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不令提着三尺青锋,身形化为白色雷霆,直接冲向三丈高台,剑刃直指宋暨。
“大胆!”
“护驾!”
惊呼声四起。
望江台下,几十名秘卫当即动手,兵刃齐出,冲向了大胆犯上的许不令。
一瞬之间,衣袍、兵刃的破风响声四起,几十道人影飞身而起,几乎遮蔽了天空的烈阳。
群臣和王公贵子顿时乱做一团,不少人直接吓得瘫坐在地上,尚且保持几分理智的三公九卿,还急急喊了一声‘留活口’。
可下一刻,所有人便露出了错愕。
只见望江台下剑气冲霄,一道白影如同强龙入海,旁若无人的从几十名秘卫之间冲了过去。
飒飒飒飒
剑刃急舞,血水和残肢飞散,又如同雨点般落在石砖上。
剑光所过之处,空中落下的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直至冲到高台下,许不令一袭白衣依然滴血不沾。
“这……”
站在擂台上的唐蛟满眼震撼,看着那个衣不沾血的年轻男子,脑海中忽然又回想起凭借一把剑压了江湖一代人的剑圣祝绸山,不!祝绸山当年也没有凶戾到这等地步。
这就不是人!
“来人!”
“护驾!”
“啊”
混乱和惨呼声中,秘卫有进有退乱做一团。
九节娘娘手持九节鞭没敢往上冲,而是抬头怒斥:
“保护圣上……贾公公去哪儿了?!他拼命了,快拦住他……”
“来啊!”
许不令手持长剑照胆,连杀十余人依旧衣不沾血,锁龙蛊的作用下,从额头到手臂都呈现了青紫之色,血管如同蚯蚓般高高鼓起,眼神如同九幽厉鬼:
“谁能挡我!”
“拦住他!”
“快!!”
周边就坐的文武朝臣,会些武艺的都连忙往上扑,却又不敢真的上前。
高台之上,死士乙和死士丙持械横在天子身前,眼神冷漠。
“呀”
许不令双脚猛榻地面,跃到了高台中间,抬手一爪,直接扣进了高台的墙壁,借力把身体猛地往上一拉,便直接跃上了望江台的围栏。
“护驾!”
“啊”
尖叫声四起。
与此同时,老乙背后三把直刀出鞘两把,高大身形如同撞城锤般冲了出去,直接撞破围栏,雪亮刀锋如同银线,交叉劈向刚刚冲上围栏的许不令。
叮叮叮叮
刹那之间,几十点火星在高台上绽放。
下方之人根本就看不清动作,只瞧见老乙的直刀断了一把,背后的那把尚未出鞘,胸口便出现一道血口,整个人从高台摔了下去!
“哗”
嘈杂的声响已经无法分辨。
诸多狼卫往高台攀爬,此时都愣在了当场,完全没想到武艺仅次于贾公公的老乙这么快就躺下了。
只可惜,形势容不得人思考。
死士丙手持黑色长枪,紧随着老乙冲向了许不令。
许不令已经被老乙硬逼到了高台边缘,死士丙枪若游龙,转瞬刺出十二枪,硬生生又把许不令逼退一步,这一步,便是凌空了。
“呀”
死士丙趁此机会,手中长枪悍然砸向许不令身体,试图把许不令之下砸落高台。
嘭
长枪砸了出去,却被许不令单手抓住。
许不令脚下腾空,自然下坠,加之力达千钧的一枪,整个人便被拍下了高台。
只是下去之前,许不令没有松开枪杆,而是用力猛拉,硬生生把出枪的死士丙从高台边缘拉了下来。
死士丙反应极快当即弃枪,双拳在半空轰向许不令胸口。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许不令真的疯了,疯狂到了悍不畏死的地步。
死士丙两拳正中胸口,许不令不躲不闭,竟然不去管身前的死士丙,反手就将手中宝剑丢了出去。
飒
尖锐剑鸣响彻全场。
三尺利剑如同被床弩射出,带着骇人的破风声来到了冷眼旁观的宋暨身前。
刚刚赶到高台上救驾的花敬亭和梅曲生等人都是面露惊恐,飞扑上前想要挡住长剑,却是来不及了。
嚓
剑光一闪,血溅五步!
所有人猛然僵住。
诺大的望江台瞬时间鸦雀无声,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此时定格。
染血长剑,钉在高台飞檐之上,几滴血珠从剑刃滴落,砸在了地砖上。
身着龙袍的大玥天子,低头看着心脏位置一穿而过的血窟窿,眼中显出几分茫然,继而血入肺腑,一口血咳了出来,往后倒了下去。
扑通
到地的轻响的声音不大,却惊醒了所有人。
“圣上!”
“圣上!!”
“啊”
哀嚎和尖叫声四起,无数狼卫和御林军疯了似的冲向高台。
文武百官僵立在当场,身体颤抖,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贾公公从附近的房舍里跑了出来,怒声呵斥着:“大胆”,却为时已晚,跃上高台后,便抱住了不停咳血的宋暨,冲向了御医所在的地方。
只可惜,一剑穿心!
所有人看着插在飞檐上的那把染血长剑,慢慢瘫软在地上,渐渐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了。
弑君!
许家竟然弑君!
许不令竟然敢当众弑君!
这是什么样的滔天大罪!
扑通
又是一身倒地的闷响。
高台下方,至今一袭白袍衣不沾血的许不令,终于油尽灯枯,吐出了一口黑血,倒在了地上,脸色扭曲铁青,却发出一阵九幽厉鬼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
笑容凄厉疯癫,夹杂着带着血沫的咳嗽声,让人不寒而栗。
诸多朝臣已经蒙了,站在原地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公之一的太尉刘平阳,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冲到围栏旁,怒声呵斥:
“来人,拿下这逆贼!”
诸多狼卫和御林军都是脸色煞白,急忙冲向了刚刚犯下弑君大罪的许不令,把其团团围住。
萧楚杨此时好像也才反应过来,脸色暴怒,一把推开刘平阳,怒声道:
“大胆贼子,杀无赦!”
狼卫当即持刀,怒吼着冲上前把这弑君逆贼砍成肉泥。
太尉刘平阳愣了下,继而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连忙抬手阻拦:
“杀不得,杀不得!”
御史大夫崔怀禄也是脸色焦急,连忙抬手呵斥:
“别杀!杀不得!”
狼卫又停了下来,持着刀不知该如何是好。
三公九卿意见不统一,他们自然不敢擅自杀了肃王的儿子。
萧楚杨见状脸色暴怒,抬手就是两巴掌抽在二人脸上,怒声质问:
“欺君犯上,弑君大罪,为何杀不得!你们也想谋逆不成?!”
刘平阳被抽了一耳光,却不敢还手,急声道:
“杀不得,一杀肃王必反,长安就完了!”
崔怀禄也是脸色焦急,开口道:
“肃王在秦州练兵,若是得知儿子身死必然造反,一旦打起来,天下就全乱了!杀不得!”
萧楚杨抬手又是一耳光抽过去:“肃王反了又如何!圣上都被这贼子杀了,你们还想把人还回去不成?!”
“……”
崔怀禄无言以对,憋的满脸通红。
刘平阳急怒之下,竟然直接跪下了:“萧相息怒,此时事关天下百姓,人杀了便救不回来,先把这贼子拿下,回长安再做定夺!”
萧楚杨怒不可遏,看着茫然无措的文武百官,转身走向望江台外:
“速回长安,务必护住圣上性命,传信与楚、蜀、豫三王,即刻率军入京勤王。”
刘平阳松了口气,急忙站起身来,让狼卫锁住依旧在发疯大笑的许不令,跟着萧楚杨返回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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