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之后,景行帝明白了。
合着这是来找他告状来了。
这等事他本是不想管的,但事关李长空,他又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致,便道:“你口中的李长空,是武陵侯李逐峰之子?”
“对,陛下圣明!”朱温闻言,立马点头称是。
“其平日里品行如何?”
“啊?品行?”朱温有些懵了,他本以为皇上问李长空的身份是要给他定罪了,谁承想,还要问品行。
这就有点不大像要定罪的样子啊。
不过即便如此,朱温还是老老实实道:“此子,据说素来纨绔,在民间的声望,并不好。”
这无疑是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但朱温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此时若是当真添油加醋一番,将李长空说的一文不值,人憎鬼厌,他固然是爽了。
但...景行帝不是傻子,人家虽然平日里居于深宫之中,但整个乾都城里,只要他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
若是他朱温所言和事实不符,到时候怕是便要遭殃了。
“据说数日之前,此子曾被都城伯哄骗了足足五万两白银,可有此事?”景行帝又问。
朱温这下子终于确定,皇上不是要给李长空定罪,反而像是...对此子生出了几分兴趣,想要了解一番。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干涉的,他只要做到自己分内之事便好。
于是乎果断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确有此事。”
景行帝闻言,大抵是确认了,武城侯府的那个李长空,确实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大概脑子还不怎么好使。
“那乾都城的勋贵子弟中,可还有第二个名叫李长空的?”
朱温闻言更诧异了,但仔细想了想,依旧摇头:“微臣不知。”
“乾都城内勋贵众多,勋贵子嗣便更多了。臣...只了解些许与臣关系不错的子侄,但倘若说了解整个乾都城的勋贵子嗣,臣不敢夸口。”
景行帝闻言,略微有些皱眉,不过也无可奈何。
因为...乾都城的勋贵确实多!
这是有历史原因的。
大乾东方乃是一望无际的东海,北方是如今蓄势待发,想要侵吞中原的蒙元。
西方是西晋,南方是南陈。
基本上处于四战之地,而乾都城又处于整个大乾的中心。
为的就是战争发生时,能够更好地调动全国兵力。
而勋贵多为统领士卒的将领,自然也留了一大部分在都城。
其余的也都没有闲着,统统分配到了边防重镇,守卫疆土!
只不过这样的话,景行帝一时之间,倒是无法确认此李长空是否彼李长空了。
两人虽说名字一般无二,但一个才华横溢,一个却是不学无术,实在是有如天壤之别。
“你口中的李长空,现在在何处?”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想等,干脆主动出宫去找。
“回陛下,李长空说红木价格不日便会上涨,这几天,都在太平坊摆摊卖红木。”
“但...他卖的价格却是市场价的数倍,所以...基本上无人问津。”
景行帝闻言,点了点头,随后道:“郑英,吩咐下去,摆驾太平坊,朕要微服出巡。”
“陛下乃一国之君,您的安危关乎到大乾的江山社稷,贸然出巡,是否有些不妥?”林瀚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站出身来,直言劝谏道。
“不如还是微臣替陛下走一趟,去问问这李长空?”
“卿家的好意朕心领了,只不过,这山字营之事,事关重大。朕想亲自问个明白!”
“至于安全,便着皇城司携隐龙卫暗中保护,不会出什么岔子。”
听见景行帝这么说,林瀚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没能说出话来,只得点头同意。
毕竟这皇城司和隐龙卫的名声,着实有些太大了。
皇城司是大乾官方钦定的特务机构,有监察百官、缉拿敌国间谍、拱卫皇都之职。
整个大乾,遍布着皇城司的暗线。
可以说,皇城司便是大乾皇室在乾都城的眼睛。
替皇族,监视着城内的一切!
这也是朱温不敢过分诋毁李长空的原因,因为只要皇上想知道,只要问一下皇城司,便什么都知道了。
只不过,皇城司虽有监察百官之职,但有些人却是没有权力检查的。
便如内阁大学士,公爵及其之上的勋贵等等。
更何况当初校阅时,贾平生这位内阁首辅和张勋这位定国公都在现场,皇城司的人就算是想监视,怕是也无能为力。
所以对于这山字营的策论,应当也是不知道的。
隐龙卫便更了不得了,乃是从五万御林军中挑选出来的数百人,无一不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他们唯一的职责,便是保卫皇上!
有皇城司和隐龙卫联合出手,别说景行帝只是在乾都城内看看,便是出城,只怕也问题不大。
所以,他林瀚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太平坊,南和巷。
朱犇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车水马龙的街道,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
这条街称得上是整个太平坊人最多的地方了,可偏偏,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在他们摊位前停下来。
大多都是路过时驻足少顷,看一看招牌,瞠目结舌一会儿之后,暗暗啐一口:“当真是想钱想疯了。”
其实倒也不是过路人脾气不好,实在是李长空这招牌写的...有问题!
只见那招牌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卖红木!
下面又有几行小字,分别写着:5两银子一斤!
一万斤起售!
好家伙,现在市面上的红木售价才一两银子一斤!
这货倒好,足足高出市场价五倍。
五倍也就算了,还一万斤起售!
那人家买一次岂不就是五万两银子?
这...这年头谁能带着五万两的银票逛街啊?
能卖出去才有鬼!
所以他们一连摆了好几天的摊,却一斤红木也没卖出去。
起初,朱犇是心急如焚的,随后变得恐惧,绝望,毕竟他入股的那一万两银子,是卖了家里物件才凑出来的,要是赚不回去,少不得一顿毒打!
但到最后,他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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