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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的不光是彭城百姓和戚校尉,还有温家的女眷,她们激愤地想要推搡上前却被众兵拦住。
不知道为什么,戚校尉看着那小身板,竟觉惶恐心虚。
突听得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两列军行开道,骏马乌黑束着繁边流云带,跟着的马车烟锦灼丝,按这规格,坐上人非富即贵。
戚校尉心里一凛,赶紧挥鞭示意“快让道!”
这是谁的马车他心里清楚,皇亲国戚,怎么惹得起。
温杳却背着腐烂的尸体,站在路中,一动不动。
“臭丫头,你不要命了!”
“这朗朗乾坤,苟且让不得英魂,权势让不得忠烈?!”小姑娘低着头,只盯着自己的鞋履,闷声道。
戚校尉觉得温杳疯了,若是冒犯了贵人,连他也脱不了干系,情急之下男人举起鞭子就要抽打下去。
“慢着,”马车里传出了声响,声音如寒夜凉语,是个年轻人,“回避退让,请武国侯府英魂先行。”
“是是。”戚校尉不敢置喙,倒诧异这马车里的主向来是个不认规矩的,头一回,讲了“道理”。
直到送棺的队伍走远,马车一角的珠帘被挑起,落出双狭长凤眸,森冷肃然,弱冠青年覆着软羽长衫,矜贵清华。
他将案上温茶往前一推,众人这才发觉对面还坐着一人,正是大理少卿,沈靖。
沈靖白衣锦袍,晃着骨扇“四年前捡回条命,倒是学会怜香惜玉了,若不是圣上嘱你随堂听案,连我都要怀疑,你和温家是否有私交。”
年轻人眼尾清冷,瞥他“温烈与长子私通敌国,你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上信不信。”
“彭城都是硬骨头,你亲眼瞧见了,温家人就算砍了手跺了脚也未必开口。”傅辞渊有些不耐倦弃的挑帘。
长街熙熙攘攘的百姓已跟随白衣旅而去。
黄纸漫天如屑。
温杳背着尸体蹒跚来到太守府,姜震髯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年过五十,乍一眼心宽体胖很好说话,自然也听闻了大街上发生的事。
看着远处久久不肯散去的百姓,嘴角咧出丝冷嗤,都是些刁民。
“今儿个算你们温家好运,若不是沈少卿宽宏大量,就是这当街拦棺、出言不逊的罪名,怎么也得进狱中走一遭。”姜太守讪道。
平日里总压他一头的武国侯门现在凄惨落魄,他痛快的很。
“呸,小人得志!”
女眷悲痛愤怒,纷纷捏紧了拳头,虎落平阳被犬欺。
今日迎了棺椁,她们无权接回家中,如今停放义庄,连多陪片刻也是奢侈。
“都别哭了!咱们先回家,回家再议。”薛太君劝阻众人,目光却转向直不起身的温杳。
八年没见的孙女,现下衣衫泥泞发髻凌乱,眉目里掺着青涩稚气,可抬起头,眼神坚毅澄净。
老太君心头酸软红了眼眶,拉起温杳冰冷僵硬的手不舍得松开,她阵前所言,浇得温家人心头发烫。
武国侯府白幡素缟,哀乐悲戚。
灵堂内还有着细微的啜泣。
三夫人乔氏呆呆站在一旁没有入座,她眼里噙着泪,看着温杳略显苍白的脸色,身子泛软险些跪下去。
薛老太君眼明手快,楠木杖架住了她膝头。
“三伯母您做什么?!”温杳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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