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心道一声不好,这胡狗儿杀人不眨眼,只怕以尚云现在的身体状况,立刻就要毙命在他手中。
尚云此刻也是如此想,可大脑中一片混沌,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胡狗儿慢慢逼近过来,眼睛在他身上细细打量起来。
这尚云刚才从云端坠下之时,身上衣物便已被那邪火烧得破烂不堪,此刻摔折下来,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更是狼狈。
那胡狗儿看了看他,心想这少年长得倒是白净,只是也太寒碜了点,已经对他不抱希望。
但此人刚才撞见他杀人一事,是万万留不得他的。
胡狗儿想到这一层,在掌心处吐了口唾沫,将一旁五斤重的短刀拎起来,随意在空中挽了一个刀花,将它稳稳握在手中。
“你今日撞见我,就当自己命不好吧,下了黄泉也不要怪我,老子也是要养家活口,实在没有办法。”
他将右手一挥,便欲一刀砍下。
“且慢!我有宝物!”
“哦?”胡狗儿轻咦一声,手中刀便凭空停了下来。
若是只喊得且慢两个字,只怕尚云此刻早已尸首两分,可这宝物二字却深深打动了胡狗儿。
“你有什么宝物?”胡狗儿将刀拍在手里,嘴角泛出笑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这宝物不在身上,你且放我下来,我再告诉你。”
“呵呵,小崽子年纪不大,却挺会唬人的!”胡狗儿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就欲将他头颅斩下。
“我怀中!”
“咦?”胡狗儿停下刀来,伸手去摸他怀中。
先是入手一阵冰冷,似乎是藏了一块寒冰一般,他心中一跳,将那东西掏出来。
正是尚云从不离身的寒玉卷。
胡狗儿心中一动,咧嘴笑了一笑,心中寻思到,“这东西,颜色确实好看,而且天生寒冷,只怕真是一件宝物。”
他将它放到地上,又从一旁死人身上割了一段布来包好,这才不觉得十分寒冷了。
尚云见他把这宝物揣到怀中,心中一阵疼痛,可此时也别无他法,只能先苟活性命,日后再找他算账。
胡狗儿又从他身上摸了一气,将那寒玉笛也摸了去。
尚云眼中几欲喷出火来,这寒玉笛是张怡送他之物,要是被他损坏或是糟蹋,日后定要此人性命!
不知不觉中他心中已起了杀机,身上邪火隐隐蹿动起来。
可尚云身体此刻已有许多透支,邪火虽然隐隐发作,却无法控制,也无法催动,不多时,那焰火自己慢慢熄灭下去。
尚云心中一阵怅然,只怕今日要遭这胡狗儿毒手了。
……
“你听我说,刚才这两件,比我要告诉你的,不足万分之一,你若是杀了我,就要丧失许多宝藏了……”
尚云对这胡狗儿憎恨异常,但念及师父和张怡,也只能用些花言巧语来保全性命,心想日后定要将此人杀了,把东西抢回来。
胡狗儿再仔细摸了一会儿,确定他身上已经没有其他东西,这才罢手。
他把那寒玉笛别到腰上,脸上欣喜异常,这两件物品确实不凡,而且许多达官贵人都好这笔墨丝竹,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他眼睛一转,瞟了尚云一眼,手中把刀拎了起来,在空中一转。
尚云暗呼一声糟糕,这胡狗儿比想象中要精明许多,只怕是得了财物便心满意足,此刻便要刀起杀人,永绝后患。
他见空中寒光一闪,心道自己要一命呜呼,本能闭上双眼。
突然双脚一空,上半身重重砸到地上。
尚云身上吃痛,睁开眼来。
原来这胡狗儿并未要他的命,只将他脚上两端垂绦虫砍断,将他放到地上。
“小兄弟,你果然诚实可靠。”
他伸出手来,将尚云扶起,靠到树干上面,一张嘴裂开,露出里面发黄的牙齿来。
这人身上腥臭异常,想是刚才经过一场战斗,又杀了不少同僚。
一想到他做的那些肮脏事,尚云心中便是一阵恶心。
他抬头看着这胡狗儿,愤恨之请溢于言表,只想着自己伤势好些,便要杀了他。
胡狗儿又如何看不出来他这般心思,站起来便对着他肋上踢了一脚。
“呵——”尚云一阵钻心疼痛,那些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此刻被他这一脚,几乎要伤及内脏,疼得冷汗淋漓,更没有还手之力。
“你少给我耍花样。”胡狗儿嘿嘿一笑,在一旁找了些布条来将尚云手脚都捆上,然后再在他肋上踢了一脚,确认他已无还手之力,这才把他整个人拖了起来。
“好吧,还请你指条道路,我也好去拿你所说的这宝物。”胡狗儿一双眼中光芒闪烁,心想刚才得的这几件东西已经非常珍贵,那按照这少年所说的宝贝又不知该比这两件要好上多少。
“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你若杀了我,那你就休想拿到那些宝物了。”
“那些?”胡狗儿眼珠一转,嘴角泛出笑来,“你是说,比这两件宝贝更甚万倍的宝物不止一件?”
尚云瞥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胡狗儿一阵狂笑,笑得人头皮发麻。
“我胡狗儿也能有今日,我要发了财,定要去买个大官当当,也让那些狗官们尝尝被人呼来唤去的滋味!”
他说完这番话,把尚云身上绳头握在手中,拖动着便向林外走去。
尚云身体擦着地面,一阵剧痛传来。
“你要是弄死了我,你就再也拿不到这宝藏了!”他大喊一声,已经痛得冷汗淋漓。
这胡狗儿一拍脑门,赶紧赔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我只当小兄弟你来历不凡,便如这天神下凡一般,必定也是身怀绝技,怎会被这一拖就皮开肉绽的?”
尚云愤恨地想,这混蛋,分明是故意,又在这里假装些什么?
胡狗儿用那短刀,在林中劈了一些柴木来,为尚云做了个木筏子,仍旧用绳绑着。
“那么,小兄弟,我们该往何处走呢?”
尚云看了看天上,约莫判断一下方向,问他道,“我们这里距离临洮有多远?”
胡狗儿抬起头来,心中算了一下,回答他道,“约有百来里路程吧。”
尚云听完,心中一黯,原来他已经飞出这么远了。
“临洮附近有一座南屏山,我们先回这山中。”
尚云暗想,若是回了南屏山,便是师父不在山中,只要赚他去往冰湖,幽月也能解决掉他……
……
两人各怀鬼胎,顺着山道往临洮而来。
路程行得一半,天色便黑了下来。
此刻天上又下起绵绵细雨,胡狗儿只得找了一件破屋子安顿下来。
进得屋中,但见四周蛛网高结,堂内灵牌林立,却是一间宗族庙堂。
那灵牌之上,刻的全是些赵姓之人。
只可惜破败不堪,只怕他这些后人也不知去向。
胡狗儿不认得字,也管不得那么些鬼神之说,将其中一块地方打扫出来,便将尚云扔到地上。
……
他将一些豆子从怀中摸出来,扔到尚云脚边。
“我这些粮食也不多了,朝廷粮饷发得慢,你担待一些,千万别给我死了就行。”
尚云听他说完,再低眉去看这些豆子,上面早生出不少细碎绒毛来,也不知还能不能吃。
“喂,你叫什么名字?”他向尚云努了努嘴,一张泛黄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来。
尚云心道,你反正是要杀我的,就算知道了我的名字又有何用。
他不想将真名告知他,眼光瞥到一旁灵位,张了张嘴道,“我叫赵云。”
……
正是这时,忽听得屋外一阵人声。
其中一个男子声音道,“这鬼天气,竟下起雨来,平白耽误不少行程。”
再听得另外一个女子声音道,“公子,前面有一座破屋,不如暂且避避?”
屋外脚步声杂乱,想是来了不少人。
胡狗儿看向尚云,面上突然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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