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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南芸眸色平静,在众人全是咄咄逼人的谴责和鄙夷的目光当中,她这一抹身影显得有些单薄而又傲然,扯开嘴角,淡然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如果我说这衣服上的药粉,是别人洒的,药瓶是从别人手中拿的,估计是没人信了吧?”
严玉骏冷笑一声,“司徒南芸,你休要狡辩,你说药粉是别人撒的,药瓶是从别人手中拿的,是何人所撒?从何处所拿?总要有人证,总不能凭空捏造,”他扬起冷眸,直视着那一抹傲岸的身影,语气有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与不容置疑,“再有,你之所以突然离席,是因为急于想处理手中的赃物,不想撞见了玉珑公主和十二皇子,来不及处理,又恰逢我及时赶到,将你人赃并获一起带回了乾清殿这里。”
司徒南芸倒是没被严玉骏的气势吓到,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三殿下,这就奇怪了,既然是赃物,就应立即处理不是?那我从宴席上下来到遇见玉珑公主和十二皇子之前,这中间有一段时间足够我处理赃物,为何不早点扔了?还要留在手里等着你三殿下发现吗?再说,我去如厕了,将之扔到茅房里,不更省事吗?”
严玉骏脸色黑了黑,眸中已簇起一堆熊熊暗火,“司徒南芸,赃物就在你身上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你怎么脱手,是接下来继续害人,还是嫁祸他人,都是你自己的事,别人无从猜测,也无须去猜测,我们只相信眼前事实。”
司徒南芸眸中也隐隐燃烧一把火,但她忍住了,清冷的眼眸扫了一眼咄咄逼人的严玉骏,“三殿下,你口口声声说我要害人,动机呢?我与她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她们?就算我与她们中某人有仇,何不找个机会悄悄地动手?而要选在众目睽睽、戒备森严的淑贵妃宴会上,明目张胆地实施报复?还有,如果按照三殿下你所说的,我没有立即处理药瓶,是因为我想要继续害人或者嫁祸于人,那么我何不赶紧去实施我这下一步计划,而在花园里瞎晃悠,等着被十二皇子和玉珑公主撞上,进而被你三殿下抓个现行?再有,我既然想要到了要去嫁祸于人,那很简单,何不从一开始就易容成别人去御厨房下药?何至被一宫女撞见并识破与你三殿下这里对质,以及,更奇怪的是,我既然被别人撞见了,以我心狠手辣的心性,何不直接灭了她,来个死无对证?而只叫人轻轻敲一记闷棍将其打晕,然后等着她去淑贵妃那告发指证我?饶了这么一大圈下来,我司徒南芸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就是想要告诉站在这里的诸位,我就是下毒害人的凶手,就是想要尝尝牢房的味道?”
司徒南芸这一番气势磅礴,自嘲式的辩白,很清晰,不容置疑地表明了这是一个专门针对她下的局,在场的人开始沉默了,他们在思量着她的话,脸上的神色也有所松动,看向她的目光也不复之前满满的憎恶与敌视了。
五皇子控制不住自己,轻笑了一声出来,“司徒南芸,好像说得有点道理。”
严玉骏面色铁青,冷哼一声,“你这都是狡辩,都是企图洗清你的罪名。那你说说,为何她们都在宴会上中了毒,而偏偏只有你没有中毒?你不要说你没喝那果酒。”
严玉骏的话不无道理,众人质疑的目光又重新落回了司徒南芸的身上。
司徒南芸早已猜到了严玉骏会拿这个问题质疑她,淡然一笑,“如果说这毒对我不起作用,你怕又不信了呢。我跟了普云禅师学了两年的治毒之术,为了学好治毒之术,我自己曾以身试毒,现在一般的毒对我构不成什么影响。这一点,御医可以拿其它毒来验证我说话的真假。”
浮根云碧叶的事不能曝光出来,宝物人人都想据为己有,透露出来,只怕她难以或者走出这座乾清殿。
她的这一席话让众人很是震惊,重盛德皇帝瞟了一眼一旁的御医,吩咐道:“来人,试毒药。”
于是试验当场进行,司徒南芸在众目睽睽之下服下了砒霜,一炷香之后,她毫无中毒反应,御医仔细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全无中毒的痕迹,殿内众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对她的话也信了一层。
盛德皇帝思量着目前的形势,开口道:“今日,你们再辩驳下去也辨不出个所以然来,司徒南芸你说的有些道理,但你没有人证物证,一番辩驳还是服不了人的。兹事重大,朕会好好查清楚,在事实弄清之前,司徒南芸你就先回牢房呆着,自己也好好想想是否还有什么人证物证,至于骏儿,你也再去查查,是否疏漏了某些细节,待有更充足的证据再向朕禀报。各位使臣,今日殿前一审,你们也看到了,此案还有一些疑点未清,你们就先回吧,朕自会给你们一个交待,其余人都退下吧。”
众人散去,五皇子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严玉骏看向他,“哼”了一声,甩步走了。
五皇子也不理会他,径直向盛德皇帝走去,“父皇,儿臣觉得司徒南芸并非是那种心狠手辣下毒之人。她是天衍德高望重的普云禅师的唯一弟子,普云禅师的眼光不会有错的。而且儿臣曾和司徒南芸有过几次见面之缘,曾亲眼目睹过她为救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宁可牺牲自己性命的壮举,所以儿臣断言那下毒之人不是她,诚如她所言,她是被人嫁祸的。”
盛德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五皇子一眼,“驰儿,这事父皇自有定论,如果事后查明,司徒南芸确实无罪,自然将她放了,如果找不到证据还她清白,即便我们不忍心,但为了平息众怒,也不得不将她关押起来。”顿了一顿,锐利的眸子凝视着他,“驰儿,众皇子中你最为父皇看好,切记,不要因为一时的情感左右了你的头脑。”看严玉驰还在消化他的话,拍了怕他的肩膀,“礼部尚书任思礼这回恐怕恨得牙痒痒了,他夫人年近四十好不容易怀了一胎,如今就这么没了,他心里不知有多恨朕呢,你代朕好好慰问慰问他,免得他生怒气,干出一些错事来。”
十二皇子严玉麟回到飞流殿后不久,“摧花手”便发作了,十来个太医围着十二皇子转,生怕皇帝的这个宝贝皇子出现任何意外,一个个胆战心惊地忙碌着,好在因为救治及时,又有先前救治女宾们的经验积累,严玉麟只是腹疼了一会,倒也没什么大碍,没有伤到精元,落下病根。
盛德皇帝从乾清殿急匆匆赶来的时候,严玉麟的“摧花手”已经解了,他绷着的脸色才放松下来。
林悦岚和司徒瀚赶到皇宫的时候,乾清殿的审判已经结束,司徒南芸已被押赴天牢,林悦岚和司徒瀚只好又朝天牢奔去。
进了昏昏暗暗的天牢,看到那一抹孤单坐在草地上的身影,司徒瀚快步走过去,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芸儿,你还好吗?”
司徒南芸站了起来,扯动嘴角一笑,“爹,我没事,”眼眸望了望立在一旁的那一袭白影,“林悦岚,你也来了。”
林悦岚伸出手,将她揽在了怀里,这一刻她绷紧的心弦和强自支撑的坚强在这一结实温暖的怀抱里荡然无存了。
司徒南芸将宴会上所发生的事情以及乾清殿上与一干人等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林悦岚沉眸思索了一会,“芸儿,那个负责传菜的宫女很明显是被人设计撞见成那个易容下毒的你,好指认你,而那个宴会上频频给你倒酒的宫女,则是利用倒酒之际将药粉洒在你衣服上,至于你在花园中遇到的那个丫头,她出现在那的目的就是将药瓶塞给你,与那倒酒的宫女目的一致,便是栽赃物证。此外,那个七公主严玉珑也很值得怀疑,她不太与人轻易接近,而在宴会上频频向你敬酒,又带着十二皇子突然出现在花园中与你相遇,这不可能只是巧合,她或许还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还有那个玉临,她也中了毒,宴会上的整个过程她都在场,应该也知道些什么,从她们身上或许可以查到些线索。”
“芸儿,现在找出那两个栽赃你药粉和药瓶的人也很关键,你是否还记得她们的样子?”林悦岚接着又道。
司徒南芸点了点头,“整个昭仪宫内,我就对她们两个印象最为深刻。”
司徒瀚看了林悦岚一眼,“悦岚,你接下来怎么做?”
“我已经派青影去查‘摧花手’这种毒药的来源了,卖这种毒药的地方无外乎十来家药铺,他们不仅和朝廷做生意也和江湖打交道,所以排查起来并不难。如果找到毒药的来源,便可顺藤摸瓜找到下毒之人,而那两个下毒栽赃的宫女,她们很关键,我已通知青月去查找两人的下落,另外,那个严玉珑我也会派青风盯紧,看她在玩什么把戏,至于那个玉临,我倒是想会会她。”林悦岚说了自己的一番安排。
司徒瀚点了点头,“目前只有这三条线索了,我心中有一个疑问,这幕后之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想要陷害芸儿,芸儿刚来衍城,不曾与人结下什么愁怨。”他想了一下,脸上带着疑惑,“难道又是鬼煞?”
林悦岚黑眸蹙了蹙,“司徒叔父,你猜的没错,这幕后之人应该是鬼煞,或者是严玉骏,最大的疑点便是他们知道芸儿不会中毒,这事只有鬼煞知道;宴会选在严玉骏的母亲淑贵妃的昭仪殿举行,又由淑贵妃主持,便于他们一早布局策划;严玉珑出现在花园的时机又是那般凑巧,她与严玉骏走得近,容易受他唆使,成为他的棋子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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