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蘅远翩然离去的背影,李梦瑶气得将手指甲都掰断了。
她摘下自己头上的石蒜,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好不容易打听到李蘅远戴的什么花,就是要跟她一比高低,半路却又杀出个李庆绪,那昂贵稀少的白兰,让她根本就成了一下笑话。
李娇娥这时叹息一声,满满都是羡慕之情:“待花如命的李庆绪竟然把自己珍贵的兰花送给了李蘅远,真是不可思议,这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好东西呢。”
罗诗梦问道:“大郎君什么时候跟阿蘅关系这么好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娇娥只有在这时候才能找到身为李家人的优越感:“内院的事,其实也不好说,阿蘅现在会收买人心了。”
“那一定是花了大价钱吧?”罗诗梦点着头:“阿蘅有钱啊,连李庆绪的都买动了。”
她话音刚落,一个咄咄逼人的声音便已经近在面前:“你方才说什么?”
罗诗梦微愣,娇媚的眼睛对上李梦瑶冰冷的目光:“你怎么了?我哪里说错话惹到你了?”
李梦瑶的冷意这才有所收敛,换成不屑的口吻道:“我知道了,根本就不是大堂哥给她的花,是她买来的,要不就是在大堂哥那里偷来的,大堂哥怎么会因区区情感折腰,给李蘅远心爱的兰花?你们没发现是五朵吗?一盆花也就能开这么三五朵,都给了,这绝对不是大堂哥的个性,一朵都不会给她。”
罗诗梦和李娇娥恍然大悟:“是啊,定是她让人偷的,以前她也没少去大堂哥院子里捣乱,如今为了兰花去偷东西,没什么稀奇。”
李娇娥差不多是跟李蘅远一起长大的,连她都这样说,李梦瑶就放心了。
将手中的石蒜又优雅的戴回到头顶的发髻上,嫣然一笑中隐这一抹要看好戏的狠厉:“一会诗会,就会水落石出了。”
有大哥送了心往已久的葱兰花,又终于摆脱了李梦瑶三人的纠缠,李蘅远到了穿线的地方,欣喜之余长长吐了一口气。
接下来她刚要让阿青教她如何将一根线轻巧的传引到十几根针眼很小的针中,桃子就打断了她:“娘子,送花的人要赏钱呢。”
李蘅远道:“你没有给赏钱?”
桃子这时在她耳边用很小的声音提醒:“婢子给了,可小五笑嘻嘻说不够,吵着娘子自己出去赏他,说这毕竟是葱兰。”
李蘅远本能的想要拒绝,李梦瑶明显的对她虎视眈眈,还不知道有什么陷阱,今夜可是谁叫都不能去,可小五是李庆绪的心腹,家人都是国公府的家生子,背叛李庆绪的可能性十分低。
如果真的是要赏钱,五朵名贵葱兰,值得亲自去赏。
李蘅远问道:“他人在哪里?”
桃子道:“那到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在大门口的门柱那里呢。”
今日女孩子们要乞巧,有很多人来看热闹,大门口有人来来往往,是个安全的地方。
而且夜寒轩和岳凌风都在附近,没什么好怕的。
李蘅远跟阿青告了罪,带着桃子去了门口。
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人见到了她了跟她行礼打招呼,却唯独不见小五。
李蘅远正要转身回去之际,一个黑影从柱子后跳出来:“三小娘子?”
李蘅远一看,正是笑呵呵的小五。
大堂哥脾气古怪,但是小五倒是跟李蘅远关系不错,小时候李蘅远趁李庆绪不在的时候会去李庆绪院子里捣乱,遮掩和善后工作都是小五帮她做的,剩了好几回打。
李蘅远那埋怨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从腰包上解下一个荷包,将里面的金豆子都倒出来送给小五:“你这奴才,专会讨巧,赏你去吃酒,把你牙醉倒。”
小五得了赏钱笑的合不拢嘴,道:“娘子勿怪,郎君早上的时候就说,等晚上剪下花来送娘子,省着一天都蔫了,嘱咐了让奴才送,不过郎君也说,若是娘子不给奴才丰厚的赏赐,以后就不送娘子礼物。”
李蘅远撇撇嘴:“我看你就是扯虎皮拉大旗,还赖到大哥身上了。”继而甜甜一笑:“走吧,你家娘子还有大事要做呢。”
小五笑嘻嘻的要离去,突然迎头传来一个声音:“小五,你也在啊?”
小五抬头一看,一脸意外:“七十郎君您怎么也来了?不是让奴才送就行了吗?”
李蘅远眉心微蹙,送什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留在李家的客人董养浩。
董养浩折的规整的折扇扇柄敲了敲小五的脑袋:“的了赏钱还不去吃酒?我就是来凑凑热闹。”
小五咧嘴一笑,听话的去了。
李蘅远却不能就这么走了,跟董养浩行了个礼。
不过她跟董养浩不熟,偶然相遇,不知道要叫人或者说什么。
董养浩笑的弯弯的眼睛证明他没有关注这一切,反叫道:“听闻阿蘅要跟人比试立针,在下倒是有个拙法能让阿蘅取个巧,阿蘅要不要试一试?”
李蘅远心想我跟他也不熟悉,他为什么就叫我阿蘅呢?显得很亲密一样。
跟董养浩的关系只是泛泛之交,三次相见有两次董养浩在生病。
怎么就熟悉到要帮她作弊的份上了呢?
不过这样叫她的人不少,也就不在意了。
李蘅远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和微笑道:“既然是拙法就不用了,我有更巧的法子。”
董养浩:“……”
后又忍不住笑。
抬头一看,五朵纯洁没有杂色的花朵三两并排,点缀在黑亮健康的发髻上。
花朵衬托下,眼前的女孩神采飘然出尘,素色衣衫翩然若仙,眉眼明亮的却又温暖可亲。
他笑意正在止不住的加深。
可陡然间那稚气未脱的容颜就变得憔悴不堪,大眼都暗淡无神了。
她像是瞬间长大,用凄婉却不失傲骨的语气对他说:“我父虽去,可我李蘅远也不会无缘无故攀附别人,我更不愿意解释许多,因为我说没有,可以有一万张嘴说有,全凭郎君自己拿主意,若君介意,父亲口头定下的婚约就作废,我李蘅远绝不会怪你言而无信,但若郎君因怜悯而敷衍,我反而会责怪郎君。”
于是当时的他脱掉鲜艳的外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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