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溅起水花阵阵。
突如其来的一幕,谁都没有料到。
楚氏不曾想这户部尚书家的千金会有如此反应,一时不由乱了方寸。
众人听到动静连忙走过来看个究竟,小湖畔不多时聚拢了许许多多的人。
而那本想跳湖遮羞的胡小姐,不但没能遮羞,反而出了大丑。
只见她落水的位置泛起滚滚浊流,水底的泥浆被她搅/动,原本平静的小湖,就这样被她搅得浑浊不堪。
偏偏这湖还不深,她站起来后水只没过腰际。
夏日薄衫清透,她身上的水蓝色云锦罗裙浸水后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曲/线,若隐若现雪白肌肤,令人脸红心跳,不敢直视。
几个酒醉的公子,指着她哈哈大笑:“露了,露了,全/露了……”
一众离得近的人,第一反应也是幸灾乐祸,却不曾有人搭把手。
胡小姐又羞又恼,索性往湖的深处走去,一头扎进湖水之中。
众人这才发现,事情闹大了。
于是呼喊着“救人啊!快来救人!”
院子里伺候的小厮会水,但都缩足不前,无人敢下水救人。
他们可不敢触碰千金贵体,否则事后追究起来,为保胡小姐声誉,他们很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小丫头就更不用说了,谁没事还学泅水呢?只管在岸上惊慌失措地大叫:“胡小姐落水了,胡小姐落水了!”
正当在众的人都慌了手脚时,一道曼妙的身姿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她贴着湖面掠出一段距离,再如蜻蜓点水般将胡小姐捞起,足尖一点,便提着胡小姐掠到岸上。
小丫头立即围过来,手忙脚乱地将胡小姐抬下去,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而此时,救人的女子也不见了踪影。
众人都不急着离去,兴致勃勃地等着看太叔府如何处理。
又是那几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公子开口:“胡小姐这已落水,清白名誉便被那满池的淤泥污了,你们说她会不会趁机赖上太叔府,要求太叔府给她赔一个夫君?”看书喇
同伴立即接道:“她应该不会肖想太叔殿下吧?不然好端端的,她跳什么水?这不是想要讹人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不顾湖边围了这许多人。
在场的人,虽然都是体面人家的,但正是这些闲着没事干的体面人,才会唾沫横飞地谈论别人的私事。
陆明瑜还没到,胡小姐落水一事便被传得不成样子,导致大家都没心思赏花了,就等着这事的后续发展。
“太叔妃驾到。”
随着一声响亮的通传,陆明瑜与白夫人相携而来,身后跟着绿猗与蓝灵灵。
喧闹声戛然而止,众人跪了满地,恭敬地请安:“拜见太叔妃娘娘。”
陆明瑜没有急着说话,缓缓从门口走进来。
裙摆如风逶迤在地,腰间玉带轻轻款动,仪态贵气不用刻意彰显,却在举手投足见展露无疑。
昔日没人正眼看的女子,此时已无人敢直视她。
在这没有太后又无皇后的大秦,谁能尊贵过太叔妃?
来到众人中间,陆明瑜缓缓坐下,淡声开口:“都起来吧!”
众人齐声谢恩:“多谢太叔妃娘娘。”
陆明瑜的目光逡巡在众人身上,但依旧没有开口。
在场的人都噤了声息,整个小湖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微风割过荷叶的声音,清晰可闻。
众人看热闹的兴致,也被这沉默点点滴滴消磨。
直到最后,心底竟漫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生气。”看书溂
文茵悄悄提醒楚氏。
楚氏一怔,不知文茵的话是什么意思。
文茵又低声提醒:“生气。”
楚氏终于领悟文茵的话,她抓起桌上的杯盏往地上一砸。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可就在众人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时,她并未言语,但神色之间蕴满怒意,仿佛被人狠狠得罪了似的。
事实上,陆明瑜她们来得不算晚。
就在楚氏用茶盏泼胡小姐时,她们就已经来到了门口,一直观望着事情的发展,并利用那有限的时间从暗卫口中了解前因后果。
被这胡小姐一闹,本来占理的都变成了没理的那一方,陆明瑜也在寻找比较合适的解决方法。
楚氏的恼怒,可谓是及时的东风。
陆明瑜没有问楚氏为何动怒,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拿那几个大嘴巴公子开刀:“这赏花大会,还真的让本宫见识了不少。”
“未曾想我大秦的年轻一辈,竟有人堕/落至此,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本该头顶天脚立地,做些有用的事。”
“却只知道满口污言秽语,连最起码的尊敬他人都不会,张口闭口就是用难听的话去形容、谈论别人。”
陆明瑜猛地扬声:“圣贤书与夫子的教诲,都进狗肚子里去了么?寻常大字不识的百姓,尚且懂得礼义廉耻。”
“可依本宫看来,有的人连最起码的道德观念都没有,把不尊重他人当个性,这算什么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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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好脾气的太叔妃竟然当众发怒。
本就胆战心惊的众人,顿时跪下:“太叔妃娘娘息怒!”
但明眼人马上就领会了,这湖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太叔妃的掌握之中。
许多人不由庆幸自己适才没有多嘴。
陆明瑜摆摆手:“本宫这一池文君拂尘,是特意从凉城移植过来的,本宫的表嫂荥阳王妃,照顾了它们几个月,才有盛开的这日。”
“有的人不适合在这里,免得糟蹋了满池清香怡人的花。赶出去,以后太叔府不准放这样的人进来。”
话音落下,苍梧带着几名侍卫,直接把那几个贵公子给架走。
几人酒意正浓,尚且不知发生什么,还对侍卫发起了酒疯。
等几人被拖下去,陆明瑜才缓和了语气:“本宫最不喜这种自以为高人一等,并且肆无忌惮践踏别人尊严的人。”
说着,陆明瑜的目光漫过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与镇南侯府的小姐,若有深意地问道:“林小姐,元小姐,你们赞同本宫的观点么?”
两人连忙磕头,战战兢兢:“娘娘说的是,臣女自然是赞同的。”
陆明瑜轻笑一声:“既然是赞同的,两位小姐为何明知故犯呢?两位小姐适才的话,本宫言犹在耳。”
两人吓得脸青唇白,瑟瑟发抖:“娘娘,是臣女失言了,请饶恕臣女。”
陆明瑜笑了:“你们与本宫道歉有什么用?如果真知道错了,就该向苦主道歉。”
要是太叔妃恼了她们,满有头有脸的好人家谁还敢娶她们?
决不能因为这种事害了终身。
两位小姐也顾不得丢脸,连忙看向文茵,咬牙切齿地挤出道歉的话:“风小姐,我等说话没轻没重,请风小姐见谅。”
原本泪光闪闪的文茵,此时却哭了出来,但她又有所忍让,那隐忍的样子,叫人无不相信她的委屈。
只听她道:“罢了,你们只是笑话我而已,并未像胡小姐那般侮辱我的母亲,这次我不计较,希望下次两位小姐能谨言慎行。”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太叔妃的娘亲会那般生气,原来是这两位与胡小姐适才欺负了风小姐。
而那胡小姐更过分了,竟然还侮辱别人的娘亲,事后还整出跳湖这一套。
啧啧啧,好歹是大家闺秀,怎么就这教养?
两位小姐听了文茵的话,恨不得把文茵撕个稀碎。
经此一事,她们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但偏偏她们也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谁让她们面前,坐着太叔妃?
眼看事情可以揭过,陆明瑜准备做个总结。
接到消息的绿猗,却凑到了陆明瑜耳边低语:“娘娘,那胡小姐闹得很凶,非要太叔府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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