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不速之客在宴席后一站,我都看傻了,准备好的感谢辞愣没说出口。(百度搜索网更新最快最稳定)安澜低声提醒几次我都没回过神,她只好努力救场:“看来,我们的新郎今天实在太兴奋太激动太紧张。可以理解,洞房花烛人生大喜,新娘又是这么漂亮的名门闺秀,换谁也淡定不了吧?”
台下响起一片哄笑。安澜借这个气氛趁热打铁:“请各位亲朋好友们不要吝啬你的掌声,再给我们的新郎一次鼓励吧!”
安澜争取来的喝彩却依然没有唤回我的冷静,我还是张着个大嘴直勾勾的盯着那群来自鬼楼的客人。他们不像来捣乱的,而是一个个面带笑容,跟着安澜的引导拍巴掌,完全一副参加婚礼宾客的模样。
在座众人开始查觉不对劲了,收起掌声,莫名奇妙注视着呆若木鸡的我。
就在这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华小仙姑站起来,她从人群中找到潘学海:“潘老板是吧?”
潘学海连忙点头哈腰应承:“是了您呐,有什么吩咐?”
华小仙姑特别平淡:“这场喜事准备的的确仓促,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客人。这样,麻烦你让后灶再开两桌,先把桌椅摆好,菜不急着上。”
潘学海被她说糊涂了,四下里张望:“您逗我开心呢吧?哪还有客人啊,不就是咱们这些位吗?”说着,又一指趴在墙头和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乐了,“我明白了,您觉得他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干挨外头站着不老合适,想请他们也一块进来热闹热闹?得嘞,滋要您发话,这事儿好办,绝不折您面儿!”
华小仙姑摇摇头:“不是给他们准备的,你别问,按我说的摆上就行。一会跟我们上一样的菜。”说完不多解释坐下了。
潘学海愣在原地直挠头,任成山清清嗓子:“学海你没明白,华小仙姑的意思是,今天乃陆家大喜之日,陆家是福禄荫厚的旺门,肯定有八方喜神前来道贺。这两桌,是敬神的!”
潘学海半信半疑:“哎呦喂,您这说的也忒玄了,我怎么听着这么渗的慌啊?”
陆老爷子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朝潘学海挥挥手:“学海啊,按仙姑的意思办就行了。”
潘学海答应一声,找人开新席。安澜借这个空档偷偷捅捅我:“你有病啊,能不能行了?”
我这才硬着头皮点点头:“行,继续。”
安澜马上串场:“新郎一肚子话要说,不知道该先说哪句好,所以一下子全噎在嗓子眼吐不出来了。网”然后转向我,“咱们的新郎官儿,请问——你把肚子里的话捋顺了没有啊?”
台下再次传来笑声,气氛算重新找回来了。我傻笑着配合安澜的话:“顺了顺了,太激动了,各位见笑……”说完,把准备好的感谢词念了一遍,虽然多少有些违心,但基本面面俱到。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流程,下面便该把陆老爷子陆凯真请上来,虎子舅则代表我家的长辈,接受我和新娘子拜天地拜高堂,然后我把新娘子往洞房里一领就算齐活。剩下的大排筵宴见机行事就行了。
或许安澜觉得如此连接比较突兀,临场发挥的问我:“新郎官,你想感谢的亲朋好友真不少啊?我真替咱们陆小姐愁的慌,还没收礼金就先欠这么多人情,一会礼金你们可怎么好意思要啊?大家都听着了,一会谁也不能随礼啊。”
四下全被安澜的玩笑全逗乐了,就连看热闹的村民也纷纷忍俊不禁。我狠狠瞪了安澜一眼,心说你吃饱了撑的?哪那么多废话。嘴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脱口秀式的同她调侃:“咱不是商量好的吗?司仪费用从礼金里提成,咱俩二一添作五。你不想挣钱了?”
班墨众人哄堂大笑,安澜反应特别快:“想啊!你别看是我个小女子,可今天有幸结识这么多英雄,我心潮澎湃,要向他们学习,视金钱如粪土。揭露你爱慕钱财的狼子野心,也让小玲妹妹婚前认清楚你的丑恶嘴脸,以后过日子千万把住钱口袋,要不然肯定受你欺负。在座的英雄好汉们支不支持我!”
谁不爱听拜年话?安澜变相夸他们是英雄好汉,底下的人无不高声应和起哄,现场气氛热闹至极。
虽然开场见群鬼我意外拉胯,不过现在已然进入状态。安澜主持风格我看出来了——人来疯,越热闹越上听。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成天在外摸爬滚打混饭吃,什么场面没见过?立刻摆出一脸大义凛然:“好,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个表态,今后过日子,我挣一块交媳妇九毛存起来,剩那一毛也给媳妇花!媳妇说东不往西,媳妇吃肉我喝汤。到场的叔叔大爷们替我做个见证,但凡有一句瞎话,你们揍我!”说着,不容安澜接话,“再次感谢各位帮我作证,今天我替我媳妇做唯一一次主,我俩结婚——待客不收礼!”然后规规矩矩来了个三鞠躬。
观众见到如此场面都要乐翻了,蹦高、拍桌子、挑大拇指,连陆老爷子和任成山都笑的须眉乱颤。
而格格不入的,只有两位。一个是陆凯直,撇着个大嘴不屑一顾,似乎瞧不上这种下九流玩笑;另一个,便是张康,低着头阴着脸一言不发。
安澜好像没过足调侃我的瘾:“既然新郎官敞亮,我也表个态。司仪费用我分文不收,全当随礼。不过,你感谢这么多人,我忙前忙后,是不是也该给我三鞠躬表示一下呀?各位来宾,你们觉得他该不该好好谢谢我这主持人呢?而且大家可能不清楚,论辈份我是新郎老姨,他给老姨三鞠躬吃亏吗?”
有带头挑刺的就有跟着起哄的,岁数小的连连大呼小叫。我恨得牙根痒痒,笑比哭还难看,趁乱低声对安澜说一句:“差不多就行了啊。”
安澜一脸小人得志相,并不理我,反而变本加厉的挥起拳头,有节奏的喊起口号:“三鞠躬,三鞠躬……”
底下真有跟着喊的,我实在下不来台,只能咬牙笔管条直的站到安澜正对面心一横,将腰弯下去。
安澜见我冲她低头,马上说了一句:“一鞠躬,感谢老姨帮婚之恩!”说着,又自娱自乐的对我回了一躬,“老姨回礼!”场面极其滑稽。
台下更乐了,我心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爱咋咋地吧,陪着安澜把她想疯的疯完好赶紧结束,便鞠下第二躬。安澜如法炮制:“二鞠躬,感谢老姨如影随形,不离不弃。”说完又朝我回一礼,“姥姨回礼。”
我琢磨着怎么这词听着怎么这么别扭,难道是她辞穷了?不及多想鞠下第三躬。安澜几乎同时向我回的礼,口中语调明显没有刚刚高昂:“三鞠躬,愿陈光和你心中爱人今生永远相伴相依……”抬头的瞬间,我分明看见安澜的大眼睛里闪烁出了泪光。
由于气氛所使,参加婚礼的来宾只把这幕当成**新郎的搞笑游戏,没人多往心里去。
安澜顺手抹了把眼睛,说:“哎呀妈呀,眼泪都乐出来了。”说着,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结婚嘛,就是喜庆,不说不笑不热闹。咱们闹也闹过了,现在有请双方老人到台前,新郎新娘拜天地——”
陆凯真搀着陆老爷子和虎子舅一块走到场前早已摆好的椅子上坐好,安澜把我和小鱼儿领到并排。我看眼小鱼儿的红盖头,心说我们俩这身真不搭调。小鱼儿身上这身秀禾服,又叫龙凤褂,源自满洲服饰。裙褂上的刺绣龙飞凤舞,缀以福禧字、牡丹花、鸳鸯、蝠鼠、石榴等吉祥图案,大红烫金金雍容富贵;再看我则西装革履,裤线笔直,两人打扮都不难看,放在一起却显得土不土洋不洋。
在安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宣诵中完成了结婚典礼,又改了口。向陆老爷子叫声“爷爷”我到没啥感觉,管陆凯真叫爸,我心里却十分别扭。不过以大局为重,我忍过去了。陆凯真家长范也够足,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答应。估计小鱼儿只须管虎子舅叫声“舅”,应该不存在什么心理障碍,而且她声音不大,我都没听出毛病。
把老人再请回去,我冲安澜使了个眼神,她这回总算没有画蛇添足,心领神汇,拉着长音高喊一句:“绕场一周——共入洞房!”
这句绕场一周,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我觉得若是拜完天地直接回洞房有点太小家子气,像故意金金屋藏娇似的。所以,我领着小鱼儿在酒席间走一圈,接受人们的祝福,有想对我们说点啥的让他借这个机会赶快说,省得憋的都去闹洞房再露出什么马脚。
我挽着小鱼儿胳膊下场心里惴惴不安。小鱼儿走路爱蹦达,陆思玲相对比较稳重,虽然安澜已经嘱咐过了,但我还是捏着一把汗,生怕被人瞧出破绽,特别是走到任成山跟前的时候,我肝都提起来了。
不过还好,他只笑着说了一句:“郎才女貌,百年好合!”就放我们过去了。
其他的来宾也没有人过多刁难,无非是让我入了洞房快出来,好跟我痛饮几杯,我一一笑着答应。甚至走到那两桌鬼席,他们都是齐齐起身,热烈鼓掌祝贺——当然,别人看不见。不过我除了奇怪之外,还是觉得挺有面子。最起码,在华小仙姑面前应该比较有面子。
这一圈兜完,我领着小鱼儿往洞房走,路过最靠边一桌的时候,老陶站起来拍拍我肩膀:“兄弟,恭喜你了啊,要是老桂也在这就好了。”
我客套道:“陶哥,来日方常!其实咱是一家人,我以前都不知道,桂哥的爱人,是我妈下乡时青年点儿好姐妹儿。你们的师父,我妈都认识,我得叫甄太姥爷!”
老陶吃了一惊:“啊?老桂怎么没和我说过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兄弟,你先忙,回头咱哥儿俩好好唠!”
我点头答应,就要继续往洞房方走。一抬头看见李萍坐在席里冲我微笑。我颔首示意,却突然看见李萍身边坐着的,居然是她妹妹小鱼儿!
我吓了一大跳,一把撒开身边的新娘子,瞪圆了眼睛盯着她——小鱼儿在那坐着呢,跟我拜天地的新娘子,究竟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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