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有什么勉强值得开心的事情,那就是皇帝主动提出了让刘琮携家眷在赴彭城上任之前回京一趟,参加特地为他举办的庆功宴。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而且这枣还是本来就欠他们的。但刘琮除了接受没有第二种选项。
从得知这个消息开始,王昭萱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他们准备在来年的元宵之后启程回京,府里其他的行李物件可以先搬去彭城。
姚淑媛考虑了小半个月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跟着他们一起去。
她的父兄并没有离开过京城,而是由刘琮置办了宅子和田地过起了地主老爷的生活。
原本还害怕着与李贵妃再次相见,但姚淑媛心里也想要探望多年不见的家人,另外也不舍得儿子孙子离开太久,打算一回京就称病不见外人。
皇宫她是不想再回去了。
王昭萱对此无比赞同。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刘琮都别去那什么庆功宴,他们一家人就在自己娘家住一段日子就好。
谁知道皇帝和太子又有什么缺德的主意。
从她爹的信里得知让刘纪来雍州是太子的提议之后,王昭萱对他们刘家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优秀品德有了全新的认识。
太子刘煊明摆着故意想让刘琮不痛快,皇帝也欣然应允,刘纪更是心花怒放。
而且。
如果换作刘琮在太子这个位置,他一定也会做跟刘煊同样的事。
啧,这一大家子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要不是儿子太小离不了人,她都不想带他回去。
王昭萱把坐在炭盆前脸颊烤得红彤彤的儿子抱在自己膝上,喂他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柔声问:
“晟儿今日怎么不午睡啊?”
“阿爹,去啦?”
王昭萱轻哼一声,这才半天不见呢,就念着他爹。
怎么的,刘琮不在他还能睡不着吗?
“你爹去当差了,赚银子给你买糖吃。”
刘元晟倚在她的怀里,小手扒拉着她立领上的盘扣,安静了一会儿,又鼓着脸含糊不清地说:
“不陪晟儿玩。”
“不喜欢晟儿。”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把她这当娘的看得心里一酸。
接到圣旨之后刘琮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跟儿子在一起时也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没想到小孩子对父母的情绪会这么敏感。
王昭萱摸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
“爹爹没有不喜欢晟儿。他被坏人欺负了,心里很难过。因为太累了,所以才不能像以前一样每天跟你玩。”
她一本正经地问刘元晟:
“爹爹自己也很辛苦,等他回来的时候,你能抱抱他吗?”
“嗯。”
刘元晟重重地点头,更加不肯睡觉了,时不时就要望一眼门的方向,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母子二人的对话,刘琮一无所知。
虽然荆雍兵的统帅之位已经移交给了沈修为,他依旧同从前一样,时不时到大营检视士兵们日常训练的状况。
军中众人对他也与从前无异。
他照常活动了一番,在营中的大帐里头简单梳洗之后便准备回府,却被身后追上的人叫住。
“殿下且慢。”
拦住他的正是新上任的大都督沈修为,刘琮不是什么圆滑的人,但对几位老将军还是有一点敬重的。
加上年岁渐长,到底还是收敛了自己的野性,变得体面起来。
“沈将军有何事?”
面对态度冷淡的刘琮,沈修为也是有苦说不出。
你们父子兄弟斗法,关我一老头啥事儿呢。
他出身寒门,在如今的朝堂上原本就无望位列三公,所以对权势也没那么热衷,现在这位置差不多就算是到顶了。
相比于抢了武陵王的兵权惹他不满,他更希望同他相安无事,明哲保身是沈修为混迹朝堂的第一要义。
要他说啊,这个大都督的位子,给柳子实比给他好多了。
那位一心效忠皇帝,也从来不怕得罪别的权贵。
不过这么香一块肉都到自己碗里了,再开口说不想要就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
沈修为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朝刘琮拱手,说:
“殿下可否移步酒楼,与老臣小酌几杯。”
刘琮默然良久,在沈修为表情逐渐尴尬之时,终于放缓了语气。
“沈将军多虑了,荆雍兵交到你的手里,本王很放心。”
如果一定要人统领自己组建的军队,沈、柳二位是最好的人选。
消融的雪花打湿了两人的肩头,面前的老者脊背挺直,却恭敬地微垂着头。
刘琮对自己从他身上察觉的忌惮感到好奇,他遇见的人中,上位者对他不屑一顾,其他人则是对他避如蛇蝎,他们因他的暴力手段而屈服。
“论权势,将军你手握大军,又是陛下心腹,本王除了一个空头爵位什么也没有,你好像用不着诚惶诚恐。”
“老臣惶恐。”
巡逻的士兵不动声色地朝两人投去打探的目光,他们相对而立了很久。
沈修为始终垂着眼皮,他认为武陵王不会无视自己的示好。
视线内的氅衣动了动,他听见武陵王慵懒的声音。
“不是说要喝酒吗?走吧,沈将军。”
喜欢为了稳住疯批夫君,我苦心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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