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市能力学院 第十八章 家名

    “所以，你想问什么？”自来熟地拉过把椅子重新坐下，魔女玛利亚跟李静云问道。

    “首先从身份说起，你今年多大了？”李静云也不客气，想什么就问什么。

    “这跟身份没关系吧？”给问到自己的年龄，玛利亚不知怎地有些慌张。

    “当然有关系，安德烈，你说过魔女玛利亚这个名字已经在牧野传说了四十年以上吧？”李静云没直接说出理由而是把话题扔给了安德烈。

    “啊，至少我是这么听说的。”安德烈点头。

    “那么问题就来了，你看看她，像是以一个高级召唤师的身份在战场上活跃了四十年以上的人物么？”李静云用下巴点了点玛利亚。

    “额，这个嘛。”说实话怎么看都不像，眼前的这位“魔女玛利亚”个子矮小相貌年幼，别说四十岁了十四岁还差不多，更不要提一个人从出生到被培养成可以让联盟和帝国都无可奈何的高级召唤师需要多少年的勤学苦练，刚才在车子上安德烈就曾经对此抱以疑问，不过那时候被人打岔换了话题。

    “所以咯。”李静云一耸肩膀，尽管安德烈没明说谁也都知道不像，这样一来自称“魔女玛利亚”的女孩自然就身份存疑了。

    “唔，还以为能蒙混过去的。”知道不说实话不行了，被李静云揭穿疑点的女孩尴尬地咧咧嘴角，“好吧，让你给说着了，我今年十六岁当然不可能跑到四十年前去干涉战场，不过我可是确确实实以‘魔女玛利亚’的身份在大战末期活跃过的哦！虽然时间只有四个月而已啦。”

    “这么说来……‘魔女玛利亚’这个名号其实是有数个人继承过的？！也就是说看着只是个人行为其实背后是一个组织咯？”安德烈恍然大悟，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怪不得银河中的两大人类势力都拿这个“魔女”没什么办法。

    “组织谈不上，非要说也是家族吧，最初是我的奶奶，然后是我母亲，最后才是我。”安德烈夸大妄想的猜测听得女孩摇了摇头。

    “你们家有召唤魔术的血统？”一直在认真旁听的李烟波终于发了言，她老早就奇怪这女孩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厉害现在总算是得到了答案，魔术回路继承在魔术界尤其是重视家世的帝国魔术界非常常见，为了和那些具有血继能力而大权在握的先天能力者对抗，后天能力者们发明了将自身魔术回路传授给血亲的方法，召唤师的场合继承的就是相应的召唤物契约和控制手段了，而牧野的世人认识魔女玛利亚的力量主要是通过她的召唤兽，这样即使是召唤师换了人也不太容易被看出来，尤其魔女玛利亚出现的场合往往还是混乱的战场上。

    “嗯，从我奶奶开始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继承魔术回路的同时也会继承魔女玛利亚这个名字，所以现在的我是如假包换的魔女玛利亚哦。”女孩点了点头，她似乎十分在意自己背负的名号。

    “这名字起得好奇怪呢，明明是‘魔女’冠上了圣母的名号。”学识渊博的李烟波吐槽。

    “我名字里的玛利亚跟十字教那个圣母可没有关系，玛利亚是我奶奶的养母的名字，当然那个人老以前早就去世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只听过名字。”女孩使劲地摇摇头，生怕别人误会这名字里的含义似的。

    “也就是你的曾祖母叫做玛利亚咯，起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不过前面给冠上魔女也有点……”这已经不是不敬的问题了吧，摆明了里面肯定有些别人说不清的家庭问题啊。

    “虽然我只是猜的……你的那位曾祖母该不是叫玛利亚·艾森菲尔德？”李静云这时候忽然插了句嘴。

    “哎？！你怎么知道的？你们认识？”女孩给问得一愣，对方说得一点没错自己的曾祖母就是叫这个名字，参考眼前的召唤物是存在于过去的史实英灵，或许真的认识也不奇怪。

    何止是认识啊……知道李静云真实身份的李烟波和安德烈都在心里暗暗感慨世事无常，李静云跟玛利亚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那么你奶奶称她为魔女也就不奇怪了。”得到肯定答复的李静云感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根据李静云从圣杯中得到的知识玛利亚是继莱因哈特后的第二任联盟总统，正是在她的任期内联盟和帝国遭遇并爆发了战争，首先发难的貌似还是联盟一方。尽管谁都知道这场饱含了新仇旧恨的战争几乎是没法避免的，在战争持续了一段时间将它的残酷充分展示过之后人们还是会遗忘自己当初的热血和狂热将战争的罪责都归咎到那时候的领导人身上。在帝国鲁路修四世皇帝有着不可动摇的权威没人敢去质疑他的决定，相对来说属于民主政体的联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就连当今联盟政府的官方态度中对玛利亚这位第二任总统的总体评价也是毁誉参半，个别哗众取宠的偏激分子甚至直接将那场百年战争罪魁祸首的大帽子扣到了她头上，他们根本不懂那时候玛利亚所承担的巨大压力。

    “你果然是认识她的吧？不然你怎么知道奶奶和她养母关系不好的？”明明只是个召唤物却每件事都说得很准，屋子里唯一不了解李静云身份的女孩愈发觉得是这么回事。

    “谁知道呢，我的存在也不过只是过去的影子而已。”李静云摊着手既没肯定也没否认，“倒是你的家族，如果真如你所言是玛利亚的后人的话现在应该能在联盟那边过得很好吧，怎么最后会沦落到这里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被问及自己家族的过往，女孩青春的脸上现出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沧桑，“如你所说曾祖母和奶奶都是联盟的人，听母亲说曾祖母貌似还是联盟那边的将领高官之类，当初奶奶被收养的时候是父母都被卷入战争过世的战争遗孤，也因此她非常非常讨厌战争。后来两个人之间在战争的问题上起了很严重的冲突，奶奶被曾祖母禁足在家里很长时间连家门都出不去，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曾祖母去世。”

    “好复杂的家庭啊……”安德烈这个四人中唯一一个父母健在童年温馨的幸运家伙叹道。

    “反正那时候我还没出生，两人中究竟谁对谁错就无从评论了。”女孩又耸了耸肩膀，“曾祖母去世之后奶奶不但获得了自由还有曾祖母留给她的家产，那时候起她开始带着那时候还年幼的母亲一起在联盟境内四处奔走呼吁停战，战争中联盟政府将国内主和派斥之为投降分子，在战争中失去了亲朋的普通百姓对和平主义者往往也没有好脸色看，可想而知奶奶在那段时间受了很多苦却收效甚微，母亲也是在这种颠沛生活中长大的，世间的人情冷暖很早就见识过了。”

    “于是你的祖母在失望之下最后决定来到战场上用自己的力量阻止战争？”李静云推论道，有了前面的这些铺垫后来的事情就不难想了。

    “啊，就跟你说的差不多。”女孩点点头，“不过最初她只是想来帮助牧野的难民，后来认识到只要战争不停止就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化身成了传说中的那个‘魔女玛利亚’。但是传说终究只是传说跟现实两码事，奶奶确实是位优秀的召唤师被卷入战场也免不了要遭遇危险，她在牧野活动的第三年因为伤势过重过世，魔女玛利亚的名号转而由母亲来继承，直到战争快结束时候的一个意外……然后就轮到我来背负这个名字了。”

    “……”直到女孩讲完也没人能说得出话来，这个话题超乎预想地沉重，谁能想到一个连确证都很难的战场传说背后其实藏着一个家族四代的恩怨和三代的牺牲呢？

    “怎么啦，是你们让我说的结果现在个个都变成了哑巴，我说那边那个死而复生的家伙，现在你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了吧？”可能是一直就生活在这样异常的环境里，女孩自己反倒对家族的经历没什么反应。

    “啊，尽管不是值得骄傲的身份，起码看不出来对御主会造成什么威胁。”李静云点点头，“我明白了，只要你希望你就可以在这里留下来，不做出出格的事情我也不会再限制你的活动。”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故人的后代啊，李静云心中暗叹。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那个无所不能又无所谓善恶的圣杯刻意安排，她自己也没法把握真想。

    “哼，作为召唤物态度不合格，当成个保镖护卫倒是挺忠心的。”得到李静云承认的女孩哼了一声，“好吧，那么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问题要问了，我这边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能给我一个解答？”

    “你想知道什么？我会尽力答复。”说了不算从来不是李静云的风格，只要她知道而且不会危及李烟波的安全，能说的大概她都不会去隐瞒。

    “还用问么，当然是关于你……还有那个奇怪的圣痕的事情。”指了指李静云又将视线投向李烟波手上残缺的令咒，女孩道。

    PS：最近工作有点忙，耽误更新了真是不好意思，总之各位读者端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