客气地说,光是权杖系法师这一条超凡道路,其复杂程度几乎等同于其他好几条超凡路径。
毕竟,其他超凡道路只是将符印铭文作为自身力量的外化,而法师们却在反向研究符印铭文的构成,并尝试着自己构筑对应的符印铭文以生成自己想要的能力。
通过观察海量的符印铭文形成自己的认知,再利用自己的认知反向构筑自己需要的符印铭文。
这就是法师这条超凡道路的本质。
理论上来说,越是年长的法师其战力就越是恐怖。
因为随着岁月的增长,他们对符印铭文的了解就越发深入和多样,也就意味着……
图安提万略微调整坐姿,换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
而他身上,不知不觉间,足有十几个乃至二十几个符印铭文悄然闪烁!
这才是他作为黄金阶权杖系法师却能被称为亚格兰特王国第一法师的底气。
白银阶了解超凡气息并凝结成符印铭文,而黄金阶则负责将几个符印铭文组合,以形成闭环将力量最大程度地发掘出来。
当绝大多数超凡者还在思考怎么将手上的几个符印铭文组合起来的时候,图安提万却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实现符印铭文组合之间的闭环了。
“风。”
几个符印铭文闪烁。
于是,温和的微风拂过萨特等人后陡然狂暴起来,无数细碎的涡流互相汇聚,咆哮着撞向了黑潮。
一方是有形无声的黑,一方是无形有声的风。
这足能淹没身旁楼房的黑河像是陡然间撞上了堤坝,奔涌的黑暗顺着透明的墙壁直冲向天空。
要是此时有人在高处远看,准能看到一股暗色的喷泉。
这股黑水像是有神智般,直直地蔓延向高处,可这堵风墙像是跟着生长一般,即便已经向上冲了几十米,可依然不见尽头。
直到这时候,霍勒斯等人才终于可以停下脚步、好好休息了。
于是,下意识回头的他们就看到了,无数只黑色的手掌从黑河里冒出,暴躁地抓挠着风墙。
在这堵足以通天的黑河前,在灰蒙蒙的天色下,在层层暗云之下,太阳早就收回了对这块地域的注意。
“雷。”
图安提万再度吐出一个字,双手合十。
于是,天空中,那层层浓云不安地躁动起来,悄无声息地逼近地面,宛若房顶般压在众人的头顶。
随着宛若前奏般的一声轰鸣,在略微沉寂了一瞬后,一道银线终于挣脱了束缚,迫不及待地在云层间奔跑。
银线在这黑云间是如此的显眼,以至于众人的视线一时间都不由地被吸引。
如白蛇般在黑云间扭动的闪电在震天雷声中悄然分杈,转瞬间亮起惊人的白光。
这一刻,仿佛是这道雷霆劈开了这厚重如墙的阴云。
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出走矣。
于是,雷光只是隐没了一瞬,紧接着,从那云层中无数道雷光迫不及待地探出了头。
掀起滔天浪潮的黑河根本没反应过来,如江河般汪洋肆意的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雷光落下。
雷落如雨。
因为雷光去势太急,又能劈出残影。
在场的众人只觉得像是这黑河中凭空生出了无数银白色的参天巨树,直指苍穹。
黑河依然无声,这道道雷光落入其中也没能溅起波澜,可这它的确迟缓了下来。
“冰。”
起风了,打雷了,也该下雨了。
雷声止歇,悄然为随后的攻势让出舞台。
细密的雨丝在图安提万的有意控制下被泼了出来。
冲出云层时,雨丝细密如针。
但因为雨势极大,在风墙后的众人看来,这细密的雨丝却拉出一道雨幕,严严实实地将风墙前的空间遮挡起来,几乎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透过这雨幕,众人只能看到单调的色块在起此彼伏。
然而,这雨丝在下落时却又悄然凝结,附着上了冰蓝色的寒意。
同样是运用冰元素,加西亚只能粗糙地将其应用在自己手中的武器上。
而图安提万却能将这寒意精准地投注于这倾盆大雨中,精确到每一根雨丝。
冰蓝色落在黑河中,飞快地铺展开来,转瞬间就将其冻住。
这黑河似乎还想反击,不时有黝黑的手掌和触须冲破了纤薄的冰层,肆意地摧毁着周围的冰块。
然而,几乎持续不了多久,它们就会被重新冻住,变成裹着黑色阴影的冰雕。
黑河没有声音,可冰块破碎声咔咔咔地响起。
整条黑河在不安地躁动,竭力反击。
然而,它的反击全然没了当初那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与其说是反击,倒不如说是困兽犹斗。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知道,大局已定。
黑河必输无疑。
萨特、斯奥桑德与霍勒斯看向图安提万的眼神不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其中,以霍勒斯的眼神最为复杂。
从百年之前,从亚格兰特二世后期开始,图安提万就已经很少出手了。
他不是不知道图安提万的强大,只是,这份力量似乎强大得有些挑战他的想象力。
一想到早先他还尝试和图安提万达成协议,再想到陛下那种暧昧的态度,一时间,霍勒斯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局部改变天象和地形,这对于黄金阶超凡者来说当然轻轻松松。
可要是像图安提万这样……
况且,这还是一个没有借助法师塔的图安提万……
要是在借助法师塔的前提下……
霍勒斯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图安提万身上那逐渐隐没的十余个符印铭文。
方才,他偷瞄了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在发动方才这样惊天的攻势下,那多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符印铭文,不过才激活了一小半而已。
而经历了如此大战的图安提万,却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靠着轮椅,重新恢复了那副似睡非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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