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希什么话也没说,默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会这么直接地问。
“但是,我要告诉你,花小意是我的!”
安希浩的眼中升腾着熊熊大火,像水面上层层裂开的红莲,有着一种霸道而窒命的妖艳美丽。
安羽希,握紧手中的提琴盒,眸光里一片深沉暗涌。
然后,沉默不语的安羽希从他面前穿过,湖面结冰的莲香,飘散在空中……
还在下楼梯的金巧慧和韩恩珠,则紧巴巴的跟在安羽希的后面。
金巧慧,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了。
她的眸光揪紧了,因为她觉得安羽希对花小意太特别了,好似他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所以,她决定打探一下花小意的底。
她可决不会轻意地把安羽希让给别的女孩子的,当然啦,韩恩珠这个漂亮花瓶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但花小意不同,因为安羽希的表情泄露了和她的关系,很在意她!
把花小意赶出学院的话,安羽希就会属于她金巧慧一个人的啦。
……
在半路上,花小意借口去洗手间,放了露露的鸽子,一个人扑啦啦飞,扑啦啦飞……
她一路小跑到学院的后花园,午后的阳光,照在纤细的花蕾上,红晕绯透,柔柯芊芊,叶茎瑶池碧绿,风迎而摇曳生姿,仿佛所有半开的花朵都对着她乐呵呵的笑。
果然没有白费,花在开放呢。听外婆说,送了999枝玫瑰后,爱情就会天长地久呢。
所以,花小意决定每天都送玫瑰给安羽希,一天,又一天的增加送的朵数,直到送到第999枝为止。
又是日复一日,细腻绵长,黎明五点,东面的天边刚露出淡色微红,她又像往前一样,走那条默背于胸的路。
转过学院,金碧堂皇的枫丹路标,第一幢“王子东苑”,就是安羽希的家,掩在郁郁葱葱的林荫道上的三层欧式小别墅。里面时常会传来随着音乐而流淌的喷泉声,远听,便叮咚悦耳,近看,满目的水花在欢歌——听闻这是“王子东苑”贵族区唯一的音乐喷泉。
花小意把刚剪下来的玫瑰,一共三十六枝,小心翼翼地包好,斜靠在爬满紫色小牵牛花的铁艺门廊上;吹来一阵冷恻恻的风,她禁不住对着手心呵了一口气,可是用力太大,食指还是隐隐地疼痛,玫瑰的刺扎得太深,即使贴上“ok邦”,还是见得到里面的血口子,凝着血块的伤口又裂开了,继续地张开大嘴贪婪地淌着血。
有时候,花小意会想为什么要天天送玫瑰给安羽希呢?
可是,最终都找不到理由,只是想送给他,单纯地想送花给他而已。
有时候,也会想要这样一直送下去吗?
可是,最终都没有答案。花小意想即使他不需要,也要一直送下去。
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只送玫瑰,不送别的花。
只因,所有的花中,只有玫瑰,也只有玫瑰是完全代表爱的,所以她不是在送花给安羽希,而是在送“爱”——无止境的爱!
花小意,现在唯一害怕的是如果安羽希家种有满园的玫瑰,就不再需要她送花给他了。
就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远远地看着他,远远地看着他轻轻的笑,轻轻的……
羽希哥哥,还不知道是自己送花给他的呢。他会喜欢吗?
现在秋末冬临,冷风像刀子直灌进她的衣袖里。
不意经地抬头看,见顶楼一间,靠着东面阳台的房间竟透着光亮。
谁这么早就起床了?
花小意,好奇地往前瞅,只见窗内的人在走动,人影印在落地窗上,投射着
冗长的影像,一段段的融化在冬天的薄雾晨曦中,跟着朝霞,晨风,水露一起清浅的明灭;恰似水墨悄然摊开一卷洁白的宣纸,淡色的墨痕,烟岚如尘风的演绎……汇成清练的小溪……岩石圆润,水底清浅,秋尽冬萌的雾气飘渺……水落而石出……
他推开了阳台的门,走了出来,阳光刹时破云而出,第一束霞光如泼出去的水洒了出来,为这位温其如玉,言念柔雅的少年披上了一层统筹翌人的华彩。
见此,花小意赶紧躲在深郁高大的椰林底下。
风似刀锋,呼啸地从她的脸颊上刮过,她在心里忍不住的直嘀咕——羽希哥哥,为什么你这么早就起床了,冬天的风太凌烈了,你还是赶快回屋内吧,不要感冒了。
有鸟儿在树顶上啁鸣啭啾,好似在寒号着“天好冷,天好冷……”
花小意搓了搓脸,跺了跺脚,才发现鼻尖上凝着细细的一团雪花,雪花?下雪了吗?
秋尽冬临的第一场雪花。
她揉揉眼,才发现,阳台上,安羽希已走了,他真的是天使的化身!
因为阳光,只因他才存在,现在彤云密集,浓厚层叠,天空竟在此时,下起了冬天的第一场雪——清浅而秀气的雪花,一小瓣儿,一小瓣儿地下着,像江南的柳絮,迷漫轻洒,无边的清逸,落土而眠,微沁而惆怅……
花小意,慢慢地往回走,赶着去学校的路。
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内不争气的泪如雨后春笋直往上冒,像止不住的泉眼。
生在偏远南方小镇的花小意,第一次看到了雪花,也是第一次在黎明时,幸运的看到了安羽希。
因为在学院里,由于自己要躲着安希浩,天天只能坐在教室里,哪里也不能乱走,一撞上,准又是被丢出校门的结果,还会因此而落下学业课程。
再者,安羽希太出名了,才一来学校,就引起女生们的狂热追捧,而且学业优异,很受导师们的器重。
自己必须站在离安羽希的身外几百米远,偷偷地看他,因为,他的身旁一整天都是人满为患。根本就没多余的空隙好让她挤进去,跟他说一句话。
安羽希变了。
花小意觉得十年前的安羽希,跟现在的安羽希有很大的不同。
进学院几个月了,安羽希都从没主动跟她讲过一句话。花小意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明明认识她的,可是有时候又装做陌生人。
可是,十八岁的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喜欢着安羽希呢。偷偷地暗恋着。这种感觉很好,即使当事人并不真的十分清楚。
这是她私有的秘密,一个人的秘密——每天清晨四点准备去采摘花,五点去送花——每一天都是在等这一时刻,为这一时刻兴奋地活着,送花给我的王子!是的,我的王子——安羽希!
……
安羽希,正坐在书房里,他在静静地思索着一件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凌晨五点,他家楼下,准时的就会收到玫瑰花。
新鲜的,新鲜得花瓣上的露珠还未滴落下来,莹润地挂在上面,闪着晶莹而脆弱的光芒。
碎生生的淡黄花蕊中,是否,藏着一颗娇柔而敏感的心?
卡片上,写着——送给我的王子——安羽希!
从第一天的一枝,到昨天的三十五枝,一天又一天的递增。
不间断的执著,即使狂风或下雨。
昨天,管家韩伯送花上楼,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二少爷,又是玫瑰花啊,真漂亮。你说会是谁送的?咦,你瞧,今天竟是十五枝粉红,十枝鹅黄,十枝深红色的。”
他从书堆中抬眼,对着韩伯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然后,继续拿笔记录书中关键的语句。
“二少爷,你不关心是哪位小姐送的吗?”
“韩伯,最近医院有打电话过来吗?”
他不答反问。自从小时候那件终生难忘的事,发生以后,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好让他去关心的了。
“医院来电话说,药会按时送过来的,请二少爷放心。张院长很欣赏您上次写的医学论文,希望能和您继续探讨下去。”
“嗯,明天周末,你跟张院长说一下,我过去……”
安羽希起身,整理一下,准备下楼吃早点。
“二少爷,这花……”
韩伯,迟疑的,又指了指瓶中的玫瑰。
“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摊开颇厚的书扉,安羽希轻轻的各摘下几片花瓣,用绵布擦拭,再放进书页中合了起来。
有一阵浓郁的馥香,冲上鼻尖,缠绕,袅然不肯淡去。
望着,碧绿的叶子上还残留着泥土的芬香,玫瑰的刺和茎竟还未修剪完整。
花店里出售的玫瑰,不可能还会残留着泥土和尖刺的。
而且凌晨四、五点,花店的门怎么会这么早开呢?
难道,送玫瑰的人,亲自种玫瑰?
种这么娇贵又难养的玫瑰?种品竟是最珍贵难活的“法国千瓣卷”,是在开玩笑吗?这么有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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