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头,道:“小宁儿,你身上怎么穿来穿去都是这几件儿?不是黑的就是灰的,修女呢这是?”很显然,他这是来找轻松的,单独与胡悦宁相处时,他会自然而然地放松了许多,平日里那个冰冷的面具也仿佛揭了开来点,至少现在只是犹弹琵琶半遮面了。
可是搁在胡悦宁心里却是不这么想了,他压得就是来找茬的!不过,却还是按照自己原先的计划去了主卧的浴室。
一进了浴室,便关上了门,靠在门上暗忖着:看来今天晚上那急色鬼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强按下心里的极大的反感之情,她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就这一次,再牺牲这一次,她会好好“取证”,增加自己和那恶棍谈判的筹码!
这里不亏是云顶顶楼的主卧,单单一个浴室就几乎有她之前两天待在楼下次卧+洗浴间两间房的还要来的大。她看到洗梳台上有泡泡浴盐,便放了一整浴缸的热水撒上浴盐,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泡泡浴。
泡在热水里胡悦宁感觉内心里的伤痛与不适仿佛得到了抒解,难怪这人都想要不择手段地向上爬,原来爬到了高一点的地方,就可以有相对应的物质享受。
洗完澡出来,她却是有点子纠结,原因就是浴间里一隅的衣橱里倒是备着新的内衣裤及睡衣,只是全过于性感,内裤更是她最不喜欢的丁字裤。那单薄的两根带子,估计都没有什么蔽体作用,且还穿着很不舒服。一件件的睡衣更是让她目瞪口呆,全是半透明,缀以花边蕾丝的款式,她估计着这些全为吸引男人而设计的。
虽说她已下了决定要主动出击一次,已获取她想要的筹码,可是她又不想穿得性感诱人的惹元卿那色鬼的误会,以为自己是真的屈服了,决定好好地与他天雷勾动地火虽然,事情的最终结果一样,可是她心里的感受可是天南海北的!
其实想想,自己这番别扭又是为什么呢?胡悦宁望着镜中的自己。裹着大毛巾,肩上的锁骨细致光滑。这样的身子,搁在半年前,原本没啥可以值得珍惜。可是她惨淡的笑,可是为毛来了一次京里,这惦记上的人就多了起来呢?而她的心里
磨蹭了半天,胡悦宁总觉得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于是终是挑了一件相对而言诱惑性最低的睡袍穿上,她又把浴袍给密密实实地穿在外边。
胡悦宁的用意,几乎是立即就让元卿给看透了,她在走出去的一刹那,他的双眼中绽出暴怒神色。
“你他妈的别告诉我,你心里还在想着给你那作死的前夫守节呢?”他扑上来,双手握住胡悦宁的肩。
好痛!“你这是做什么,痛”胡悦宁红着眼,盛怒地剜向他。
元卿却是不理她,大力的摇晃着她的身子。“你说,你是不是还想着他?你给我说!”
“你在说什么鬼话呢!他欧凯盛算是个屁!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胡悦宁吃痛地也忍不住叫了出来!什么粗话也烦不了,统统顺着心意儿往外吐露着发泄着
“那就还是想着翟焯了?对不对!”元卿想到了这一层更加恶狠狠地摇晃着她。
看着眼前的这个任性又霸道的混蛋,胡悦宁被他说的那个人名儿一刺,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闷闷胀胀的感觉充塞着心房胸腔。
如果在心里诅咒一个人名儿可以让那人即刻死去的话,估计翟焯已经死过去活过来不下百遍,元卿一看胡悦宁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火冒三丈。他还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比不上一个翟焯!
而这时胡悦宁已经被他摇的头晕脑胀,不得不放柔了声音:“咳咳元元卿,你听我说”
元卿终于停止摇她,眼睛却仍然盯住她不放,狠狠地。
胡悦宁撩起浴袍露出自己的一双膝盖,给他看自己昨日在浴室里不慎滑倒造成的青紫伤痕。“我只不过不想让你看到这些伤而已。”
阿门,第一次她在心里诚心诚意地感激老天爷昨天让她在浴室里滑了一跤!天知道,当时她滑得有多重,当场两泡眼泪就忍不住下来了而且,还痛得她直骂老天不长眼倒霉的事儿全让她给遇到了
元卿将信将疑。“你爱美爱到这样地步?”话音里似乎是不相信,可他好歹放开了胡悦宁,转身打开一个抽屉。
“我替你擦药。”他转身过来,手里神奇地即刻便多了一瓶药油。
开什么玩笑,给他这个急色鬼擦药,那不是擦着擦着就擦走火了?没得商量,一定得拒绝!胡悦宁想都没想,就开口婉拒,只是声音因为紧张而透着干涩,“不用你去洗澡吧,我自己来便可以了。”
元卿一下子便僵在那里,然后,药瓶往胡悦宁的身边飞过来,掉入床上柔软的被褥里。“啧啧,你就这么害怕爷碰你?”他讥诮的说,那个冰冷的面具又带回脸上,声音说到最后,也转成了他对谢梦那样平淡语气。
“胡悦宁,在爷面前,你还装什么圣女。放心,爷不会碰不甘不愿的女人,我元卿又不是差你这种女人。”
胡悦宁于心里打了个寒噤,可又莫名地觉得有些疼痛气闷,什么叫她这种女人?她这种女人又是哪种女人?他丫得还好意思说不会碰不甘不愿的女人,那么曾经应该说是不久前就是在这里他又是怎么对待她苦苦哀求的?
元卿也没再理会胡悦宁,转身便进了主卧浴室。胡悦宁在心里怒骂着,手脚却是不敢怠慢,赶快解开衣服往身上倒药油,快手快脚在所有感到疼痛的地方抹上药油,马上房间里便弥漫了好浓地一股子药油味。
元卿这趟澡洗得飞快,一走出来,他就皱起眉。“你这是擦药油还是倒药油?这间屋闻起来到象是跌打药铺。”
胡悦宁垂下头,也不吱声。可是一转眼,面前便罩上了一个黑影。
“小宁儿,我不得不联想到一个可能。”元卿站在她的面前,淡淡的语气:“你是不是想让用这种气味熄灭男人抱你或是上你的冲动?”
呃?胡悦宁惊疑的张大眼睛向他望去。他正好对她望下来,眼神碰到一起。仿佛突然一下被电击,电光火石间她看到他眼里闪出一缕情意?一点一滴渐融柔了那冰冷的一张脸,胡悦宁不由自主地又把他与几年前那颗自己心中的朱砂痣面容相重叠。
元卿蹲下来,蹲在胡悦宁的身前,眼光与她平视。胡悦宁感觉很别扭,很想调开视线,可是自己在那一瞬间又仿佛被催了眠去,竟然转不开眼去,只能被动的迎向他那深邃地可以吞食人的眼神。
元卿就这么凝望了她足足有三、四分钟。在他的注视下,胡悦宁的心跳控制不住地愈跳愈急,就像患有心脏病的重症病号,若再不予以救援,就会因为心跳过速而猝死
终于还是由元卿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与诡异气氛。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了一抚胡悦宁的小圆脸儿。
“嗤,看你这副样子,人大脸呆的,还裹成一副村姑样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从乡下来的似的,啧啧,还真是让爷倒胃口。”他恶意地一笑,“这副挫样儿,哪个男人愿意上你!”
刚才那种暧昧涌动的热潮马上消失,胡悦宁怒瞪了他一眼,咬住下唇。
他站起身,转头去原先拿药油的抽屉翻翻找找,拿出一盒药膏打开。那盒药很好看,是半透明的绿色。元卿沾起一点儿,轻轻的替她往左腿小腿骨上抹去。
胡悦宁任由他替自己抹着药,只是身子变得越加僵硬。
“不习惯,是么?”元卿一边替她抹药,一边说,“我记得以前小时候都只有我家太后替我敷药包扎的份。没想到有朝一日,情势逆转,我也有替别人敷药伺候的时候。”
他这么一说,胡悦宁也想到了自己的过去。过去过去的她也还是常常会磕磕碰碰地弄伤腿脚,也不知道是在哪本星座书上看过,说什么射手座的妹纸容易弄伤腿脚,她不知道其他射手座的姐妹们是不是这样,反正她到时很典型。
小时候是妈妈给自己包扎处理伤口,再大点妹妹欣宁也帮自己处理过,然后便是在大学里,她认识了翟焯,从此心里有了颗朱砂痣每次自己不小心腿脚受了伤,总记得来找他,由他一手替自己包扎处理。他说由他来包,自己一定便不觉得疼得厉害,想想,那也算是翟焯少有的甜言蜜语吧。
“你在想什么怎么又走神了?”元卿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淡淡地问着。
“没,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小时候,每次受伤也都是我妈妈帮我上药的”胡悦宁抿了抿嘴,轻声的说,自以为说得平平淡淡,可是声音里仍是透出一丝她也说不分明的情绪。
“哦,是么。”元卿示意她转下身,手指再沾了药往她的右腿的青肿处涂去。“或许要寻个机会,让两位太后大见面认识一下,一起喝个下午茶什么的,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胡悦宁心下一惊,垂下眼睛。
“这就不需要了吧我我以为天下的妈妈都一样的,自己的孩子受了伤哪有不心痛的。”过了一会,她才幽幽的说。
元卿的手指在她的右腿膝盖上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轻轻擦抹。
“我怎么总觉得你好像特别想与我撇清关系呢,小宁儿。”他的声音略为低了一点,这句话带着疑惑,让胡悦宁听起来居然觉得他很诚恳?
真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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